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衣收到邹奕的提问立马截图给了霍松行。
霍松行发来三个感叹号：这是邹奕？他怎么认识边左的？
小青衣：不知道啊，你认识边左？要我问问嘛？
霍松行连忙拒绝，他还不知道苏之是怎么打算的呢。
当初苏之转学去八中，目标就非常明确，那个时候她就是看了焦淼拍的一群人在海边玩的小视频，直接像个霸道总裁：“我要他…”
虽然霍松行疑心我要他后面还有别的字没说完。
他还记得那个高清的视频里背景是沙滩篝火晚会，昏黄的海岸线，金黄色的篝火，一群还算稚气的少男少女，拍视频的人突然喊了一声：“阿介。”然后镜头慢慢转向一处，一个正和身边人说话的男生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以霍松行曾经爱看小说爱看动漫的死宅定位来说，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
夷甫是西晋大臣王衍的字，据说他生得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宣和画谱》：昔人论人物则曰：白晰如瓠其为张苍，眉目若画其为马援，神姿高彻之如王衍，闲雅甚都之如相如，容仪俊爽之如裴楷，体貌闲丽之如宋玉。
王衍能和众多古代出名的美男相提并论，可见他的风姿。
而霍松行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也可见他的相貌给直男霍松行的震撼。
后来见到真人更是觉得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一张端方冷峻的脸，能看到一双眼睛深邃如星海。
霍松行只恨自己不能一起转学去八中，他也实在想不通，边左出现在燕京八中人的嘴里。
他发了几个消息问人，得到消息是边左在一个星期前转学了，他爸把他找了回去。
霍松行眉间抽了抽。
边家……
……
……
苏之耐心地上完课，她手机没有带来上课，所以只能等午休或者下课回寝室拿。
和霍松行通了个电话，她还是迷惑，为什么边左会注意到她。
她对他的一切认知都只停留在，她初中的时候想尝试暴力的滋味，蛊惑了被校园暴力的霍松行一起暴力回去。简而言之就是自己套了对方麻袋把他打了一顿。
她在学校超市门口看见他的时候倒是认出来了，她一向过目不忘，认人更是强项，只要见过一面，她就有自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有的认不出来、不记得了，自然全部都是谎言。
当时她还没想那么多，毕竟她和初一的自己改变了很多。就算认出来了也没事，而且……
苏之的手在桌上点了几下，反倒可以利用他变成一个突破口。
苏之打开微信，看了一下霍松行发过来的边左的资料。
边家，私生子。
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原来是这个意思。
苏之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喉咙有点痒，她便拿了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吃。
甜腻的味道并没有压制这突然漫上来的痛意和瘾。
熟悉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她只能撑着桌角用力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到椅子上。
苏之想：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用老方法翻了桌上的习题来看，端正的宋体映入她的视线，在她脑海里分解，形成一段知识的反馈，她动了松手，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运算。
越沉浸越安宁，她的情绪慢慢地缓和过来，但转瞬又在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再打一次边左。打到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打到他……
苏之没有再想下去，她拿着笔，末端稍微卷了一下自己的碎发，又继续做练习题。
所有恶毒的思绪和满心的痛意终于在她写完了三道大题后缓解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又是个人了。
苏之一贯三餐固定在食堂解决，由于在寝室浪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好在超市买了个面包和一罐咖啡带到教室去吃。
刚进门就遇到楚玉和一群女生走出来，楚玉看到她奇怪地说：“之之你没吃饭啊？”
苏之面上一派如常，“回寝室拆了会快递，忘记时间了。”
“哇，之之人缘真好。有这么多人给你寄东西。”
东西都是京南市的同学寄过来的，邹奕通过小青衣了解了后立马散步到群里。
苏之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
和楚玉一起玩的女生有几个和她最开始起冲突的女生重叠了，苏之看着是从来不计较，楚玉也像是没有在意。她和苏之说了句，那我们先去买零食哦，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苏之摇头说没有，楚玉才和其他几个女生手挽手离开。
苏之有时候觉得，楚玉反倒是那种很聪明的女生，但是聪明到过分精明。
她还在吃最后一口面包的时候宗介和几个男生洗完澡回到了教室。
“你没吃晚饭？”宗介问她。
她小口地嚼着面包，把对楚玉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宗介便没有再说话。
还是前头的褚宇忍不住，大概是觉得大家关系都挺好的，所以厚着脸皮问：“之之啊，你和那个边左怎么回事啊？”
苏之很少看校园论坛，但也能猜到此时论坛的情况。
她笑着说：“给我一个同学打了电话，我倒是记起来了。”
那厢翻着作业的宗介也忍不住慢了动作。
“他是我初中同校的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校园霸凌过我们班同学。”
“啊？”褚宇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苏之笑了一下点头开始写作业。
这个形容倒是很清楚，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也没有称学长。
小青衣自然按着苏之的吩咐说了一下，确实霸凌过苏之的同班同学，但后来被退学了，再也没有见过，也不懂他嘴里是什么意思。
而知道真相的小青衣又极尽恶毒的语言骂了边左整整十几句微信。
邹奕挠了挠耳朵，没有截图扔群里。
有时候小青衣朝他要消息，邹奕又何尝不是呢？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宗介给邹奕发了一条微信，邹奕立马安排起来。
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最后一节课的坐班老师一向都是班主任，邹奕和褚宇双双举手，一个说：“老王我肚子疼。”
另一个说：“我也是，肯定是晚饭吃得不干净。”
王学峰是个对于小节不太在意的班主任，知道他俩肯定有什么别的主意，只要不是逃学抽烟霸凌什么的，而两个男生一起肯定不是早恋，他不想追究那么仔细，所以翻了个白眼一挥手，让他俩去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苏之还在算一道奥数题，现在奥数高考不加分，很多人都放弃了，但奥数有含金量的赛事奖项对报国外的某些大学是有用的，所以趁高二时间比较多余，她还是想多参加一些比赛。
算出来的答案有点问题，她反推回去找到错误，又抽出一张白纸开始算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肉沫伴随着葱香飘来。
“哇，你们快来拿啊，重死爸爸了。”
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苏之这才发现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走光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面熟的人，有几个之前一起看过电影，还有苏骆姗楚玉几个女生。
邹奕和褚宇两人拎了两大袋外卖进来，有人欢呼着迎上去，一群人飞快地拿完了各自的外卖，宗介也拎着一份馄饨在他桌上稍微推过去一些。
“帮你也叫了一份，吃吧。”
苏之抬头看他，从她这个方向看去，明明应该是死亡视角，但大概是这个人生地太好了，所以只看到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与在灯光下白地素净的脸。
“谢谢。”苏之道了一声谢，正要拿过来，宗介又帮她把外卖盒打开给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之没有一点觉得高兴的地方。
滚烫的馄饨吃进肚子里，苏之感觉到五脏肺腑都暖和了气力，果然面包和咖啡当晚饭，胃真的会很不舒服，但她特别能忍一切不舒服。
可总归，还是挺谢谢宗介的。
前头邹奕端着炒河粉转过来，一张嘴含着河粉说话：“之之，今天晚上可是我们阿介自己主动想吃夜宵的呢。”
苏之微微红了耳根，宗介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转过头去。
顺带着嘟囔一声，“感觉刚刚有杀气。”
一碗馄饨并不多，苏之吃饭其实不精细，她求一个快，但吃到还剩两个的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一个声音。
“苏之。”
果然，是边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