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下兽皮，踢掉草鞋，桃纵身一跃跳到波光粼粼的河里，游了两圈，只觉得浑身酣畅淋漓，还没见程静下水，小脑袋从水里探了出来，不解地喊了程静一声，“静？”
“唉。”程静应了声，脱了脚下的运动鞋才小心翼翼地下水。
桃找的位置很隐蔽，碧水荡漾，绿树成荫，浓密树枝遮住了河道的大部分视野，即便有人来也可以躲到树下的巨石后面观望局势对自己是否有利。
欢畅的游了一圈，程静倒有几分好奇桃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又或者是她怎么不和部落的其他人一起洗澡？
部落里的其他人不都是没有明确的性别意识，一群人扎堆的洗浴？
难道……
这近两百人的部落里，只有桃一个人想法进化了，有性别差异的意识？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程静若有所思。
头发今天中午网鱼那会儿她已经仔细洗过了，重点还是放在搓澡和洗衣服上面，随便洗了洗头，就开始搓N多天没洗过的牛仔裤，这时桃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指着牛仔裤问：“你们那，都这样？”
“什么都一样？”程静不解地问她。
桃歪头认真地想了想，忽的笑了，“像你。”
河水的波光映在黝黑的脸上，像是柔波里的水藻，很温柔。
她这句话准确来说应该是……你们那的人都像你一样穿得那么多吗？
你们是不是身体很差？所以大热天的也要保暖。
程静却以为她指的是肤色，于是点了点头，“嗯，挺像的。”
以肤色来划分的话，她是黄种人，这儿的人应该也是黄种人，但从小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又或者是她这个万年以后的人经过了基因一次又一次的进化筛选进化，长相和他们差距不大，却又更细致一些，至于肤色差距那又是另一回事。
挺像的。桃一听就乐了，咧着小嘴嘿嘿的笑着。
女人冬天和程静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还可以理解，但男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个男人得多弱？
她们部落里的男人即便是冬天也不会把自己裹成兽皮人，围着一条兽皮就出去打猎了，回来照样活蹦乱跳。
桃一笑，程静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晴朗起来。
眼睛弯了弯，笑嘻嘻的打趣她，“桃桃笑着真好看。”
好看这个词是今天下午林教她的。
敢泡族长的小女儿，林没几把刷子怎么行，甜言蜜语什么的他最在行了，程静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
第一次被人夸，桃脸腾的一红，竟然害羞了，手挠了挠后脑勺，乐呵呵的说：“静好看。”
怎么说呢，长那么大她从没见过像程静这样的女生，肌肤像是刚剥的百合片，白生生的；每天全身裹得密不透风，跟过冬一样；走个路都能喘上，跟扛了什么了不得重物一般；但又莫名的好看。
她一笑，就好像有一道光照进她的心里，吹散了心中的那一点点偏见，只剩下圣洁的光，目光情不自禁地追寻她的身影。
搓洗完毕，桃就上岸套她的兽皮裙子、草鞋，然后，蹲在地上看小虫子蠕动，从左到右，从右到后，从后又转弯，神情满是专注。
程静洗好澡，她依旧保持着观看的姿势。
此时阳光尽褪，夜幕掀开，仔细洗过的衣服程静又穿在了身上，却又不全是，和桃穿过丛林回部落，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她穿多穿少别人是看不出来，但她知道啊……
身上某两个地方总有些空荡荡的。
走到小道的时候，河里的下饺子大队还没散，芒一手拎着开膛破肚的鱼，一手抱着努大步走来，两人的头发都湿哒哒的，一看就是刚从河里洗澡上来。
“静，桃。”努率先看到了她们，扯着嗓子脆生生的跟她们打招呼。
“你好啊，小努朋友。”程静笑着跟努招手，手只敢轻轻地抬着，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不该露的，那过分慈祥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街上拐卖儿童的怪阿姨。
程静会喊努小努朋友，小努努，努努，努努小朋友，虽然努不知道那是什么神奇的称呼，或者美好的称赞，但程静喊他，他都会下意识的答应，现在也是“昂”了一声。
芒人比较腼腆，笑起来就一羞涩的少年，扬了扬手中三条鱼跟程静道谢。
他回来雨就跟他说，鱼是静送的。
“应该的。”程静浅浅一笑。
她这不是借她们家很多绳子嘛，努努小朋友喜欢吃，捕到了她顺便跟他们一家分享而已。
这儿的人心性纯良知恩图报，晚上程静炖鱼汤的时候，雨和芒又分了她两只烤小鸟。
野味什么的，以前程静可不敢想，毕竟她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但现在自己顿顿野味，而且，某几顿还是二十一世纪已灭绝动物，或是某珍惜动物，心里还有些飘。
看，她吃到了二十一世纪不可能吃到的食物，可把她牛X坏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勺子，即便煮了汤，程静也并没有能第一时间喝上鲜蘑菇鱼汤，而是用树枝挑蘑菇和鱼吃完之后才把叶子卷成喇叭舀起了第一口汤。
用树枝蘸汤料尝的时候，程静就觉得纯天然的鱼和蘑菇熬出来的汤一定很鲜，可当真喝上了，一大口闷下去，眼睛都满足的眯了起来。
太太太太好喝了。
这么多天，她终于吃上烤以外的肉了，而且，还喝上了汤。
简直就是大赞。
坐在石头上抱着一大陶罐蘑菇鱼汤，程静最后直接喝撑了，后果就是大半夜的还要起床上厕所，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被尿憋醒。
桃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堆旁边的她一下，喊她起床，但程静却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连头发都编好了。
“你起来了？”桃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穿戴整齐的程静。
程静：“……”
“嗯。”
小姑娘，不用太惊讶，好吧？
“香怎么起那么早？天还没亮就不见人了。”程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桃这个问题。
她天还没亮就起来上厕所，但那时草埔上已经没有香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