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不料对方变脸这么快，来不及想对策，只能把全部意志集中，准备用承载力拼死一搏。
他现在刚觉醒传承，虽有异能的根基，也有太史公的感悟，却无适合可用的招数，自知如此硬刚，胜算微小。
“等一等，也许你用得上我们。”韩远枫开口了，他脸色已恢复，语气安若泰山。
“哦？”白无常目光移去，感觉他气质比旁边的轻浮青年强多了，直视自己也毫不示弱。
白无常掌心的鬼火黯淡了几分，脚下活尸也停止嘶吼。
“你们有何本事，能让本司祭用得上？”
“我们还活着，这就是本事。”韩远枫不卑不亢，拇指一划胸前伤疤，“并且，你我同仇敌忾。”
“嗯——”白无常思索半分钟，终于将手放下了，“留你们活着，或许比转化成尸鬼要强一点点。嘿嘿，正好，本司祭这次穿越光幕，损失了不少属下，也需要补充帮手。”
秋离松了口气，递眼神朝韩远枫致谢，毕竟市长的气场，就是与众不同。
“随本司祭来。”白无常转身走出洞口，外面是一条光芒朦胧的走廊，往后看，两侧墙壁布满了破洞，许多身躯健全或不健全的活尸，有的趴在廊道上待命，有的正从洞里爬出来，全部面向它们的主人。
简直是一支死亡军队。
“这儿既是都会的乱葬岗、停尸间，不知存放着多少蛮人死囚的尸体，全被这死灵法师当成奴仆。”秋离脱出密室，一点也不开心，小心翼翼在走廊间垫步，免得踩上哪具蠕动的活尸。
“你们是哪个势力的？为什么被都会的人抓了？啊，死人的气息，真好闻！”
白无常一边发问，一边来到两人所在囚室的隔壁，挥手一击，磷火撕开光墙，烧灼的墙面由一条长缝扩为大洞，腐烂的空气扑面而来，显然内部的犯人死了很久了，他却似很享受这股味道。
“我们是流浪者，家早已不存在了。”韩远枫伸手制止正要瞎侃的秋离，镇静回答。
这话在白无常听来，自然是指他们来自被都会联盟击垮的旧势力，眼下国破家亡，到处漂泊，误被都会抓获。
只有秋离明白其中的双重含义，稍感忧伤之余，也佩服他言辞滴水不漏。
简简单单一句话，杜绝了身份麻烦，还能博得对方的同理心。
“很好，很好，那你们肯定想要复仇了？”白无常嘿嘿阴笑，弹指激出一道磷火，落在屋内尸体上，后者便咕哝哝开始向外爬动，“加入我尸神教吧，万一得到神的垂青，你会被赐予无上力量，复仇易如反掌。”
“敢问尸神是哪位大神？”秋离望着他施法，有些羡慕，以前玩游戏，召唤流死灵法师是最爱的职业之一。
“连尸神都不知道！”白无常回过头，骷髅脸上堆起愠怒，“吾之主，尸神，乃是操纵死亡的大神，谁敢与我们作对，永远也无法安息！眼下都会联盟逆天行事，几大王国畏首畏尾，不敢与之死战到底。吾之主为此已从愤怒中醒来，授意我等，将勇气和信念播向旧势力众生，把死亡与凋零带给我们共同的敌人！”
“哦。”秋离听明白了，这就是个趁着天下大乱，想收一波信仰，扩张实力的邪教。
“本司祭是尸神教教主座下，第七十一位司祭，你们投在我麾下，好好侍奉尸神，保证前途无量。”
“......都排到第七十一了，还前途无量啊？”秋离止不住吐槽。
“混账！”白无常尖声怒叫，眼窝里的磷火喷出来几厘米，“论本事，我莫萨尔不比任何一名司祭差，甚至几位大司祭都不如我！只是本司祭没碰上立功的机会，哼，今日就是我名扬天下之时！”
秋离总算晓得白无常名叫莫萨尔，听起来像个歪果仁，可从那张皮包骨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打算怎样立功？”韩远枫突然发问。
“嘿嘿，本司祭要将此地变成一座活尸之城！”
“怎么做？”韩远枫按捺内心惊骇，表面不动声色。
“都会塔。”莫萨尔司祭冷然一笑，掌心浮起一只卷轴，“凭借教主所赐的咒书，本司祭可以污染此地的都会塔，借助它的传播范围，将死亡瘟疫笼罩都会任何一处角落！”
“卧槽，敢情你想上演生化危机或者求生之路？有搞头啊！”秋离想想就觉得超刺激，可一摸身上，找不到枪支弹药，消防斧都没一把，“算了，零装备，玩不起，还是制止他比较好。”
“哼，你们已经听去了本司祭的秘密，要么宣誓臣服于我，要么变成它们，做我的炮灰！选吧！”
莫萨尔漂浮离地，双掌平举，两团磷火熊熊燃烧，居高临下注视着两人。
“好，我们以后就跟着你混了，请多指教。”秋离向他微微鞠躬。
韩远枫不愿屈居人下，但生命受到威胁，并没有好办法，无可奈何跟着点头。他一介凡人，在这异能满天飞的世界微不足道，唯有寄望于秋离，可对于秋离异能如何，实力深浅，也是一概不知。
“非常好。”莫萨尔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办完这桩大事，回到教内，本司祭亲自替你们洗礼。本司祭瞧得出，你们身无异能，或按都会联盟的说法，亲和力低下，本不值得尸神栽培。不过，只要肯忠心侍奉我，本司祭也不吝将此行功劳分给你们一二，这样你们一入门，就能受到重视，教主随便赏几件咒书、法器，往后收割敌人，如砍草芥。”
“吼哇，我俩一定当好司祭大人的左膀右臂，绝无二心，敬请期待！”
秋离知道韩远枫不是能阿谀谄媚的人，装出嬉皮笑脸的样子，连着他的份一起讨好莫萨尔。
“哼，现在起，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胆敢远离十步，不管任何原因，本司祭立刻烧死你们。”莫萨尔阴森森说了一句，继续往前飘去，随手轰开通道两侧光墙，复活里面的尸体。
走廊狭长，十几分钟才走到底，经过一个转角，前面满地疮痍。秋离和韩远枫都立刻醒悟过来，这里是一个回字形建筑，其他三面走廊的囚室，早已经被莫萨尔破坏了，活尸实际的数目，是之前看到的三倍。
这面墙上有个超级大洞，方向通往外面，不等三人穿过，前面活尸大军先在莫萨尔的操控下蜂拥而出。
“呼，总算呼吸到......不新鲜的空气了，呕。”
秋离跟着莫萨尔走出大洞，漆黑一片，夜色如墨。风吹到身上，有些寒冷，空气中满是腐尸味道。
他们所在之地，似乎非常偏僻，幽暗清冷，没什么光亮。
眺望远方，却可看到山丘般起伏连绵的建筑群的轮廓，光芒在其间流淌闪烁，来来去去，流光四溢，仿佛传递信号。让秋离愣住的，是更远处一道笔直的光柱，一柱擎天，恢弘难言，就算瞧不出真实大小，亦给人一种巍峨壮阔之感。
“神迹啊，神迹。”秋离喃喃自语。
“那就是都会塔。”韩远枫也怀着敬畏之心望去，“每一座都会的标志性建筑，权力的中心，同时也是终极防线。从塔顶辐射而出的网罩形光幕，时刻将整个都会包裹在内，如无身份认证的外人进出，必会被光幕烧焦，化为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