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子修热切的注视下,一时间哪怕许繁星已经铁了心肠要与他一刀两断,却还是忍不住内心那股燥热之意。
心尖在怦怦跳,恍若初见情郎的小丫头般颤动,算一算,她与傅子修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坐下来平心静气好好聊过了,只可惜,却是在如今这样的情景之下。
顿时心生荒芜之意。
“年年刚刚换了药,正在睡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
许繁星道,随后漠然瞥向病房外:“傅子修,我们好好聊聊吧。”
今天的情绪反差实在过大,平白让她觉得疲惫不堪,也无力再跟傅子修闹腾,只想好好掰扯掰扯,关于他们今后尴尬又无法退避的关系。
因为许年年。
哪怕她想跟傅子修彻底断了关系也不能,傅子修始终是年年的亲生父亲,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永远没有父爱,所以终归不能真的跟傅子修形同陌路。
“年年是你的孩子,可是从你见到他后,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不论是亲子鉴定那件事,还是今天的落水,我养了他这么大从来没让他受过什么伤害,可一跟你相认似乎什么事情都超脱了控制。”
许繁星不无讽刺的出声,面对对面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傅子修,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
要说傅子修其人,权势手段都有,真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过是一句话,可却接二连三让年年出事,大概是真的没有把孩子如自己一样,放在心上当个宝贝心肝一样疼着吧。
既然不是真心,她也就不再奢求。
“从今以后,我会严格限制你跟年年的见面次数,除非重要事情或者特殊情况,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
这话一出,傅子修立刻忍不住反驳:“不行。”
“怎么不行?难道今天这一出还不够糟心吗,我不会再把年年放置在危险之中。”
闻言,傅子修眯了眯眼眸,里面火光闪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年年的危险?”
许繁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傅总您日理万机,手下产业遍布各个国家,一分钟都要掰成两分钟用,年年在你身边,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听着许繁星略微阴阳怪气的话,不知怎么的,萦绕在心间的焦躁忽然散去了不少。
薄唇轻扯,他只轻声回话:“不论如何,我始终是年年亲生父亲,你再怎么抗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话就让人很烦躁了,许繁星恨恨瞪着他,终于还是把自己憋了许久的不满宣泄出来。
“傅子修,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我一直没有让你不见年年,可你是怎么做的,一边把年年交给别人看一边跟江晓柔蜜里调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无耻?!”
她十分火大道,本来情绪就差,看到江晓柔的时候恨不得掐死这个男人,忍了再忍,可偏偏傅子修还是要逼她!
见她生气,一张精致俏脸染上三分红霞,看上去更加充满活力娇俏动人,不似之前一般死气沉沉,傅子修心情更好,忽然俯身凑近。
“说来说去,原来你心里最介意的,还是我跟江晓柔的事,我说的对不对?”
“嗯?”
因为凑近了身体,在旁人看来,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三厘米,男人清冽的呼吸直喷在她颈脖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繁星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犹如微弱电流穿身而过,又酥又麻,起了一排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你……你,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等到回味过来,想起自己刚刚丢人的身体反应,以及傅子修微挑眼角的笑意,许繁星瞬间就炸毛了。
一把把该死的男人推远,甚至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紧紧贴住走廊的墙壁,才觉得些许安心。
“许繁星,关于江晓柔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上次跟你说想要重新开始也是认真的,你考虑好了吗?”
眼看着小女人一副躲他跟躲洪水猛兽的模样,傅子修是又难受又欣喜,难受他们之间已经如此生分,欣喜许繁星对他的靠近也不是全然没有反应的。
谁料许繁星一听,更为光火。
“你还好意思提什么重新开始?”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今天上午想着能跟傅子修重修旧好,高兴得跟个傻子样就觉得唾弃,丢脸。
“傅子修,我告诉你,几年前的许繁星或许可以被你的花言巧语轻易哄住,但是现在——”
她的眸光一瞬间冷凝下来:“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与其苦苦纠缠,不如就此放手,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就是重新给年年找个爸爸,也不是什么难事,您觉得呢?”
看着傅子修刹那间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难看至极的面色,许繁星心里就觉得畅快极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畅快过。
“现在我要去看我的孩子了,傅总请自便。”
小巧莹润的下巴微扬,许繁星犹如打了个胜战一样,抬头挺胸进了病房中,将傅子修隔绝在外。
而同样被隔绝在外的王俊,只能努力裹紧自己的外套,避免被修爷腾腾不住往外冒的冷气伤到。
过了许久,见傅子修一直站立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如雕塑又如即将爆发的火山,王俊这才觉得事情大发了。
酝酿了许久,才忐忐忑忑开口:“那个……修爷,其实我觉得吧,刚刚的话肯定是许小姐气怒之下说的,肯定当不得真,您不必如此在意。”
说完他就摸了摸鼻子,今天整件事他全程都在,以许小姐的性格,说出去的话轻易不会收回,只怕这次是来真的,也不知道一遇上许小姐智商就直线下降的修爷,这次到底能不能挺住。
果然听他这么说,傅子修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体:“你说的是真的?”
刚刚听到许繁星说要给年年找个新爸爸,傅子修心一下子就凉了,整个人也愣住,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王俊讪讪一笑:“真的不能再真了,只要修爷再努努力,许小姐一准就能回心转意。”
先把人安慰住再说,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要被修爷罚回京城去了,到时候不在身边,修爷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此时病房内,看着年年小包子一样的脸蛋儿,许繁星心绪就有些不大宁,正巧此时一通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