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梁出事了,他竟赛失利了,他前一天去看我,我就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李嘉梁翘课来看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安慰此时变得轻飘飘的,我没办法说出哪怕一声“没关系。”也好。
我只能悲伤的坐在他旁边。
我没办法安慰他,也是因为他从不提及自己的难过一一“不开心”这三个字被他狠狠地压在了心底,从来没有浮上水面的机会。他依旧和程昱每天中午去打球,依然和大家正常地开着玩笑,只是说话的时候从不看我的眼睛,像是怕被我一眼看穿他的不开心。
我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大不了还能继续高考”“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行了不提糟心事儿打球去打球去”……这些话,他在跟其他同学说话的时候,都自己说干净了,没有给我留下一点儿表现的余地。
我从来没发现他真的很乐观。
在所有竞赛生都紧张地投入保送志愿填报和保送资格考试中的时候,广播里常常传来让某班的某某将某某大学的保送申请表交到教务的通知。
每每这时,我都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孩全身忽然僵硬了一下。
可在别人眼中,他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加乐观、更加阳光,像个没事人一样,年级排名一滑再滑。
大家都说,李嘉梁真爷们儿,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放学的时候,他哼着歌收拾书包,我沉默地看了他两眼。
李嘉梁忽然毫无预兆地沉下脸,说:“顾岚,你是不是特希望看到我哭得像孙子似的?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拎起书包转身就走了。
“喂你讲不讲道理,我马上也要考试了,好不容易回来。”
我联考出分了,考的还不错。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马上单招就要开始了。大多数学校都在北京我妈准备陪我一起去。
上飞机前只收到李嘉梁的短信:“对不起。”
或许对个起的那个人是我啊,我总是想要让你开心,更急于想要成为能走进你内心的人,急不可耐地要撕破你辛苦伪装的坚强面皮,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我花了半个小时,字斟句酌,却没凑出一条完整的短信息,最后还是只回复了三个字:“没关系。”
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拜托、没关系,客套词救了我们多少人的命呢。
路白开车到我家楼下,然后把车停在了我们小区里,上楼给我拿东西画袋真的是沉。
也不知道我妈是不是要给我最宽松的备考氛围,我俩见面之后一直和和气气,没有拌嘴。
好像我们还是一家人一样,特别好。
好久都没有跟她一起去这么远的地方了。
到北京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我们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打上车。酒店在鼓楼附近,我和我妈住一间。我们放下东西之后去吃了烤鸭,九点前就回到了酒店,因为第二天我就要考试。
我妈给我送进考场然后就去给我订午饭,吃完午饭下午还有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