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首次评级，所有练习生带着行李匆匆赶完寝室。
寝室按照等级分好，沈恬拖着银色的小箱子按照指示往走廊尽头去。
沈恬、如意、薛一姝、林钟雪。就是这里了。
沈恬拖行李进去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已经到齐。
“如意。”对方主动伸手，是个很活泼开朗的性格，沈恬记得她是一个舞蹈区up主。
“薛一姝。”一个红衣黑裤的女生，沈恬瞬间就想起她是映年的。
“林钟雪。”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吗？如果沈恬没有记错的话，林钟雪的公司好像只来了她一个人。
“沈恬。”沈恬一一握手，找到自己的床位。
还没有打开箱子，瞬间就有摄影师和提着箱子的工作人员推开门进来：“违禁物品现在上交，都把箱子打开。”
霎时间小小的地板仿佛就被慢慢的行李铺满了，如意打开她的两个大箱子就叭叭叭地开始对着摄像机絮絮叨叨，林钟雪行李箱里的好宝贝哗啦啦地往节目组的箱子里放，什么泡脚桶啊，美容仪啊，都是享受生活的好东西啊。
“你呢？”一个女导演朝沈恬发问。
沈恬指了指自己几乎只有别人半个个头小的行李箱，打开之后就都是衣服、药品和生活用品，几乎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带，除了把那个手机关机之后上交，制作组一点东西没查出来，工作人员姐姐还一脸神奇地看着她：现在的小姑娘出门都不带东西的吗？
再次集会的时候就是第二天。
在别墅区的摄影棚里，搭建了庞大的演播室。所有练习生穿上各自等级对应的衣服，A级是粉色，B级是黄色，C级是绿色，D级是蓝色，F级是灰色，所有等级从衣服的色调和亮度上就已经泾渭分明。沈恬穿着蓝色的衣服，就像她第一次初评级刚进来的样子一样，扎着低低的马尾，和室友一起站在第四排，彻底淹没在人海中。
“大家早上好！”韩城穿着一身运动服走上台。
结束初评级，第一项考核就是主题曲舞台。
随着韩城在舞台上站定，背后的大幕开始放映，是主题曲《pick me》的练习室版本，歌曲本身就是甜美少女风并且具有洗脑性，唱到第二遍副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脑海中响起相同的旋律，不少人都已经能够顺着节奏低低地唱出声来，前排不少大佬手痒难耐，都已经开始现场即兴扒舞。沈恬也想伸手跟上视频里的步伐，却发现琐碎的节奏实在是太多，不是她光看就能够解决的，所以她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周围的人声鼎沸，心情渐渐沉下去。
“大家都看完了，觉得怎么样？”
“那个高音真的太高了吧！”
“我觉得很好啊，超级洗脑的！”
......
“那大家分散一些，咱们现在开始学。”
韩城是海外男团出身，小小一支女团舞对他来说简直不在话下，他对于肌肉和线条的控制能力简直惊人，每一个关节似乎都能感受到舞蹈的感觉，沈恬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努力跟上韩城的节奏。幸好她做基本功的时候从来没有偷懒，看似复杂的动作其实都是由不同的基本功拼接而成的，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每一个关窍都看清楚，动作也就能够连贯起来。但她跳舞的时间实在太短，常常是学了上一个动作就忘了下一个动作，身体完全没办法有记忆。等到韩城教完两遍，前排已经有不少人能够磕磕绊绊地把整套动作都做完整，但沈恬依然像破碎的卡带一样。
原来差这么多吗？
“这次主题曲的交卷时间是这个星期的周五，也就是说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准备，这次比赛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认真对待。”
韩城纵览全场：所有练习生的水平层次不齐，A班有很多学生已经能够完整地结束整段舞蹈，但是后排D班F班却连刚开始起步都无法做到，他不仅内心一阵叹息，随后又补了几句：“今天的一个教学只是一个开始，你们回到班级后将会有各自的舞蹈老师来带领你们进行进一步的学习，希望三天之后我都能看到更好的你们。”
“是。”
练习的夜很长，风很轻，灯光很燥热。
舞蹈老师对于D班的教学几乎是从基础抓起，但D班的水准比沈恬想象的更加参差不齐，离开公司后，沈恬才能明显感受到星达在练习生管理制度上的严格和标准。这样瘫软无力，毫无斗志的氛围在星达只有最后落选时才会出现，而在这里仿佛是一种普遍的态度。沈恬这种不要命的练习方法，简直像一个异类。但异类的好处就是在一天时间后她已经能够勉强记住所有的舞蹈动作并且同歌曲一起连贯起来。
镜子里的那个人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浸湿了，衣服也已经从蓝色的班服换成了自己的私服。
“沈恬，三点了，走嘛？”林钟雪递上来一瓶水。她虽然练习得更久，但明显基础比沈恬更差，在沈恬的帮忙下才勉强能够连贯动作，如意也是一脸困意地向沈恬看过来，就是她做up主两三年也没有这样又花费体力又耗费精力地熬夜，沈恬却想个铁人一样从早上一直不停地练到晚上，就去喝了几口水上了趟厕所，舞蹈累了就去唱歌等身上的汗干，唱歌累了就坐在那里静静地记歌词，她记歌词是真的快啊，几乎唱三遍背十分钟就记住了，她都怀疑沈恬这个脑子是不是复印机做的。
如果不是沈恬一个人这么拼命对她产生紧迫感，她是绝不可能呆到这个点的！
沈恬看了一眼钟，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只有养足了精力，才能更好地备战。
第二天导师检查，韩城站在上面脸色不善：“你们是想直接从这里退赛吗？你们知道F班在干嘛吗？”
这样凌厉的话能从韩城这样的偶像口中说出来是真的不容易，失望和怒火简直可以从他好看的眼睛里喷涌出来。
所有人都在他的怒火下瑟瑟发抖，没有人敢抬起头来看他。
原来都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沈恬低头不说话，不少女孩子已经开始低低地抹眼泪。
三天的练习时间是真的很短暂，她们在各自的公司准备了起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了D级，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如何要让一群基础没有那么好的人达到理想的水准的确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世界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所有人都希望站上金光闪闪的舞台，但舞台只有一个，舞台的主人也只能有一个，我们都不是开了金手指的大boss，没办法上演从F班到A班逆袭的剧本，也没办法就这样优越地站在高处俯视，我们只是这个平凡生命里很可怜而很努力地为自己的光芒挣扎的人，只是这些努力还不够，汗水还不够，勇气还不够，不够塑造出一个强大的自己，也不够为自己塑造一个闪耀的舞台。
韩城愤然离开，沈恬有些悲观地想，估计会有一群人在弹幕里骂死我们了。
练习室里静了几分钟，沈恬抬起头来走到小角落里，自己一个人开始练习。她知道这样很突兀很抢镜很拉仇恨，但她没有时间了，她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才能向梦想要更多一点的东西，她很贪，也很想，她顾不得。
女孩子明明是十六岁的样子，坚定的侧脸却仿佛有很久很久的渊源。她轻轻地给自己数拍子，脚尖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乎像是时钟的滴答声一样，一击一击跳进人的心里。
“跳跳跳，能跳出什么！”有人低低地埋怨，却没有人敢大声地声张。
林钟雪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沈恬边上去。
沈恬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像她这样优雅从容的个性能这样站起身来，不容易。
林钟雪却是撇嘴一笑，仿佛温柔的外表下突然有一个枝丫长偏了，因而诞生出一个叛逆的果实。她跟上沈恬的步伐，众目睽睽之下，像两个不要脸的疯子，像不合群的异类。
“这里不对，你看视频里是要拐一下的。”
“五六七八，一二三四……”
两个人几乎是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洗礼下跳了长达十几分钟。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几乎半班都站起来，对着镜子开始哼唱同一个调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也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而又新生了。
“加油——”一个调皮搞怪的女孩子把加油两个字喊得山响，喊出了民歌九转十八弯的调子，众人大笑，却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力量。
“pick me，pick me！灯光之下是我的身影
Pick me， pick me！我已经献出我所有的美丽。”
pick me， pick me！
我试着用我所有的努力，希望你能为我证明，我值得站在这里！
三天的时光飞逝。
今天就是《pick me》的主题曲考核，所有人聚集在各自的教室里，教室中央各自摆放着一台黑黢黢的摄像机，三脚架支撑着镜头，像无情的眼。各个班级都在导演的安排下有序开始表演录像，导师们坐在演播会议室里实时查看点评。
“韩城老师早啊！”许秋辰从幕布后面走出来，看见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那里的韩城，头发还带着闪闪发光的亮粉。他一边任由工作人员带麦，一边同脸色有些疲倦的韩城搭话，“你不会刚赶飞机过来吧？”
“广州场的演唱会刚结束，但还行。”飞机上浅眠了两个小时，就要精力百倍地投入下一场工作，这样颠三倒五的时差总是艺人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他抿嘴笑笑，俊朗的脸上依然光彩明媚，“还没贺许老师电影杀青了呢，上的时候我一定捧场。”
“我替导演和制片方谢谢你。”凭着韩城的人气宣传，新电影票房应该可以节节攀升，这也是他自己被安排《制作人》这个工作的主要目的，还是和综艺联动，借着炙手可热的影帝奖项和蠢蠢欲动的高话题度，把自己的国民度和好口碑进一步扩大。《制作人》也要借着他的东风，提高制作的规模。
互通有无的商业合作。
不一会儿，江笙和Kevin都相继入场做好准备，演播室的录制正式开始。
“咱们先看A班？”客套话之后，许秋辰直接切入正题。
“希望A班不要让咱们失望吧。”江笙似乎意有所指地轻描淡写一句，许秋辰却看了他一眼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第一个出现的是江映瑶。“各位老师好，我是A班江映瑶。”
视频里，女生自信地转身向后退去，低着头做好准备。音乐声响，江映瑶流畅地翻动着花手，抬眸一笑，很好的开场。韩城笑了一笑，想比其他人江映瑶的舞台经验更丰富，才会有游刃有余的流畅感。随着轻快的音乐逐渐递进，她同甜美的氛围越来越契合，动作的每一个角度和力度都是妥帖到位的，韩城已经能够确定她A的等级了，江笙却有些紧张地紧盯着屏幕，快到了——
“就这样鼓起勇气，你我的生命都有意义可寻。”江映瑶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有微笑和掌声，我就会站在这里！”
演播室里一片寂静，江笙的眼底还是止不住的惋惜。他们都是专业的音乐人和艺人，也都听过原版的demo，在副歌最后一句的尾声的确需要较高的音域，江映瑶在练习中对就拿不下这个音，哪怕能上去也不够动听，考核的时候她却选择直接省去这个几拍的音不唱，弃卒保车，他也不知道是更智慧还是更愚蠢的做法。
江映瑶结束最后一个动作鞠躬离开，在A班有些复杂的眼神里一个人屈膝坐在那里。没有欢呼没有鼓励，冷静得让她都有些委屈——她的音域范围的确不够广，但嗓子的条件本就是天生的，她没有老天爷的礼物却也发了疯地努力了，为什么还不可以呢？
曲天歌洪亮有力的爆发在耳边瞬间响起，仿佛嘲讽一般。
和江映瑶截然相反，曲天歌的舞蹈动作说不上极为标准，但在整支唱跳的过程中歌唱都是极为清亮明晰、稳定入耳。
曲天歌就像和江映瑶天生相克一般，一年了，她们仍然是对家。
江笙有些不满地扯下自己的耳麦线。
他自己是传统的音乐人，是从当年的卡带时代唱片时代一步步感受成长过来的，他虽然之前也没有接触过正统的偶像行业，但来节目之前还是做了最基本的了解。十几年前直拍这种东西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哪个偶像团体不看唱功取胜，现在反倒都把舞蹈这些具有舞台表现力的技能着重渲染，唱得怎样反而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他老古板，只是这些小偶像带动的流量实在太庞大，一个个都在层次不齐的唱歌水平上表演，叫他怎么看好未来新生代的歌唱行业！A班这些孩子刚进来的时候也都是各项综合能力好的，这样猛地一看，大半都没办法达到他的期望，反倒让他更惴惴不安。
“江映瑶可惜了，那个音做好就完美了。”韩城都有些惋惜。
“曲天歌还可以，还稳得住。”韩城默默地点点头。
Kevin回国不久，中文仍在努力阶段，因而难得发言，“Cici留下，她的节奏好。”这一点许秋辰也认可，她这种个人风格极为明显的选手观众很容易抓住，而且她自己实力也不错，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是优秀的，许秋辰用印章牢牢地戳下一个红色的A，展示给镜头。
星达娱乐，这个A班的方意也是星达的，风格倒和江映瑶有点像，还有一个谁来着——我记得星达来了三个人的——
那个叫沈恬的，好像，去了D班吧，许秋辰的念头只是一瞬，就没有了踪迹。
演播室的观看顺序从A班一直到F班，但各个练习室却是同步开始拍摄。
沈恬屈身坐在D班的人群中，看着偌大的空地和沉静的镜头，莫名地越来越恐慌。之前已经过去七八个练习生了，按照顺序很快就要到她了，隐隐地手心都握出汗来。前面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除了一个叫天臻的女生出乎意料地优异，其余的练习生要么音乐响起的瞬间都无助地哭出声来，要么唱歌舞蹈做到半路开始自由发挥，很倔强地表演到最后，沈恬静静看摄像机背后导演的脸色，似乎都有些失望。
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压迫感如同空气一般深入肺腑，压制心脏。
“下一个，沈恬。”拿着台本的男导演仿佛无情的报号机器，沈恬猛地浑身一抖，从人群中站起身来。她每天都睡得很少，因而眼下一片乌青，为了上镜好看才遮了遮黑眼圈，一直紧咬的嘴唇本就红艳成一片，她深吸一口气，排出胸中的浊气。
有人在拽她的衣角——沈恬一低头，林钟雪瞪大了无辜的狗狗眼坚定地朝她点点头。
她习惯性地舔一舔嘴唇，眼里瞬间绽放出坚定而夺目的光芒——她相信她可以！
沈恬走到摄像机前，重新开启摄像机。
红点一闪，她都能想象到相机里是怎样蓦然出现她的面孔。她突然灵机一动，没有迅速转过身去做准备，而是有些俏皮地对着摄像机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和摄像机背后的内容互动，嘴角微微变动。林钟雪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摄像机背后的导演却能明显的看到这个小姑娘笑影翩翩，无声地说了一声“拜托了”。
这年头机灵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但也只有机灵一点才能从普罗大众里拔出尖来，他们突然有些期待。
“开始吧。”那边眼神示意，这边旋即开始播放音乐。
轻快的音乐响起，视频里的女孩依然低着头，还能看见高高梳着的马尾发圈上的粉色小熊。轻柔地，她花手翻过头顶，仿佛在云端起舞一般踮起脚尖旋转一周，猛地仰起头来，像三月的春风。
“星光悄悄告诉我消息，我悄悄在等你。”
少女的嗓音从笑靥中跑出来，却仿佛像抓手一般抓住人的耳朵。她的声音很甜，但不腻，更清脆但并不清亮，比夏天的汽水更温柔几分，比秋日的松饼更清爽几分，夹在暧昧的季节里，是暧昧而令人心动的少女音。摄像机后人群不自觉地有笑意。
“星光陪我好几个夜，最终我见到了你。”高昂着下巴，目光直直地落到摄像机里，像是骄傲而勇敢的姑娘，在海棠花开满的季节告白。轻轻的吟唱里，少女跃动的发丝仿佛都充满流畅的曲线，她的力度并不点到为止，动作并非清晰分明，但轻松流畅，和她游刃有余的表情和氛围相得益彰。
“就这样鼓起勇气，你我的生命都有意义可寻。”
“只要有微笑和掌声，我就会站在这里！”
沈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面对真正的镜头时她的大脑简直一片空白，至于身体仿佛被控制一般不从心地做出一系列的舞蹈和歌唱，高潮部分瞬间的爆发竟然能够完整地拿下高音，她自己恍然不觉，底下却已经交头接耳。
林钟雪有些骄傲地坐直身子，她能够想象到沈恬一定会上升了！
“pick me，pick me！”两只眼睛就像会发光一样，在素白的面庞上有笑意跑出来，她一直笑着，各种各样的笑，甜甜的笑，回眸的笑，皱皱鼻头的笑，灿烂的笑，仿佛能一直甜到人心里去。
最后一个动作，她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向前一步，不需要更多的表情，和初舞台的结尾一样，只是浅浅的笑，就足以打动人心。
“挺好。”韩城有些惊讶地看着视频里鞠躬离开的女生，仿佛她身上的蓝色已经不适合她。
“沧海遗珠啊！”Kevin很惊奇地发言，并且用了这样一个高端的成语展现自己的学习成果。
江笙有点笑意地摇摇头，他可是知道这个沈恬一开始唱歌的时候也是半吊子的水准，顶多算得上KTV水准而已，但是声音条件的确可以，而且人很有灵性，一点就会，能唱成这个样子，恐怕私底下还是花了些功夫的。他们相互交换眼神，都看到眼底的欣慰。
都是专业人士，用不用功、花没花心思对他们而言本就是一览无余的事情，只可惜站得高看得远这样的道理本就不可冬虫与夏草语冰。
“B？”许秋辰拿着A的印章犹豫不决，试探性地问。
你说她表演的好也的确是好，起码从视频效果和学习态度上值得褒奖，但她自己三个月练习的弊端是怎样都无法抹去的，她声音的稳定程度、舞蹈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都存在各种瑕疵。在没有充分实力的基础上就把她放到A的位置，或许太过草率，因而众人都有犹豫，演播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而沉默迅速被导演打破：“A，给她A。”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节目组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
黑红黑红，不知道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许秋辰当机立断，鲜红的A戳在沈恬的成绩簿上，一锤定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