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秋家住了五日,秋离已习惯了这个新世界的家。
说来奇怪,抛开他钟爱的游戏不谈,其余家居体验与旧世界几乎无异。一样有着自动燃气的厨房,一样提供热水的淋浴间,甚至抽水马桶、冰箱、电饭煲这些常用器具,也都存在着,只是外形构造不同。
但在背后支撑着它们运作的,不是电能,而是这个世界独有的能源——幻素能量,“幻能”。
这种能量,通过遍布都会的符文光路,铺满大街小巷,进入千家万户。所以,每一面光滑的墙面、路面乃至桌面,都是光路通道的载体,也可以随时人为互动,仿佛无处不在的操作屏幕。
拜此另类科技所赐,都会居民的生活水平确实与二十一世纪地球人差不多。
唯一令秋离感到不适的是,都会居民极度缺乏娱乐,工作占据了他们大部分时间,相比之下,996简直小儿科。
联盟的每一座都会,均由四大扇区构成,分别是能源区、学术区、商业区和军事区。凡成年居民,必须按照其才能进行分配,服务于其中一区。同时,他们所服务的扇区,也是他们的居住地。
例如秋父、秋母,均为能源区工作,家就安在了能源区。能源区的职能,是大规模提炼幻素,转化为可用的能源,为整个都会的运转提供动力,包括都会塔和光幕。
类似于旧世界的工业区,可没那么多复杂的塔塔罐罐、烟囱管道,因为幻素的提炼,本身是一种有异能参与的过程,比起工艺繁琐的化工流程,简化了不知多少倍,也就不需要各种各样的设备。
秋离从父亲那儿得知,从幻素提炼到转化为能源,是靠着类似光路符文阵的大型系统来实现的,简而言之就是利用一部分幻素做引子,来催发更多的幻素,循环不歇。普通的能源工作者,只需要时刻来引导和纠正光路的流向。
秋父是一名半亲和者,不足以运用异能,但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幻素,正适合这样的职位。
此外,学术区是研究幻素知识,和开发幻能技术的科研扇区。
商业区是贸易扇区,不仅负责内部的市场交易,也与其他都会,甚至部分旧势力进行商业往来。
军事区是武装扇区,由于联盟的地理孤立性,每座都会都配备了军队,向外抵御旧势力入侵,在内则维护居民安全。
至于都会的领导机构,是议会制,议员来自四大扇区。
每座都会均有各自的特点,有的商业强,有的军事强,擅长哪一项,对应扇区在议会的影响力就越大,议长也多半由该区的区长出任。锦都是一个产能型都会,不光自给自足,还有余力向联盟出售能源。
锦都的最高领袖——议长,毫无意外属于能源区区长沈天河。
几日内,韩远枫来看望秋离了两次,提到在沈天河安排下,他已暂时住到了都会塔附近。
都会塔是四大扇区重叠的正中心,都议会的办公点亦设在塔上,其周围有限的居住地可谓黄金地段。
可韩远枫并未有多在意,反而询问秋离,该何时动身,去寻找承载者的踪迹。
对他而言,妻女是唯一的牵挂,想要重见妻女,就必须借助承载者的努力,去复原曾经的世界。
见韩市长这样着急,秋离有些话难以出口,只好屡次岔开话题。
第六日上,沈天河又带着两名随从,与韩远枫及另外一名穿着华贵的男人造访秋家。
“秋离,这位是学都的帕拉德高阶学士,是光幕技术的专家,此次前来,是特意调查尸神教入侵事件的。”
秋离仔细打量新客人,这位高阶学士戴着单片眼镜,神情古板,带着一股天然的淡漠,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些天与家人的闲聊中,他有所耳闻,都会联盟一共有125座都会。
其中大型都会9座,中型都会36座,小型都会80座。
按秋离的理解,就是一线城市,二三线城市,四五六线城市的区别。
大型都会,即“大都会”,每一座的综合实力,都不亚于旧势力中的古老王国。
学都就是这九座大都会之一,以“学”冠名,精英汇聚,学府林立,百分之八十的科技源于学都,可谓是联盟的大脑。
对“干哥哥”颇有敌意的秋颜,谈起学都,却是眉飞色舞,罕见地说了不少憧憬之语。
秋离听她描述,学都似乎已实现技术完全取代人力,比电影的科幻之城更科幻。
相比之下,锦都在小型都会里也排在中下游,怪不得从学都来的高阶学士,明显优越感满满。
“呵呵,第一件事。秋离,这几天都议会在商讨你的功劳,经过投票,决定授予你议员席位,任期三年。”
“啊?”秋离惊讶无比,“我一个刚转籍的流浪者,怎么就调到......”
“不要谦虚嘛。”沈天河打断他,侃侃而谈,“论功行赏,是都会一贯准则。虽然你还年轻,也无议员的经验,但在亲朋好友的辅助下,想干好这项工作,难度并不大。重要的是,善听善观,擅于采纳智者的意见......”
他说到“亲朋好友”时,特意把目光瞅向韩远枫,暗示不能更明显。
秋离哪里不懂?沈天河真正想要拉拢的,是治理才能卓越的韩远枫,并不是自己。从几次探望来看,其他扇区区长均未同行,猜得出都议会内斗争激烈,绝非铁板一块。沈天河欲拉帮手,情有可原。
可论功劳,韩远枫还不够格在议会获得一席,便想把秋离立在台面,置韩远枫于幕后,加以操纵。
“第二件事,帕拉德学士需要尸神教的那支卷轴,作为研究之用。呵呵,如果彻底解析它,就能升级所有都会塔和光幕的防御,让联盟不再被类似咒术威胁,真正的功在千秋啊!不过卷轴所有权,目前在你手上,议会仅代为保管,所以......”
秋离还在思考,沈天河又开口了。秋离都快忘这茬儿了,因为卷轴的知识,已被他游戏化,实物并不重要。
“开个价吧。”帕拉德学士淡淡地抛出几个字。
“呃,我对行情不太熟......”秋离有点尴尬,这五天他享受家居生活,没出过门,对都会的货币、物价一窍不通。
“八百万光纹币,如何?”帕拉德学士不耐烦。
“......一千六百万。”飞来之财,岂能不取?秋离还想多捞点,先厚着脸皮报两倍,准备好了讨价还价。
“成交。”没想到对方直接点头,“沈议长,请派人将卷轴直接送到飞港,我等会就动身回学都了。”
“没问题。”沈天河立刻叫一名随从去办。
“对了。”虽然一副半秒都不想多呆的样子,帕拉德学士走到门口,还是犹豫一下,“那个女孩,留在你们这小地方,很不安全。最近,联盟有不少类似案例,上级亲和者被旧势力绑架,作为他们发动禁术的牺牲品。”
“啊,学士大人,那该怎么办?”秋父、秋母失声惊呼。
“资质超群的亲和者,呆在小都会,本来也算埋没了。看她也快到申请学府的年龄了,那就尽快转移吧。”
“您、您是说,您愿意推荐她入学,去学都的顶尖学府里深造?”沈天河的语气都失控了。
秋离觉得,沈天河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小山村的村长,骤然得知村里孩子有望被清华北大录取时那样。
“我可没这个权力。不过,学都之外尚有几家不错的学府。引渡到中型都会的名额,你锦都总有一两个吧?”
帕拉德学士扔下一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