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秋离站在余悦的单人间门口,好像司仪一样,对着仅有的观众江小白吆喝,“接下来,有请我们敬爱的余悦组长以崭新形象闪亮登场!掌声在哪里?啪啪啪啪......”
机关门升起,一个穿着治安官制服的整洁青年缓缓走出,脸上七分是喜不自胜,还有三分不好意思。
“你是组长?真的是组长?”江小白的嘴张成了O型。
毕竟,眼前的青年,不光制服平整如新,脸上也光洁秀逸,气质更是彬彬儒雅。如果说秋离属于底子好,但不怎么修边幅,体格也不太健康的颓丧型帅哥。那么这个人,绝对算是玉树临风无死角的阳光型帅哥。
但要说他是余悦......恐怕整个治安官本部的人打死都不相信。
可他的的确确,就是原本的余悦。
同为来自旧世界的同胞,达成任务后,秋离和余悦已经谈过了一番话。
秋离简单将“承载者”和“世界是重塑而非穿越”的事实告诉他,余悦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噩梦般摆脱不掉的怪模怪样,实质上是一种承载力,是新世界已消失的某种概念遗产。
虽然这种承载力是什么,为何与余悦结缘,还没来得及参透,秋离却可以传授他承载者之间通用的技巧,将这股力量收回体内。所谓的技巧,实则是一种很简单的感觉命令,跟扭扭脖子甩甩手一样,只是不明真相的余悦,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他如法炮制,成果就是,变回了自己。
“嗯。余悦先前那恶心造型,无非是把他的承载力时刻激活了,没关掉。类似于我一直维系着‘游戏化’,却不懂得该怎么解除。估计他当初激活的时候,也是误打误撞,无意中成功的。”
秋离仔细端详着余悦,不断推想,怀疑没有太史公指点,自己搞不好也得整成这种尴尬局面。
“喂,你们两个,老这么盯着我干嘛?”余悦给他们盯得有些脸红。
江小白老盯着他,是因为形象落差太大,加上余悦真身这么帅,本能地犯了点花痴。秋离却只是纯粹思考问题,可在余悦看来,这种欣赏艺术品的视线,似乎更加危险,不由菊花一紧,胸中恶寒。
“咳,咳......不要误会。”秋离似乎发觉自个儿眼神不妥,忙摆摆手,“走走走,聚餐去。”
比起迫切搞清楚真相,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庆祝。
第一次出勤,有惊无险,安然回到了都会,无论怎么说,都该先庆祝一番,加深感情,这是外勤团不成文的传统。而且,每次外勤归来的团员,都要奖励一天“压惊假”,在基本不放假的都会职业体系里,是非常特殊的恩赐。
所以,三人决定趁着夜还没全黑,出去嗨一把,反正明天不上班。
“小白,你是本地居民,哪家饭店有特色,有没有推荐的!我请客!”
余悦十分开心,恢复本来面目,算是他来到新世界后最值得庆祝的喜事了。
“有特色的饭店都在商业区,我上次和家人去也隔好久了,不知道有没有变化,特点就是......都很贵。不如,我们还是去吃食堂吧。”江小白犹豫了一下,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都会联盟在保障居民利益方面是无可挑剔的,只要成为都会的一员,并且为四大扇区服务,吃穿住行一切均由所在扇区免费提供。比如秋离他们,住的是外勤团公寓,吃的是治安官工作餐,不必为工作之外的事烦恼。
但换而言之,都会之中,非免费提供的东西肯定特别昂贵。只有成为阶层较高的人群,如中高阶治安官、中高阶学士之类,才会开始与那些订制的消费品有交集,自己承担得起费用。
至于低阶的各类人士,日常生活反而根本用不着钱。当然,除了没必要,也因为他们的薪水低得可怜。
秋离、江小白这样的受训人员,更是连薪水都没有。
“我瞧瞧......我都领一年工资了,请顿饭总请得起吧?”余悦返回内屋,捧着一张浅灰色略带银光的光纹币出来,“我现在有五千三百二十五存款......够不够?”
“不够。”江小白摇了摇头,心算了一下,“那种饭店都是奢侈场所,一餐至少得一万吧。”
“难道咱们真去吃食堂?我的第一次庆功宴,就是在食堂吃的免费晚餐......”余悦气馁不已。
很显然,他一看就不是新世界原住民,对两个世界相迥的地方仍不适应,觉得十分扫兴。
相比之下,江小白土生土长,观念早已固定,没觉得什么丢人。
“奢侈就奢侈,怕什么!组长,小白,你们看这么多够不够?哇哈哈哈!”
秋离总算找到了能花钱的机会,嘚瑟地取出那张金光闪闪亮瞎狗眼的光纹币,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
“二十万?!”两人都傻了眼,余悦知道他是承载者,更加奇怪:“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嘿嘿,我在锦都立过功,都议会奖励的。”
秋离看着他们夸张的表情,心中好笑,实则那支卷轴足足换了一千六百万光纹币,他给了韩远枫八百万,给了父母五百万,身上还有三百万,不过财不露白,只显示出二十万的面值。联盟的光纹币,是可以自由填写数额的,类似支票。
“锦都一个小型都会,还挺大方的嘛。”
梅拉曾当众提过秋离有功劳在身的事情,两人倒也没多惊讶。
秋离暗想:“是学都的人财大气粗,锦都确实穷兮兮的。”把手一指,笑道:“穷组长,这次算我请客了,走啦。”
“呜,今晚敝人吃死你!”余悦屈辱地叠起自己那张全无色相的光纹币,小心收好。
来到商业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各个店铺外墙上,仍是光路来回不歇,不停变换,显得整个扇区灯火通明。商业区的夜晚甚至显得比另外三大扇区的白天更有活力,让秋离和余悦想起了旧世界的夜市。
“这条街上,哪家饭店最贵?”
秋离叉着腰,面对鳞次栉比的店铺,抬起了脑袋。
“可能是那家吧......我没去过,只是听说他家一般只招待议员。”江小白指着街右一家辉煌的三层大饭店说。
“嗯,看装潢是挺装的,亮得快赶上都会塔了,那就这家好啦。”
秋离大摇大摆领着两人走过去,面前的侍者看见三人服饰,眉头一皱,伸手拦住。
“治安官来这里干什么?找人还是办案?我们可没私底下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你妹的,听你这心虚的小口气,肯定有!”秋离暗暗吐槽,却不点破,咳了两声,“都不是。我们是来吃饭的。”
“吃饭?就凭你们?三个低阶治安官?”侍者一脸不屑。
“少废话。今晚这张票子摆这儿,我仨要吃不完,剩下钱全算你小费。”秋离把二十万的光纹币往他脸上招了招。
“哈,三位快请进!来人呐,招待贵客啊啊啊!”侍者瞬间变脸,扯着喉咙往里大叫。
足足一打侍者将三人前呼后拥请进三层最好的雅间,那个最初的侍者笑眯眯地问:“请问三位要点些什么呢?本店主打的宴席是‘蛮人宴’,又分为‘帝国宴’、‘王朝宴’和‘土著宴’三种......”
“各来一套吧。”秋离三秒拍板。
“呃,您就三位客人,一套都太多了......”
“怎么又废话?吃不了,不能当成背景观赏啊?”秋离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是是......”侍者满脸堆笑,迅速退到门外,神情转为肃然,朝同伴翘起大拇指,“这才是真正高阶人士的气质!”
等外人都走光了,秋离才放下二郎腿,吞了吞口水,小声凑近问余悦和江小白:“啥叫蛮人宴啊?不会吃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