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于三月一日深夜孤独的死于藏宝室,如果我当时能够出现在他身边,而非在动物棚里照顾着小母马多莉,接下来的一系列惨剧或许不至于发生。
当我还年少无知的时候,父亲就曾警告过我:继续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将来只能在马棚里和马儿们一起迎来清晨的太阳和一日的疲惫。但他却忘却了提醒我,伴随着这缕阳光出现的往往还有由刺耳的叫喊声与拳头敲击在棚门上的闷响混合而成的起床号。
“多莉!出事了,阿克死在了藏宝室,团长叫你赶紧过去。”马棚的门被猛地砸开,一个突如其来的巨大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或许这世界上有些人会相信强壮的身躯下往往是弱小的头脑,外表上的壮汉往往是头脑上的侏儒的天真说法,因此在他们想来巨汉干出和马说话的蠢事也实属正常。但是但凡对眼前之人稍有一丝了解的都不会抱持着该种侥幸的思想,鲨鱼这个绰号在匪帮里可不是只会运用拳头的人能够拥有的。
“我明白了,我这就赶过去,你先帮我照顾下多莉。”壮汉当然不是在和马对话,马赶去杀人现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会被叫往杀人现场的往往只有医生和警察。匪帮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警察,至于医生,如果人也是兽的一种,那么我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医生吧。但在一个医生刚刚死去的匪帮里,对付一个死人,团长或许会认为就算是一个兽医说不定也可堪一用了。
至于多莉这个名字,我自然不会给自己取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但兴许是因为我的原名比之母马的名字要难记许多,在多次引起混乱后,在团长的带头下,不知不觉间我就和多莉共用了同一个美丽名字。以致于日后成了我的一个小小困扰。
藏宝室离马棚的距离并不远,三分钟就能赶到,所以当我步入藏宝室内时,发现除了“鲨鱼”和“占卜师”之外的人员竟已全员到齐,不由得稍微感到有些吃惊,不知是由于其他人的消息太过于灵通,亦或是名为鲨鱼的男子的步伐太过缓慢,以致于本应该最先赶到现场勘察的医生竟是最后方才到达。
“多莉,你怎么才到!”团长不满的声音随之从边上而来,但我丝毫未曾从这声音里感到一丝害怕抑或不适,作为匪帮里公认的第二美人,团长的声音比之自身的美貌与勇力毫不逊色,这对于平日里听惯了鲨鱼等人粗野叫喊的我,不啻于天籁之音,即使是在不满之时或发怒之时,也只不过为之平添了一番风味。更何况,虽然加入匪帮的时日尚短,但我早已知道了团长,如同书上一样。公正,高贵,无私,是一个天生的领袖,我并不担心会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
伴随着团长的示意,我缓慢地靠近了房间的角落,那里平躺着一具熟悉的尸体。绰号为“磐石”的男子阿克,尸体上的肌肉较之平时更为僵硬,但让人惊奇的是,其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丝伤痕,只有那比往日更加苍白的脸庞以及乌紫的嘴唇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如果是真正的医生或许能够通过这些迹象得出些什么结论,譬如死因,死亡时间种种,而不至于像我一样只能于此时此地尴尬的出声道:“经我初步分析,应该是他杀。”
出乎意料的是,屋里非但没有响起本应出现的叫骂和呼叱声,反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间相互打量着,戒备着,似乎并不在意阿克的死因种种。这时我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环视藏宝室内景,原来屋子里熟悉的宝箱早已经被人打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而我们身处的这间藏宝室,一直以来都被视作完美无缺,不可攻破的密室,担当着匪帮的骄傲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