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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戴罪立功

芈八子接连生了三个孩子后,母爱让她坚强起来,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慢慢地她几乎忘了了苏秦,只是偶尔还会想起他。这一切也许是命,她认了,她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芈八子打开抽屉,她拿出一片干枯的树叶,树叶虽然发黄,但仍保留着红红的痕迹,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苏秦,苏秦的音容笑貌在眼见出现,甚至他的每句话都在耳旁回荡,而回荡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从小家穷,没啥值钱的东西可送你,这片树叶送给你,等以后我发达了,你拿着这片树叶来,我一定给你补上。”这句话在她的心里已重复了千百遍,每次临睡时这句话就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仿佛这句话不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就无法入睡。

管筱雨牵着赢稷和赢悝的手走了进来,芈八子立即把树叶放进了抽屉里,她看见赢稷满身泥土,“稷儿,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呢?”

赢稷哇哇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芈八子问。

“王后魏纾的儿子嬴荡和嬴壮欺负赢稷,把赢稷按在地上当马骑,”管筱雨说,“我过去制止,没想到嬴荡和嬴壮蛮不讲理,我把他们强行拖了下来。”

芈八子生气地说,“他们简直欺人太甚,老的欺负人,小的也学会欺负人了,我找她们伦理去。”

“算了吧。”管筱雨说。

“管筱雨,你给我出来。”院子里有人大喊大叫。

管筱雨走出去一看,没想到魏纾带着嬴荡、嬴壮和几个丫环赶了过来,管筱雨知道来者不善,她面带微笑的说,“魏夫人来了。”

魏纾板着脸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太子和公子,太子将来要继承王位,你这是欺君之罪。”

“我没有打太子荡和公子壮啊。”管筱雨说。

“你打了。”嬴荡和嬴壮异口同声地说。

“我没有,你们怎么颠倒黑白?”管筱雨委屈地说。

“你还嘴硬,给我打!”魏纾大声说。

丫环扑上去扇了管筱雨几巴掌,芈八子过去拉,另一个丫环扑上来又扇了管筱雨一巴掌,芈八子见她们人多势众,这样闹下去,管筱雨肯定会吃亏,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给管筱雨递眼色说,“还不快给魏夫人道歉。”

管筱雨委屈的说,“我错了。”

魏纾鼻子一哼,“给我跪下。”

管筱雨站着不动,一个丫环过来踢她的腿。

“住手!”一个男子一把推开丫环,“你们凭啥打人?”

“你是谁啊?滚远点!”魏纾喝道。

管筱雨抬头一看,原来是魏冉,心里充满了一丝感激。魏冉头一扬,不屑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谁要欺负管筱雨,我就跟他们急。”魏冉扇了丫环一巴掌,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瞪着眼睛,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你们再不滚,我就砸死谁。”

魏纾见魏冉像只疯狗,生怕他失去理智,伤害自己的孩子,她让孩子们先走,然后指着魏冉说,“你等着。”然后匆匆走了。

“谢谢你!”管筱雨感激地望着魏冉说。

“别客气!”魏冉得意地说。

“你闯了大祸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王后,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芈八子说。

“我才不怕她。”魏冉说。

“你快走吧!”管筱雨说。

魏冉说,“是他们欺负我的外侄赢稷和赢显,理亏的是他们,我们有啥好怕的?有理走遍天下。”

“是啊。”芈戎符合地说。

芈八子望着魏冉和芈戎说,“你们找我有啥事?”

芈戎说,“也没啥事,顺便路过,过来看看你。”

“没啥事,那你们就先回吧,我先回房午睡下。”芈八子说,“管筱雨,你送他们一下吧。”

管筱雨把他们送到门外,魏冉说,“你看今天阳光这么好,要不陪我们在外边逛逛?”

“好啊!”管筱雨说。

魏冉望了芈戎一眼,走到管筱雨的身边小声说,“我这里有块玉佩,送给你。”

“你干吗要送我玉佩?”管筱雨说。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魏冉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他的心里很慌乱,不敢看管筱雨,目光落到一边。

芈戎也走了过来说,“我这里也有一块玉佩,送给你。”

管筱雨哈哈笑了起来,他指着魏冉和芈戎说,“你们两个小屁孩,你们心里想的啥,我都知道,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两个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们把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吧。”

魏冉急急地说,“可我就是偏偏喜欢你。”

芈戎红着脸说,“我也一样。”

管筱雨笑着说,“现在说这有点早,等你们当了将军再说吧。”管筱雨顿了顿,故意逗他们说,“除非你们把楚国的国宝‘和氏璧’送我,我才稀罕呢!”

魏冉说,“等我有一天当了将军,我攻下楚国,不但把‘和氏璧’送你,还要把金陵邑的宝物全部挖出来送你……”

管筱雨格格笑了,“我刚才看见两头牛活蹦乱跳,现在突然躺在地上死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芈戎抢着说,“这是为什么?”

管筱雨说,“吹牛呗,牛被吹死了。”

芈戎哈哈笑了起来,魏冉急红了脸说,“不信,到时我会让你看看。”

这时管筱雨看见了翠儿,翠儿用手指了指魏冉,然后消失了,接着一群黑衣人朝他们冲过来,管筱雨猜测一定是魏纾派他们来收拾魏冉和芈戎他们的,她急忙喊道,“你们快走!”

黑衣人包围了过来,挥刀就朝芈戎和魏冉砍去,魏冉见情况不妙,喊道,“快跑。”芈戎和魏冉跑进一条小巷子,那伙人紧紧追了上来,芈戎跑得慢,黑衣人追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魏冉停住了脚步,大喊道,“放了他,有本事冲我来!”

其中一个人用刀架在芈戎的脖子上,望着魏冉嘿嘿一笑,“你跪下,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们欺人太甚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朝廷里大名鼎鼎的大将军魏淼。”

黑衣人狂笑起来,手一用力,“魏淼算个屁!快跪下!”

魏冉看见芈戎脖子上的血印,他咬着牙跪了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过来,拽住魏冉的衣服,把他拖到芈戎面前,又是一番拳打脚踢。打累了,一个人说,“主子说了,出了事,她负责,干脆把他们杀了算了。”

又一个人说,“把他们押到城外的树林里解决掉算了。”

魏冉和芈戎被押到树林里,魏冉心里在猜测他们一定是魏纾派来的,一直在琢磨着如何逃跑,魏冉佯装肚子痛,蹲在地上,一个人踢了他一脚,“快起来。”

魏冉一闪,顺势一转身,夺过那人的刀,一刀砍下那人的手,那人痛的嗷嗷叫,魏冉杀红了眼,挥刀扑了上去,连杀死两人,其他人见了纷纷逃窜。

这时官兵突然出现了,魏冉和芈戎转身就跑,无奈官兵太多,包围了他们,他们只好束手被擒。管筱雨和芈八子大汗淋淋跑了过来,拦住他们说,“请问他们犯了啥罪?”

一个侍卫说,“他们杀了人,带回去审问。”

芈八子说,“他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就放了他们吧。”

侍卫说,“是不是被人陷害,我们带回去审问就请清楚了,请让开。”

侍卫推开芈八子,押着魏冉和芈戎走了。

芈八子匆匆回到魏府,把魏冉和芈戎被抓的事告诉给了魏淼,向氏一听就嘤嘤哭了,魏淼心里很着急,向氏一哭,他就特别烦躁,发火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芈八子说,“他们是正当防卫,要不你去找找刑部的张大人,探探风声,让他通融一下。”

向氏说,“是啊,去晚了怕刑部给他们动刑,屈打成招。”“这事我比你们还急,我现在就去找他,”魏淼望着芈八子说,“你先回吧,如果有啥困难,我再找你。”

芈八子回到王宫,她担心着魏冉和芈戎的安危,一夜都没睡踏实。第二天,她派管筱雨去芈府探听消息,直到下午时分,管筱雨才回来,她说,“魏淼大人已找了刑部的张大人,张大人说这事比较为难,魏夫人特叮嘱他这事要严查严办。”

芈八子对管筱雨说,“准备点吃的,带点换洗衣服,我去牢房看看他们。”

管筱雨点了点头。

芈八子和管筱雨带着东西去牢房,守卫拦住不让进,管筱雨掏出一些钱塞了过去,努了努嘴说,“这位就是大王的夫人,通融一下。”

守卫看了芈八子一眼,他知道自己只是个看门的,谁也得罪不起,何况这是大王的夫人,今后说不定还有事求人家,他脸上立即堆满笑,“你可以进去,但不要耽搁太久。”

管筱雨说,“谢谢了!”

牢房阴暗潮湿,发出难闻的各种味道,芈八子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她看见芈戎和魏冉被吊在那里,打的浑身是血,样子非常可伶,他们看见芈八子,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说,“姐姐,救救我们啊!”他们的声音在芈八子听来是那么苍白无力,就像弱水的人在拼命的挣扎,芈八子忍住泪水说,“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管筱雨安慰道,“别怕,你们是正当防卫!”

魏冉望着管筱雨一时不知道说啥好,他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最后说,“谢谢你来看我。”

管筱雨笑了笑说,“没事的,你们俩再坚持几天,估计就会出来的。”

芈八子把吃的东西和衣服递了过去,又说了一会话,然后匆匆告别。

走出牢房,芈八子对管筱雨说,“看来魏夫人这次要置我这两个弟弟死罪,不行,我得亲自去找大王。”芈八子转身直奔王宫,秦惠文王正在跟文武大臣讨论国事,守卫士兵拦住了她,芈八子厉声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进去,否则我让你滚蛋!”

守卫士兵面露难色说,“请多包涵,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如果让人随便进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小的会掉脑袋的。”

芈八子朝里冲,守卫士兵拦住了,“对不起,请回吧。”

芈八子见硬冲不是办法,笑了笑说,“我不进去,我在宫殿外边等候总可以吧?”

管筱雨说,“她可是大王的夫人,小心夫人在大王面前告你一状。”

守卫士兵说,“小人这也是为了大王安危,大王正在跟文武大臣讨论国事,要不你们在外等候吧。”

芈八子和管筱雨站在宫殿外,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她们听得清清楚楚,听声音好像是张仪和司马错在争吵,听了半天,她才听明白了。

蜀国结盟充国开始攻打苴国和巴国,苴国和巴国派使节来向秦求救。巴国和蜀国都曾参加了周武王伐纣的战争。武王克殷后,曾封宗姬于巴国,爵之以子,建国在汉水中游。巴国在春秋时和邻近的鄾、邓、申、楚等国都有交往,和楚还有婚姻关系。如今巴蜀相攻,秦惠文王欲趁机灭蜀国,却因韩国侵秦而举棋不定。

张仪说,“大王,我主张先攻韩国,劫持周天子,挟天子以令天下,以建立王业。”

司马错说,“大王,鄙人建议先攻蜀国,蜀国现在野心勃勃,我得到情报,蜀国的计划是要先灭苴国,在灭巴国,然后再灭秦国。鄙人认为伐韩国将导致诸侯合纵对秦,秦国要统一天下,扩张领土、增加财富和施行仁政,这三条缺一不可,当然要从最容易的扩张开始。充国是个弹丸之地,一挥手就灭了。蜀国虽然富庶,地盘不小,却是蛮夷番邦,僻处边疆,以秦国之强取之如探囊取物,其它国家也不会干预,反之东进则必然招致六国的联手抗击。伐蜀则既可得其人力物力以充实军备,又可占据有利地势顺水而下攻楚,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矣。拿下蜀国,不仅扩张了领土,还可得到财富,一举两得。”

张仪说,“大王心里也明白,蜀道之难,始终是笼罩在大王头上的一个巨大的阴影,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爱卿,但讲无妨!”

张仪说,“大王,若要出兵伐蜀,必须要清除这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然屏障,如果贸然出兵征,秦蜀之间的险山恶水中,无异于成力秦国大军的墓葬之地……”

秦惠文王眉头紧锁。

张仪接着说,“听说苏秦游说列国,被燕文公赏识,出使赵国。苏秦到赵国后,提出合纵六国以抗秦的战略思想,并最终组建合纵联盟,如今苏秦任‘从约长’,兼佩六国相印。只要大秦劫持周天子,挟天子以令天下,其他六国谁敢不听?”

司马错说,“秦军一旦取得蜀国之后,再一举南下巴渝,灭掉了苴国巴国。至此,秦国北有上郡,南有巴蜀,东有黄河与函谷关,秦之统一六国、拥有天下已成定局,惟时间的早晚而已。再说如今的周天子不是以前的周天子了,他的话就像放屁一样。”

张仪生气的指着司马错说,“你……你……”

司马错说,“你跟苏秦同是鬼谷子的弟子,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韩国进攻秦国是个诱饵,只要秦国一出兵,其他几个联盟的国,就可以共同来对付大秦?”

张仪说,“一派胡言,实话告诉你吧,苏秦邀请我去赵国,帮他共同扶持赵国。于是我前往赵国,呈上名帖,请求会见苏秦。但是,苏秦却对我不理不睬,招待我的时候也只是用给仆人和侍女所吃的饭食,并且还当众羞辱我,说张仪那么有才能,竟弄得穷愁潦倒到这种地步,是不值得收留的,说完就把我打发走了。我这次来见苏秦,本以为是同门师弟,可以求得好处,谁知反而受到羞辱,一气之下我就走了。我跟苏秦有过节,你说我会跟他串通吗?”

张仪和司马错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几乎要动起手来,秦惠文王说,“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从长远利益考虑,寡人想来想去,司马错分析的很有道理,寡人决定攻打蜀国和充国,寡人下令,司马错为大将军,张仪、都尉墨獾为副将……”

“遵命!”

芈八子站了半天,她听到他们提到苏秦,内心非常激动,苏秦这个名字让她刻骨铭心,她曾想尽各种办法来忘记他,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他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他,或者在梦中遇见他,如今听张仪和司马错提到了苏秦,她的内心开始膨胀,往事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她失去了理智,几次想朝里冲,她咬着牙忍住了。她看时候差不多了,趁守卫不注意,突然冲了进去。

秦惠文王望着芈八子说,“你怎么来了?”

“我找大王有事相求?”

秦惠文王挥了挥手,文武大臣都退了下去,“什么事这么急着要在这里说?”

芈八子说,“我的两个弟弟被抓了,他们这是正当防卫,有人却要置他们入死地。”

“谁啊?”

“她是王后魏纾。”

“你可有证据?”

“我猜测的。”

“你这是胡闹,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这事跟王后有关?”

“这事明摆着的,上次王后魏纾害我,难道大王忘了?我弟弟平时有没仇人,那帮人无缘无故凭啥打他们?再说当时王后的丫环翠儿怎么也这么巧在现场?”

秦惠文王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你要不说,寡人还真不知道,等寡人问问情况,情况属实,寡人一定秉公执法。”

芈八子见秦惠文王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大王,转身就走了。

芈八子刚走下台阶,遇见了魏淼,魏淼说,“我去找刑部的张大人,他一直躲着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也说他没办法。女儿啊,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们啊,他们可是你的亲弟弟。”

芈八子说,“我知道,我刚找了大王。”

魏淼说,“大王说了什么?”

芈八子说,“大王也是刚知道此事,他说他一定秉公执法。”

魏淼说,“好,我等你好消息。”

芈八子每天在宫里等候着秦惠文王,可他一直没来。芈八子等不住了,急急地又去找秦惠文王。

芈八子见了秦惠文王开门见山的说,“上次大王过问的事,不知道情况如何?”

秦惠文王说,“你先坐下,听寡人慢慢说。大秦的法律很严,当初寡人当太子时,一不小心触犯了大秦的法律,商鞅一视同仁,不但处罚了寡人,还把寡人的老师公孙贾施以‘墨刑’。后来我父亲秦孝公(赢渠梁)的大哥公子虔(嬴虔)后因犯他法,公子虔受劓刑挖去鼻梁,随后闭门八年不出……”

芈八子说,“我知道大王的意思,大王是想告诉臣妾,王子和草民犯法,待遇是一样的,是吧?”

“是的,王亲国戚犯法,寡人不能一视同仁,你让寡人将来如何统一天下?”

“这是两码事,他们是被逼的,如果他们不自卫,生命就将受到威胁,请问大王,如果有人打你左脸,你是否应该把右脸应上去?如果有人把刀架在大王的脖子上,大王你该怎么办呢?”

“这……这……”秦惠文王说,“你看这样行不,寡人准备派司马错和张仪攻打蜀国,你两个弟弟跟随他们一块攻打蜀国,算是戴罪立功,寡人在王后面前也好交待,就说发配他们,让他们好好反省……你看这样行不?”

芈八子心想只要不置他们死罪,让他们吃点苦也好,她点了点头说,“谢谢大王,臣妾听大王的。”

芈戎和魏冉当夜就被悄悄提了出来,姐弟相逢,芈八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你们两个出去锻炼一下也好,再说我跟张仪也打了招呼,让你们做他的随身侍卫,保护他的安全,说白了,是张仪保护你们的安全。”

魏冉不以为然的说,“我们都长大了,还要他来保护,笑话。”

“姐姐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芈戎笑着说,“姐姐,我听说蜀国、苴国和巴国多美女,是不是?”

芈八子轻轻拍了芈戎一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看玩笑,等你立功回来,姐姐给你物色一个绝世佳人,如何?”

魏冉淡淡一笑,不语。

这时魏淼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魏冉和芈戎一眼,“你们两个总算出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们这次出去打仗,越过秦岭、龙门山脉灭蜀,也要倍加小心,自古就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之说,要想翻越秦岭入蜀,需用长达数月的时间且不说,单就其艰险而言,也是令人闻之色变,能在路途中保全性命抵达目的地,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芈戎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

这年秋天,司马错与张仪、都尉墨獾等人率军30万伐蜀。张仪作为先锋,率领十万大军翻越秦岭,他带领着魏冉和芈戎日夜兼程,迅速攻下南郑要塞,继而踏上了沿江边崖壁铺设的临江栈道。

石牛道是从正面打通秦、蜀之间的通道。这些道路是在在龙门山脉与秦岭天堑的绝壁沟壑间凿石筑路,其工程之艰险,耗费之巨大,在今天的人们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从北至南,金牛道上最著名的险关,大秦境内有金牛峡、五丁关、西秦第一关等;经黄坝驿入蜀以后,则有七盘关、清风峡、朝天关、明月峡、石柜阁、葭萌关、剑门关等。另外在白龙江一线还有古白水关、飞鹅峡等险隘。这些险峡重关,雄锁于古金牛道的要害。一路上雄关当道,险隘叠起,云栈连绵,恶水滔滔,历来行旅之人无不望而生畏,行之胆寒。其葬身于险崖恶途、失命于狼虫虎豹者,亦不在少数,千真万确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张仪本来对攻打蜀国就满肚子的怨言,他憋得慌,便对魏冉和芈戎说,“蜀国与秦国之间断断续续,展开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冲突与较量。你们可别小瞧蜀国,蜀国曾一度曾越过了渭水,攻秦至雍。说实话,我们要感谢蜀国,要不是他们修建石牛道,我们行军也不会这么快。”

魏冉和芈戎说,“我们孤陋寡闻,不像张将军博学多才,想必石牛道一定还有什么奇闻趣事或典故什么的?”

张仪呵呵一笑,“你们找对人了,关于这石牛道,还真有传说。”

芈戎说,“说来听听。”

张仪咳了一声嗽说,“其实秦惠文王一直想攻打蜀国,蜀国也想吞并秦国,秦惠文王见蜀国第十二世开明王朝国力衰退,蜀王杜芦荒淫无道,便欲伐蜀,但苦于崇山阻隔,无路可通。秦惠文王深知蜀人有崇信巫术鬼神的迷信传统吧,于是心生一计,请人凿刻了五个巨大的石牛,以赠送蜀王。秦王派人在石牛尾下放置黄金,每头牛还像模像样地安排了专门的饲养人员。蜀人一见之下,以为是天上神牛,能屙黄金。蜀王大喜,便派国中五个有移山倒海之力的著名大力士,开山辟路,一直将石牛拖回成都。这就是‘五丁开山’的传说,而这条拖送石牛的道路,就是金石牛道。”

魏冉说,“大王真聪明!”

张仪四周看了看,小声说,“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别当真。关于‘五丁开山’的传说还有另一个版本。”

芈戎说,“想必后面的版本一定更精彩。”

张仪说,“秦王知道蜀王好色,于是许嫁五位中原美女于蜀。蜀王闻之大喜,遂遣五丁力士开山辟路迎之。当这五位神力猛士返还到梓潼地界寸,见有一条大蛇钻入石穴。其中一人掣住蛇尾,奋力拔之不出,于是五人齐力徊拔,以致山崩地裂,五丁及那五位美女同时被压入山下。不管是为金牛也罢,为美女也罢,总之,贪财好色的蜀王不惜国库亏空,劳民伤财,辛辛苦苦建成的金牛古道,却是一条自毁家园的灭亡之道。当秦王得知他精心设计的美人之计得逞、自古险绝的蜀道已经打通之后——他图谋已久的希望,中原铁骑滚滚西去,挥戈踏平剑关之时,已指日可待了。”

魏冉和芈戎哈哈笑了说,“这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队伍连夜急行军,芈戎有点受不了了,他把魏冉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别说打仗,这跋山涉水的我都受不了,秦国也没啥待的,经受窝囊气,要不我们跑吧,回楚国。”

魏冉说,“我们这是戴罪立功,跑了,性质就不一样,就会连累了姐姐,姐姐今后怎么在秦国立足啊?”

芈戎,“反正我受不了这种罪,吃不好,睡不好,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魏冉拍了拍芈戎的肩膀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亏你还是我哥,这点道理都不懂。”

芈戎低下头,不好再说什么。

秦军先头军队越过沔水,来到了米仓山,进入了苴国和巴国的交界处,这里山高树密,道路艰险。

张仪说,“大家要提高警惕,小心有埋伏。”

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响动,接着哗哗响一片。

张仪拔出剑说,“谁?”

树上跳下一个莽壮的汉子和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汉子说,“是秦国的张将军吗?”

张仪说,“正是本人。”张仪指了指身边的墨獾说,“这是都尉墨獾。”

汉子向张仪和墨獾行了礼说,“我叫巴图尔,是巴国的四公子,这是我的小妹,她叫巴巫云,接到密报,我们专程负责再次迎接你们的。”

张仪收起剑说,“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对这带地形不太熟悉。”

芈戎痴痴望着巴巫云,他被她的美貌震撼了,他听说巴国蜀国多美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朝巴巫云走去,“你好,你好——”脚却踩空了,一下爬在巴巫云的脚前,巴巫云抿嘴笑了,“快起来,你这份大礼,我接受不起。”

芈戎的脸一下红了。

巴图尔扶起芈戎,转身对张仪说,“我带了一千人在此恭候秦军,前面不远处已安扎了帐营,准备了一些酒菜。等打败了蜀国,我父王巴王一定要摆宴席,好好犒劳三军。”

芈戎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他鼓掌说,“秦国和巴国联手,消灭蜀国不费吹灰之力……”

张仪知道秦国每次挑战蜀国,均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次能否顺利消灭蜀国,他心里也没底,看在芈八子和魏淼的份上,也不好说芈戎什么,他怕芈戎再说出什么狂妄之话,打断芈戎的话说,“四公子,带我们走吧,这一路奔波,我们确实没好好吃一顿饭了。”

巴图尔伸了伸手说,“请吧——”

到达营地,秦军立即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夜幕降临,天上有一弯月牙儿,山谷里刮来一阵风,有点冷。熊熊篝火燃烧起来,群山如傀儡一般隐隐若若。

巴图尔端了一碗酒递给张仪说,“这是我们‘巴乡清’酒,请将军品尝一下,巴乡清酒酿造时间长,冬酿夏熟,色清味重,为酒中上品。”

张仪有点多疑,怕他们在酒中做手脚,摆了摆手说,“军中一般不让饮酒,何况我不会喝酒。”

巴图尔有点尴尬,芈戎夺过碗,姑姑一口而干,大喊一声,“好酒!真乃好酒!”

张仪瞥了芈戎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巴图尔的脸上说,“巴人勇猛、剽悍、善战,能歌善舞世人皆知,听说巴渝舞很有名,要不让人给我们跳一段正宗的巴渝舞?”

“没问题!”巴图尔拍着胸脯说。

巴巫云吆喝一声,一群身披盔甲,手持矛、弩箭,口唱賨人古老战歌,乐舞交作,边歌边舞,舞者有36人,沙锣一道,鼓手随后,一面击鼓,一面呐喊,不断变换队形,浩浩荡荡,威武雄壮。巴巫云的舞姿如梦,前徒倒戈,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像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左手指尖传至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完全没刻意做作,每个动作都自然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芈戎的目光一直随着巴巫云的身体在移动,他看呆了,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身边靠去,借着酒劲他大声说,“我喜欢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巴巫云淡淡一笑,“你喝多了吧!你是个男人吗?”

芈戎说,“我当然是个男人。”

巴巫云说,“巴国人刚勇尚武,而你不过是个小屁孩……”

“要不我们比试一下?”

“好啊。”

芈戎拔出剑朝巴巫云冲去,巴巫云一闪,一脚踹在芈戎的屁股上,芈戎超前冲去,一下趴在地上,嘴啃在地上,满嘴都是泥。巴巫云咯咯笑了,其他人一哄而笑。

芈戎爬起来不服气的说,“再来!”

张仪摆了摆手说,“点到为止,下面我们商量一下正事,请四公子把蜀国的情况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

“请跟我来。”巴图尔说。

张仪和墨獾尾随着巴图尔来到帐篷里,巴图尔说,“现在蜀国和充国的主力正在攻打巴国,苴国在充国的外围也布置了一只军队,等待着秦军的到来,好共同消灭充国。”

墨獾说,“充国现在情况如何?”

巴巫云说,“本来川中只有巴蜀二大国,在春秋中期,一位巴王在征讨楚国的战争中俘虏了一名楚国女子,因见其貌美,十分宠爱,带回江州后封为爱妃,楚妃为巴王生下一个小王子,从此遭到巴王后忌妒,巴王和楚妃去世后,小王子为避国中陷害,带领一批拥护自己的士兵、百姓向北出走,一路上经历了巴军的围追堵截和洪水、寒冬等自然灾害,历尽艰辛,终于到达了潜水上游的一处小平原,小王子视为风水宝地,于是定都于此,让百姓在此安居乐业,耕地播种,一年后果然粮食盛产,仓廪充实。因此小王子命国号为‘充’。充国日渐强大,打退了巴国多次围剿进攻,后来的巴王不得不承认充国是从巴国身上独立出去的国家。”

墨獾说,“我不是问这些。”

巴图尔说,“还是我来说吧,充国大部队已开拔,都城的总兵力顶多一万人左右,充国地势平坦,只有小丘陵无险可守……”

张仪说,“太好了,只要我们攻下都城,杀死充王,充国的军队就无心恋战,蜀国军队就会军心涣散,这样秦国巴国苴国三国联军就可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直奔蜀国都城,活捉蜀王杜芦。”

巴图尔哈哈大笑了。

墨獾说,“苴国的军队现在在哪里?”

巴图尔在地上画了一张草图,然后指着地面说,“就在这个方位?”

张仪沉思了一下对巴图尔说,“兵贵神速,宜早不宜吃,现在通报司马大将军已来不及了,这事我替他做主了,我们对充国来个突袭,我是这样想的,你派人通知苴军明天夜子时在西门发起进攻,秦军在东门同时发起进攻,你则化装成当地平民混进城里,看见我们攻城你就在城里接应和昏烧房子,造成充军恐慌,让他们无心恋战。”

巴图尔说,“这办法不错,我现在就去派人通知苴军。”

巴巫云说,“还是我去吧,苴国的几个王子我都熟悉。”

巴图尔说,“好,你要多家小心。”

巴巫云说,“放心吧,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再说我对充国地形也比较熟悉。”

第二天,巴图尔带了一拨人混进了充国的都城,张仪和墨獾带着秦军也埋伏在充国的附近。夜幕降临时,他带着士兵偷偷来到了充国都城东门城墙附近。子时一到,秦军发起了进攻,苴军在西门也发起了进攻,城里的房子被巴图尔点燃,熊熊大火照亮天空,充军面对数十倍的对手无心恋战,城门很快被攻破,苴军和秦军如朝水般涌进城里,直奔王宫,杀死了充王,火烧了宫殿。

魏冉和芈戎第一次作战,刚开始有点胆怯,杀了几个充军后,他们信心倍增,浑身充满力量,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苴国的士兵们冲进王宫,开始哄抢金银财宝和女人。

张仪摇了摇头,无语,他也没办法阻止这些疯狂的苴军。

站在张仪旁边了芈戎,他看见了巴巫云,他正要大喊一声,巴巫云却朝另一个男人跑去,两人拥抱在一起。

“他是谁?”芈戎心里酸酸的,问身边的巴图尔。

“他是苴王的五公子苴牧,从小就跟我妹妹认识,算是我妹妹的心上人。”巴图尔说。

芈戎说,“苴国是蜀国的分封国,第一代君主是蜀王杜尚的王弟杜葭萌,所以五公子应该姓杜啊?”

巴图尔说,“苴国大王是本该姓杜,改为苴姓就是为了跟蜀国一刀两断,就像我们巴国,在周武王伐纣时有功,被封为子国,我们首领为姬姓宗族,按说我们子民该姓姬,后来我们还不是改为巴姓。”

“原来如此。”芈戎望了巴巫云一眼说。

首战大功告捷,秦军来到了苴国都城土费城,整顿休息,等待着秦军的大部队到来。

第三天,司马错率领的大军来到了土费城,苴王率领文武大臣开城门亲自去迎接。苴王五十开外,身材魁梧,他脸上堆满了笑,向司马错行了大礼,“大将军一路辛苦了,我们特为你们准备了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司马错作了一个揖,“苴王客气了,支持苴国消灭蜀国是大秦义不容辞的责任。”

苴王哈哈一笑,“请吧——”

司马错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鼓乐响了起来,苴国百姓夹道欢迎。司马错用赞许的目光望了张仪和墨獾一眼,“不错,我一定在秦王面前给你们请头功。”

墨獾谦虚地说,“司马将军领导有方,我们岂敢贪图首功。”

张仪也附和道,“是啊。”

司马错得意地哈哈大笑。

王宫很豪华气派,大家推辞一番,然后各自坐下,苴王做上席,苴王的右边依次是司马错、张仪和墨獾,左边是巴图尔、巴巫云和苴王的几个儿子等等。苴王做了简单的发言,然后对司马错说,“大将军,你讲几句。”司马错摆了摆手说,“我没啥可讲的,客随主便。”苴王的五公子苴牧说,“大将军,你是远道的客人,你就谁便说几句吧!”司马错见盛情难却,端起酒杯说,“蜀王刚愎自大,他一直认为蜀强秦弱。蜀王兴兵于葭萌关,依仗葭萌关的险要地势与秦军对峙周旋,秦军虽强,也是无计可施。有一次蜀王要在‘褒’地举行军事操练,还专程飞扬跋扈地传话给秦惠文王,要他前来观看,蜀王以为可以通过这样的武力炫耀,威吓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国人。殊不知正是透过这次显摆,秦惠文王看透了蜀国军力的外强中干与蜀王性格的自大愚昧,并对蜀人的军事部署、行兵布阵等作战方式了若指掌。又有一次,蜀王率领万余随从过汉中平原,深入到边境秦岭的褒谷一带狩措,可见其耀武扬威之极,丝毫没有把秦国放在眼里。这一次,三国联手,我一定要让他知道大秦的厉害。”司马错顿了顿,接着说,“大家吃好喝好,鼓足干净,一口气消灭蜀国!”苴王端起酒杯哈哈一笑,“为消灭蜀国,干杯!”

“为消灭蜀国,干杯!”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三天后,三国军队秦军苴军巴军在司马错率领的下准备直奔蜀国的都城成都。

且说,蜀王得知盟友充国被灭的消息,他非常气愤,亲自率领大军在葭萌关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跟秦军决一死战。

葭萌关是由中原入蜀的要隘,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守住剑阁关必须先守住葭萌关。

司马错也得知蜀王在葭萌关驻扎了重兵,亲自指挥。司马错率领三军在葭萌关附近安营扎寨,然后他带人爬山山头勘察地形,只见关前关后,山峦重叠,危岩峭壁,树木萧森;一条石阶小道,曲折盘桓而关上,险峻雄伟。

芈戎说,“这里山势又高又险,一人把着关口,上万人也打不进来。”

魏冉说,“乌鸦嘴,快呸呸!”

苴牧说,“大剑山和小剑山之间有阁道三十里,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壁高千刃,直入云霄,天开一线,峰峦倚天似剑;绝崖断离,石壁高耸,有如刀砍斧劈,两壁相对,其状似门,蜀军会在此垒石为关,以为屏障,阻止大军进关。这道关隘成了入蜀的必经之道,是入蜀咽喉、军事重镇。”

司马错紧锁眉头四周看了看,望了望张仪和巴图尔说,“你们对攻打葭萌关有何建议?”

巴图尔说,“我们推荐你为三军的总指挥,我们一切听你的。”

苴牧说,“我没啥意见。”

司马错想了想说,“我是这样打算的,墨獾挑选两千勇士从正面佯攻,张仪带八百勇士翻山越岭,迅速占领牛头山,巴图尔和苴牧各自带领几百士兵从两翼攀岩上去,进入葭萌关后,点火为信号,秦军从真面强攻,巴军和苴军在里面接应,张仪带兵在牛头山用弓箭手朝蜀军乱射。只要占领葭萌关,剑阁关的蜀军自然守不住,然后士兵要快速通过阁道,进入旷野河谷,主动权就紧紧抓在我们手中,蜀军的败局就成定局了。”

张仪笑着说,“大将军注意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司马错微微一笑,“下面大家回去分头准备。”

夜色如墨,晨星寥落。

巴图尔和苴牧带领各自士兵从两翼开始攀岩上去。战鼓响起,墨獾挑选两千勇士从正面佯攻,秦国勇士不停呐喊假装攻城,如此反反复复战鼓响起,折腾到天亮,蜀军士兵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守葭萌关的是蜀王的儿子安阳王,他年轻气盛,他见秦国士兵如此反复,气得大骂,“龟儿子,有本事,就冲过来啊!别当宿头乌龟!”

墨獾怒目圆睁,“有本事,你就打开关门,老子好好教训你一顿。”

安阳王指着墨獾说,“有本事,你就上来!”

两人开始对骂,骂累了,双方的士兵接着开始对骂。

天微微亮时,墨獾看见葭萌关里飘出了浓烟,他转身对司马错说,“大将军,现在开始可以进攻了吗?”

司马错微微一笑,“这一仗很关键,我相信你。”

战鼓响起,这次鼓声如雷,早已等不及的士兵开始进攻,葭萌关的蜀军开始放箭,冲在前面的苴国士兵纷纷倒下。第二拨巴国士兵开始发起了进攻,一批又一批的巴国士兵倒下。这时,占领牛头山的张仪开始朝山下放箭,箭如雨点般奔向蜀军,蜀军顿时大乱。巴图尔和苴牧各自带领几百士兵已悄悄摸上葭萌关,厮杀声一片。

墨獾拔出剑,大喊一声,“冲啊!”

秦军踩着尸体跟随着墨獾冲了上去,呐喊声一片。安阳王见情况不妙,叮嘱手下副将一定要坚守,他自己责带领几个人朝阁道跑了。

葭萌关很快被占领,活捉了一批蜀国士兵。

三军如潮水般朝剑阁涌去,在剑阁关遭遇到了蜀军的顽强抵抗,双方伤亡很严重,剑阁里堆满了尸体,三军气势如虎,蜀军节节败退,退到了葭萌关外的旷野河谷上摆开了龙门阵。

司马错率领大军来到了旷野河,双方排兵布阵,相隔几百米,司马错大声喊道,“蜀王杜芦,快快下马受死!”

蜀王骑在马上,狂妄地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安阳王挥着大刀说,“有本事,你们就过来。”

“你爷爷来也!”巴图尔挥舞着大刀冲了过去。安阳王驾的一声,马如闪电,他也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两马侧身而过,只听当的一声,火星飞溅。两人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巴巫云见这样打下去,哥哥占不到便宜,她双腿一夹,马嗖的飞奔了过去,她挥舞着宝剑冲了上去。芈戎为巴巫云捏了一把汗,他恨不得也冲上去保护巴巫云。苴牧见巴巫云冲了上去,他也策马冲了上去。蜀军也冲出几位大将迎了上来。巴军和苴军见自己的首领都冲了上去,不知谁喊了一声冲啊,巴军和苴军如潮水般冲了上去,蜀军也不敢落后,双方在河谷展开了厮杀。

张仪望了司马错一眼说,“我率领秦军也冲上去。”

司马错微微一笑,“别急,再等等。”

“都啥时候了,趁机杀蜀军个片甲不留。”

“再等等。”

巴军和苴军跟蜀军打得你死我活,双方伤亡惨重,芈戎和魏冉也蠢蠢欲动,几次催问,张仪急了,对司马错说,“大将军,再不出马,恐怕巴军和苴军就坚持不住了。”

司马错拔出剑,对墨獾说,“传我命令,左右两军同时冲上去。”

战鼓响起,战旗飘飘,墨獾和张仪带领着吼叫的士兵冲了上去,秦国士兵如潮水般卷了过去,蜀国士兵顿时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旷野河岸到处都是蜀军的尸体。蜀王见大势不妙,带着安阳王开始撤退。张仪在后乘胜掩杀,穷追不舍,未给蜀王半点喘息之机,从葭萌关一直追至武阳,秦军终于将蜀王全军包围。

半夜时分,天黑风急,蜀军在东边发起了突围,秦军迅速又追了上去,芈戎和魏冉睡意正浓,这几天他们太累了,他们趁天黑躲到一边睡觉去了。突然一声响动把他们惊醒,魏冉翻身而起,拔出剑说,“谁?”

响声突然停止,魏冉捡了一块石头朝草丛扔了过去,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别扔了,我们出来。”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走了出来,芈戎厉声喝道,“你们是干啥的?”

“路过的,附近的山民。”瘦小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说。

芈戎说,“胡说,看你们穿着打扮那像山民,一定是王宫里的达官贵人。”

“我们真是山民,”胖子见只有芈戎和魏冉两人,脸上堆满的笑突然转阴,他突然一转身,腰上的剑迅速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直奔芈戎的咽喉,“我让你们死!”

魏冉把芈戎一推,身子顺势一个倒挂金钩,踢在胖子的手上,胖子手上的剑飞了出去,插在一棵树上,剑柄不停地颤抖,在静静的夜里嗡嗡作响。胖子转身就跑,魏冉把手中的剑扔了过去,剑像长了眼睛,直直钻进胖子后背,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芈戎跑过去一看,那人死了,他用绳子绑住缩在一旁发抖的那个瘦小的男人。芈戎问他什么,他装聋作哑什么也没说。

天亮时,秦军打扫战场,一一辨认尸体,看看有没蜀王和安阳王。

张仪见了魏冉把芈戎,斥责他们道,“昨晚你们跑到哪去了?”

芈戎说,“我看见几个蜀军沿着小路奔跑,我和魏冉一路追赶,终于杀了一个,活捉了几个,其他一伙人见情况不好就跑了,因天黑,我们人单就没敢追!”

巴巫云望了芈戎一眼说,“你们见蜀军突围,是不是吓得尿裤子,躲到一边去了。”

芈戎指着地上的尸体和捆绑在树的那个男人说,“你也太小瞧人了,他们就是我的战利品。”

巴巫云望了望绑在树的那个男人,又望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吃惊说,“呀呀呀呀……”

巴图尔走了过来说,“怎么了?”

巴巫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小嘴。

巴图尔仔细看了,又望了望绑在树的那个男人说,“地上死的好像就是蜀王杜芦,树上绑的就是蜀太子吧?”

那个廋小的男人不语。

“你说不说?再不说我一刀劈了你!”巴图尔把刀驾到他的脖子上。

“我说……我是蜀太子,地上那人是我父王杜芦。”

“你们两个立大功了,”张仪拍了魏冉和芈戎一下,“把蜀王的头砍下来,我给你们请功!秦惠文王将会重重奖赏你们!”

芈戎得意地望了巴巫云一眼。

蜀王被杀,蜀太子被捉,蜀王儿子安阳王见大势不妙,于是带领一支残部南逃。

为彻底消灭蜀国,司马错兵分两路,墨獾带领十万秦军直奔蜀国老巢成都,他则带领着二十万秦军南下,继续围剿逃跑的安阳王,然后定于两军在江州城会合。

墨獾带领的秦军一路势与破竹,很快占领成都。经历了上古蚕丛、柏灌,鱼凫,到杜宇开创的开明十二世王朝那漫长岁月的古蜀王国,自此便在中原铁蹄的践踏下,宣告结束了。张仪沿潜江而下追安阳王残部,一直追到江州,安阳王跑得很快,进入了大群山,进入了楚国和僰国的地界,张仪只好作罢。安阳王辗转南迁,最后一直流亡到交趾(今越南北部),才在这南方酷热之地找到了一块残喘之地,终于在此扎下根来,建立了一个新的王国“蜀朝”,当然这是后话了。

蜀国由蜀族人蜀望帝杜宇建立第一个蜀国(鱼凫氏)开始,到蜀王杜芦(开明氏)瓦解,共十三位君王在位,存在七百二十九年。蜀国灭亡,秦惠文王传圣旨:贬蜀王子弟为侯,以陈庄为蜀相,张若为蜀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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