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灵村西北角,一间稍微远离村舍的草庐。
一位面相看着五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旁边点着一盏昏暗油灯,手里握着一本书卷,一边看着,时而皱起眉头,又时而舒展。
男人面目清雅,长相斯文,梳理着一个流云发。
他即使身穿桃灵村普通的麻衣,也难掩一身书香世家的气质,唯有一双眼睛看起来,却异常沧桑,仿佛经历过许多沧海桑田。
就在此时,院子外的门栏被人退开,有着脚步声走了进来。
儒雅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出现在面前的吴炎,又低头下去,”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的村老答应过我,不会打扰这里的清净,请离开。”
“祝先生,你误会了……”吴炎弯着腰,正要解释什么,那男人却是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书卷,愤然道:
“祝先生?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不是叫我酸书生,读死书的废物?”
吴炎脸色微微一变,转过身,让出身后的路来,说道:“不是我们要找你,而是这位找的你。”
男人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外,在那里正站着一道削瘦的年轻身影,他模样平凡,身穿一身朴素黑衣,可是那双眼睛却如同深渊一般,像是有着战龙潜伏。
即使男人不练武,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年轻人的强大,而且带着一股傲视世间的孤独感。
“您是……”男人开口问道,他从未在桃灵村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是不知为何,偏偏感觉到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年轻人凝视着男人那张脸,良久之后,他忽然喊了一声,“外公……”
男人一愣,手中的书卷不知不觉地从手中滑落,他抬起头凝视着年轻人的那张脸,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喊我什么……“
魏凡向前走到男人的面前,弯下身将那书卷捡起来,轻声说道:“我是祝兰馨的儿子,我叫魏凡。”
作为曾经达到渡劫仙君层次的宇宙顶尖强者,他所创造的《极道仙经》乃是宇宙中最神秘强大的功法,能够冥冥之中感觉到许多无法解释的,玄奥非凡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身体便是有着一种血脉之间的感应。
根本不用魏凡如何检查,他便确定了男人的身份。
祝聂火的双眼忽然有着泪水流出,他看着魏凡那张脸,“兰馨……兰馨……我的女儿……你,你叫魏凡?”
“对,我是魏凡。”魏凡轻声道。
“你真的是她儿子?”
魏凡还未开口,祝聂火便是用衣角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像让自己表现得别那么伤感,可是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依然有着一些颤抖。
“不用说,你是,我知道那你双眼睛骗不了人,跟秋雨的眼睛一模一样,这世间没有人能跟秋雨一样,你一定是我们的外孙,一定是……”
说着,他伸手拉住魏凡,将他按在位置上,仔细地端详着魏凡。
魏凡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祝聂火拉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聂火才点点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一眨眼,便是数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外孙。”
“当年我和秋雨走的时候,你母亲都还未记事,现在他的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好好好,小凡,你看起来,要比我这个外公,有出息多了。”
“你母亲如何了,她还好吗?是嫁在金陵哪一户人家,兰溪小的时候身子不太好,现在还有没咳嗽的毛病……”
祝聂火嘴里不停地说着,弄得魏凡一时间只得摸着鼻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见魏凡的模样,祝聂火一拍脑门,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激动,:
“瞧我净顾着问东问西的,你这也回答不上来,还是你来说吧,你跟外公说说,这些年的事情。”
魏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清楚的事情缓缓说给祝聂火知道,而那吴炎见状,便是躬身一拜,识趣地退了出去。
魏凡说的简明扼要,很多事情都仿佛轻描淡写,可是听在祝聂火耳里,却让他手上不禁紧紧地抓住那本书卷。
直到听完魏凡来到桃灵村见到他,祝聂火直接便是站了起来,“当年我就说过,这祝家已经有了腐烂之根,要祝家那些长辈们好好做事,我就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即使如此祝家扶不起便罢了,他们怎敢趁我夫妻不在,如此对待兰溪,真是岂有此理!~”
魏凡想了一下,说道:“外公,祝家的事情,我很抱歉。”
祝家最后被迫离开金陵,说到底跟他魏凡亲手所导致,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外公祝聂火毕竟是祝家子弟。
“小凡,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以为外公会因为祝家的事情,觉得你过分了?”
祝聂火摆摆手,说道:“你没有错,错的是祝家而已,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任何人,哪怕你没有出手,祝家也注定被金陵其他势力吞并,到时候恐怕想要离开金陵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祝聂火,忽然笑了一下,“而且,你的做法还算是温和了,若是秋雨知道这些事情,祝家非得遭大罪,你做得很好,毕竟你母亲还是祝家子弟,留点根给祝家,已经是祝家的幸运。”
魏凡眸光一动,听见外公祝聂火这么说,外婆独孤秋雨似乎比金陵传闻的更加传奇。
“真是没想到,我以为这辈子便是只能烂死在这间茅舍了,可是谁曾料到,我祝聂火的外孙,居然能杀入桃灵村,小凡,你是怎么突破桃灵村的禁锢的,能够杀死村老,你如今至少也是宗师之上的实力了吧?”
祝聂问道,眼中有着惊讶和喜色,惊得是魏凡年轻轻轻,实力便是这般恐怖,喜的是这是他祝聂火的外孙,果然跟他外婆独孤秋雨一样,武道天赋非凡!
魏凡摸了摸鼻子,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