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信任:师徒交心》
————————
祭的沙分.身在银柳轩见完了春野樱后就自动解除了,且祭本人一直都守候在我爱罗病房的门口。
砂瀑我爱罗自从离奇昏迷后就即可被送往了砂隐的“北山医院”救治,该医院是门佐千代大人为了纪念她的亲家公、忍界继承了“和方医学”①的大师——北山夷蝎前辈而修建的最大规模的医院。所以这家医院的医疗设施、医师水准、各类药材都应有尽有、种类齐全……
此时的她正端庄地坐在走廊边的长条凳子上。即便从昨晚到现在的傍晚都寸步未离,但她的心情却十分激动、兴奋、骄傲……只见她半垂着的精妙眼帘在连廊浅柔灯光的笼罩下,正缓缓地于米色瓷砖的地面上倒映出她粉面中洋溢而出的斑斓喜色:自己终于……终于能独当一面地去守护那个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俊逸男子了吗?
……
“我爱罗……”面含赧色的祭轻幽地喃喃着这个她一直都不敢直呼的名字。如今乍然脱口而出,芙蓉般的绯色慢慢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但她清朗晶亮的目光从未移开过那个正紧闭不开的病房门口。
只见她莹洁的美目中晃动着某种风中飘扬的轻灵飞絮,仿佛那曼妙的雪絮已经潜入了那个“圆月之夜”的良辰美景中:昨夜月光莹莹、星河璀璨,她怀揣着欣喜与爱恋的小女儿家心思,如小鸟依人般紧随着那名一身素衣的红发男子于一片浮华的喧嚣中悄然退场……
————————
长身玉立于澹澹月华中的砂瀑我爱罗,在一身白色西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魅惑迷人:红色微卷的短发似被杨树月影下的斑点阴翳点缀,赤彤的鲜艳中浸透着些许幽暗与沉静……紧跟在他身后的祭越发心跳紊乱。在此时的一片静谧无声中,她仿佛能听见轻悠的风鸣正不识趣地伴奏着自己那欠缺规律的心脏颤动。
良久,背对着祭的我爱罗缓缓地转过身,神色温和的他面向她轻声道:“祭,我现在需要你。”
“我爱罗……大人?”祭随即就惊讶地微微张大了些她的樱桃小口,好在她依旧轻灵的声音并没有打搅此刻的如水夜景。但……但“需要”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她所理解、所期待、所渴望的“那种意思”吗?蓦地,某种躁动的温度正汹涌地弥漫至她渐红的双颐。
“如果后面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祭暗自预期的“那种事情”并未到来,反而是我爱罗用其一贯的清冷声音所陈述的一句简短话语。且这句话更是云里雾里,仿佛还弥散着某种“危险”的气息。祭不禁对此愣了一小会儿,然后她小声试探道:“我爱罗大人,我……我不懂。”
“现在又没其他人,你私下里叫我‘老师’就好了。不必太过拘束,就像……以前一样。”我爱罗语气平淡道:“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迅速了然我心中所想之人……”
他不禁露出了一抹赞赏的深笑,像是暗示方才的宴会之事。他又继续说道:“在砂隐,除了手鞠、勘九郎、马基以外,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好的,我记住了,我爱罗……老师。”祭垂目望着自己的足尖,只要她再稍微移动些自己视线的距离,她便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男人的足下。心中轰地一痛,感动与失望相互角逐:感动他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失望他对自己仍有所保留。还有……还有她对他那倾慕多年的卑微感情,又该如何处置?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爱罗老师——”紧闭眼睛的祭猛地抬头并鼓起勇气问道:“您……您有喜欢的人吗?”话音落尾,心生悔意的她便感到自己满脸羞臊、无地自容。她用手指不停地揪着自己的米色衣裙,蓬乱的褶皱同她凌乱的情绪一样杂糅交织、剪理还乱……
可我爱罗似乎并没有听懂祭骤然提出的这个“奇怪”的问题。
“喜欢的人”吗?
他不由得微睁了一下迷惘的青眸,然后将诧异的视线上下游弋于眼前的这个在外貌上酷似自己的生母——门佐加瑠罗的年轻女孩。每当他思念未曾谋面的母亲时,祭的温暖笑容总让他联想到了“母亲”这种特殊女性的存在。即便在砂隐有不少损害母亲清誉的传.言,但他为人子是断然不会人云亦云的。
和照片上母亲那慈爱温良的微笑相比,祭则比母亲多了一种让他感到“很难形容”的感觉。好像是同龄异性之间才会产生的某种奇怪且很微妙的感觉,或者是……“感情”吧?就像奈良鹿丸和砂瀑手鞠志同道合、就像漩涡鸣人和日向雏田如胶似漆、就像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心意相通、就像砂瀑勘九郎对卷暗自爱慕……
唉,他还是不太明白这种奇异且复杂的“感情”啊!
自己在儿时一直都长期被门佐夜叉丸舅舅精心照料,记得他曾将留着茶色短发的头轻轻地转向了母亲的照片,可其赭色的眼眸仍旧怅然地望着我爱罗的红发和黑眼圈,忽地轻喃道:“身体的伤口可以用药物治疗,但心灵的伤口只能用爱……”
那么祭现在所表达的,就是……就是属于“爱”的一种吗?!
可她……可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对自己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呢?!那他自己呢?他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呢?呵,还真是讽刺啊。从小他就只知道用杀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尽管父亲令人费解地让他在左额头上纹着红色的“愛”字,但他自己就连“爱”究竟为何物都不甚了解。
所以——他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呢?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
见我爱罗半天都一声不吭,心中已经明确得出了残忍答案的祭,只好拼命抑制着自己那即将汩汩涌出的眼泪……果然她自己仅是可怜的一厢情愿啊。这种缄默不语的迟疑就是不可辩驳的拒绝!到底是她自作多情、自不量力了吧。
她突然扭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然后用带鼻音晕染过的声音轻笑道:“抱……抱歉啊,我一时头脑发热……怎么……就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呢?请您……别介意啊……”
“祭,我……”我爱罗似是听出了她声音的异常,且他自己的心倒像是被绞动了一下,但其笨拙的嘴上依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都明白的……我会铭记您的吩咐哦!”祭爽朗地笑了笑:“请您放心,我爱罗——老师!”
“啊,谢谢了……”我爱罗像是得到了大赦般获得了暂时的轻松,只是……她真的明白了吗?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啊!
他只是温和地凝望着她无瑕容颜上的盈盈笑靥:暗夜并未减少她的俏丽和明艳,反倒让簇拥于米色菡萏中的她愈发清丽脱俗。他因视觉的赏心悦目而略感舒缓,却也有了些名为“心动”的感觉……
————————
北山医院内。
而今我爱罗老师“离奇遇袭”,他此时正在医院的病房内……安心休养!那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打扰他的清静,誓死守护着他!祭不禁握紧了小手,有隐隐潮湿的汗意从肌肤内徐徐渗出,温热且坚定……
“哎呀,小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真是令人心疼啊……”只见伊赫穆德慢悠悠地踱步到我爱罗病房的门口。他仍旧浸泡于一片暗墨中,唯有黑瘦脸颊上的一只祖母绿色的眼仁正迸射着颐指气使的幽光。
“慕德大人安好。”祭站起来礼貌地问候道:“多谢大人体恤。可我本就是风影大人的亲传弟子,如今师父‘意外’遭难,学生自该衣不解带地侍候在一旁。”
“哈哈,风影有你这样忠心不二的好弟子,也不枉他平日里白‘疼’你一场啊……”慕德见状便幽深地笑了笑,他很满意祭一听到他那露.骨的字眼时就霎变至红的蓉面。紧接着,他轻微颔首并继续放肆地说道:“唉,但你们的风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难道——你一个姑娘家还真要一直老老实实地守着吗?”
“那是自然——”祭感受到了慕德身体的逐步靠近,她心中一惊,遂强制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只见她一脸平和,语气坦然道:“属下很感谢大人对我的关心。”
“瞧你这孩子,别那么紧张嘛。”慕德轻轻地笑了笑并继续逼到祭的身边,望着她似曾相识的玉颜,他竟有些感慨……待回过神后,他嘴上温言道:“我只是想亲自看看风影大人的状况嘛。哼,这北山医院的医生全都是些庸医!只说什么‘继续观察’?!可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啊。”
祭对此有些愣怔,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只好轻移莲步,既拉开了她和慕德略微接近的距离,也缩小了她与病房之间的里程。可那道紧闭不开的门注定今天的她必须孤军奋战!她的后背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冰凉且发寒……
见祭没有答话,面挂微笑的慕德就开始语气强硬起来:“小姑娘……我说得不无道理吧?”他扬起了眉头,淡淡道:“只有咱们的‘小风影’身体平安无虞,砂隐和风之国才能安定稳固呀。眼下虽然暂时封锁了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敌国知道了,那可就坏了哦……”
眼看祭的神情随他咄咄逼人的言语而愈发惨白,慕德遂轻蔑一笑,悠然道:“而且我略懂医术,不妨尽绵薄之力,以表心意。”
……
“慕德大人的好意日月可鉴,我们砂隐心领了!”一阵清冷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灵灵地传来,慕德和祭即可望去——是卷?!
只见身着淡紫色裙装的她信步走近错愕的两人……特别是慕德,他一看到卷的那身衣服后便如遭雷击、神情惶恐。而卷精美的芙面上衔着得体的笑容,星目中却抑制着彻骨的寒冷,且她锐利目光的落脚点就是——伊赫穆德。
【注释】
①和方医学:日本传统的医学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