从进入集训中心的一刹那，沈恬就敏锐地感受到来自摄影机的全面洗礼。
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黑黢黢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三个人都不自觉地昂首挺胸。
副导演坐在主控室里，屏幕上的三个选手没有咋咋呼呼，没有东张西望，展现出很好的素养和底气，特别是那个蓝裙子的女生在镜头上非常好看，星达在培训练习生这件事上依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实力啊。
从走廊到主演播室还有一个小型准备室，一块玻璃一支笔，三个镜头从各方向正拍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摄影团队蹲在玄关处。
“方意，加油。”方意在镜子上写，露出成熟而标准的笑容，她给自己的人设一直都是温柔努力的小天使，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确实让这种人设的力量在她身上展现地淋漓尽致。
她写完往边上一看，立刻有了更改的想法。cici很符合她的性格，只有一个签名。真正吸引方意眼神的是最底下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未到终局，焉知生死。
行云流水的行楷，却充满破釜沉舟的霸气，连方意都是不觉瞳孔一缩，所有的镜头都已经在这瞬间对准正在落款的沈恬。
“未到终局，焉知生死。”她似乎好像也哪个片子的预告里听过这句话，却瞬间记住。从她做下三年的承诺开始，她就是在破釜沉舟。
副导演看见镜头里的字，不禁坐直了身体。
拐个角走进主演播室，三个人被强光猛然震撼。背景音正毫无感情地念着“星达娱乐”。
巨大的舞台上座位按金字塔阶梯的格局摆放，从透明的塑料凳子到宽敞的软皮沙发，再到顶端独一无二的C位宝座，她那么华丽，沈恬却一刹那意识到阶梯般骨感的现实。只有亲眼看到才有真正的震撼，在心里催发出澎湃的野心。
沈恬闭了一下眼睛适应光线，心里却划过一个念头：我要坐到那里。
演播室里已经有半数练习生已经落座，她们穿着各自准备的衣服，看见三个人都出来纷纷起身欢迎。
“大家好，我们是星达娱乐练习生。”一字排开，是云和天空。
“哇，星达还是星达。”
“看见中间那个方意了吗，三年了，绝对这次星达的王牌。”
“你不知道cici吗，人家正经rapper出身，和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倒是她们边上那个女生，看上去好小的样子啊，从来没听说过啊。”
“但是那个小姑娘好好看，大公司果然都不一样！”
沈恬抬眼看了一遍上面的位置，前七的座位占了几个人，后面的座位也已经过了大半。
她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跟着方意和cici一直往上走。
“看看看，她们要去顶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们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往上迈，仿佛仰望着女王的登基。
“要到C位了。”所有人都敛声屏气。
C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舞台的中心，是整个舞台最亮眼的存在！
没有绝对的实力和自信，谁有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所有的选手都踩在脚底？
在C位前站定，方意有点犹豫。
她想，但她畏惧。她知道这个位置的重量，也知道整个位置的竞争有多么激烈，江映瑶、曲天歌、季月没有一个是好招惹的，她知道现在摄像机正紧盯着自己，等待第一个王座的归属者，但她——
“意姐，我建议你去。”沈恬真的是很诚恳地给出自己的建议，只有先提高自己的曝光度才有所谓的红啊黑啊之类的问题，如果总是求稳贪图好处的话，从心态上就已经输了一城。方意看向Cici，Cici无所谓地挑挑眉，“随你”，她径直向第三排空着的第六名的位置走去落座。
“第六第六。”旁边人兴奋地声音萦绕在方意耳边，仿佛第六也是一个值得欢欣鼓舞的位置。她向下一看，巨大的高度差猛然间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她退了，坐到空着的第三的位置。
导播室有人叹息了一下，不够聪明。
沈恬好看的小脸挤在一起有些惆怅，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方意却轻易让它溜走，她想要染指C位但她却知道不可以。
她对C位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从台阶往下走。
“镜头跟上——”副导演在耳麦中一下子叫住想要撤退的摄影师。
就看见女孩子小白鞋点在玻璃阶梯上像是小精灵的跃动一般，从满是霞光的上位圈一步一步跳到空着的第68个位置，镜头里的光影暗了一圈，却更显得光影下的脸庞莹润生辉。沈恬在这一排踮脚望了一眼，最终在68的位置上坐下，收缩着脚微微低着头，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都从微微扬起的嘴角流露出来，仿佛沧海遗珠一般。
“你坐这儿？”旁边有个大波浪的女生有点怀疑地悄悄凑过来问了一句。
女孩不答，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涩地点点头，有种未经世事的青涩感。
这个女孩已经贡献了第二个有意思的镜头了，副导演把手中将要燃尽的烟头掐灭了。
光练习生逐渐进场就拍到中午两点多，在这段时间里，沈恬总算是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几位练习生。
江映瑶和方意的路子很像，都是温柔可人的小天使，她的舞台经验更丰富气场也更强，沈恬能够感受到方意在她面前略微有些畏缩。曲天歌就是高冷的大小姐啊，音乐世家渲染出的气质使得她浑身如同小提琴一般，展现着华丽的线条和高贵的气质，身旁跟拍的摄影老师简直像极了拎包的小弟。季月有点冷，可能自己搞创作的人心里都有个独立的小世界吧，安安静静地坐着从来不和身边的人搭话。还有一个叫绘色的rapper，似乎跟cici认识但又似乎有点别扭的样子，说不清，估计是旧交。
沈恬总算感受到以前看得综艺里面那些火药味十足的冲突都是扯淡，光进场就要五六个小时，在椅子上人都要坐废了，昏昏欲睡，萎靡不振，谁还没事去挑衅这个点火那个啊。反倒是那些真正剧烈的冲突，才不会在电视上表现出来。
“现场准备，第二段录制即将开始，有请导师进场。”
开始了开始了，所有人整理妆容造型，在位置端正坐好，伸长脖子盯着门口。
“有请舞蹈导师韩城！”
“啊啊啊啊啊！”
“有请声乐导师江笙！”
“啊啊啊啊啊！”
“有请说唱倒是Kevin！”
“啊啊啊啊啊！”
“有请国民制作人许秋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欢迎各位导师和国民制作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诶呦我去，周围女生山崩海啸的欢呼声简直都快把沈恬的耳朵都震聋了，虽然她也觉得许秋辰很帅，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还有女生情不自禁地抓住沈恬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沈恬也被迫疯狂鼓掌。
她完全能够想象到这一段后期剪辑的狂拽炫酷，还有整个弹幕上各种颜色的霸屏飘过。
双齐这回是真的大阵仗，韩城是刚海外男团归来，人气正热门，江笙则是国内传统音乐人的代表，kevin是在海外市场都赫赫有名的说唱，更别说这个许秋辰可是新竞影帝。双齐的策宣部是怎么捞到这样的阵容的，怪不得连环球都愿意把江映瑶放出来。
沈恬隐隐觉得自己把希望压在《制作人》身上还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的。
“101位练习生，欢迎来到《制作人》，我是国民制作人代表许秋辰。”他微微一笑，连褶子似乎都充满韵味。“从这里开始，你们距离出道将仅有四场公演的舞台，从这里，将诞生国内顶尖的女子团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是战鼓要敲响了！是旌旗要飘扬了！
沈恬心中突然涌现出无限的壮志豪情！她的舞台，要到来了！
镜头扫过的每一个人，眼里都是光芒和希望——这里，是生生不息的光芒和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