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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眼中的真相

我完全失去了控制,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全是蓝泽浩。

想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换来的却是更加的愤怒,“你给我听好了,蓝泽浩他以怎样的态度对我,这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最后一点,依晨他,我根本不在乎”

潇洒的转身,只是心里我是否也是同样潇洒?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解释呢,我傻傻的笑了。

心里是苦的,是涩的,蓝泽浩的身影,蓝泽浩的羞涩,蓝泽浩天天放学跟在我后面送我回家,我跳街舞时他温暖的笑,像阳光一般,可惜,我不是向日葵,不会围着太阳转,更不会只向着阳光微笑。

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却觉得整个世界忽然间变成了黑白,暖风吹过,却没有一丝暖意。

努力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倒流回去,哭什么啊,真是奇怪。不就是被别人利用了么,有什么好心痛的。

轻轻告诉自己,要坚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有蓝泽浩,也没有依晨,更没有什么安琪所谓的欺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音乐室门口,准备离开的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正准备推门进去,音乐教室内传来蓝泽浩声音。

我从细小的门缝往里看,“虽然我是利用默葬燃来帮助蓝氏集团,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安琪迅速的搂住蓝泽浩的脖子,递上一吻。

脑袋懵了,耳边所有的声音都退去,只有蓝泽浩那句“我是利用默葬燃帮助蓝氏集团”。

刚进入夏天的世界,周围一片嫩绿,是生命的颜色,可这些在我眼里,只是一种深深的讽刺,讽刺我的无知,讽刺我的愚昧,讽刺我被人家利用了却还……

那渺茫的光点也消失了,就像走在沙漠中的人,连海市蜃楼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我不敢相信,蓝泽浩平时的温柔和关心都是做戏而已,那么逼真,那种眼神,怎么可能仅仅是演戏。

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之前所有的伪装全部被蓝泽浩的一句话击破。

为什么?就在我准备卸下所有的装备的时候,却又来了一次更猛烈的寒冬,把我伤的千穿百孔,体无完肤。

泪水一次一次从眼眶中流出,像雨珠一样接连不断。我不去管它,就任它这么流着。我不想在伪装了,只想好好的哭一场,任由自己发泄,就让我这么自私一次,任性一次。

抬头看看天空,刚才蔚蓝的天空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密布的黑天,真是五月的天气,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是要下雨了么,这是老天爷在为我感到悲伤流下的泪滴,还是帮着那些欺骗我的人给我更猛烈的一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雨从灰暗的空中落下来,看着四处躲窜的人流,我仍在雨中走着,丝丝的凉意下我竟有种说不出的痛感。

这世界,太假……

索性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箱黑啤酒,躲在公园的后山上,一瓶一瓶的喝着。

也许把自己灌醉了,心就不会那么疼了吧,也许让意识一点点模糊掉,那个人的脸也会慢慢从脑中消失吧。

或许等酒精麻痹了心脏,就不会那么乱了。

雨越下越大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意识一点点在酒精下模糊掉,蓝泽浩的脸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第一次,他做我的同桌,那副冷冷的样子。

第二次,他被别人打,却不出声,默默承受的样子。

第三次,他在酒吧对那些痞子们冷漠的样子。

第四次,他当着依晨面说我是他女朋友的样子。

这一次,他在音乐室里说,利用我的样子。

我不断的用酒精麻痹自己。在这样没有丝毫温暖的雨夜,我一个人悲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只知道走到家门口时,又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我家楼底下,焦急的走来走去。可我却认不出他到底是谁,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想离那个人远一点,我翻墙进了家门。

回到我的房间中,眼泪还是这样一直流,止也止不住,像江水决了堤一般,直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眼睛酸痛的时候,才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在梦里没有了蓝泽浩,却是以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为什么,在梦里也不能给我一个美好,哪怕是海市蜃楼也好。

早晨听着快乐的鸟鸣声,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痛的快要睁不开了,我揉揉眼睛用力的让眼皮睁开。

却没有看到温暖的阳光,面前还是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抚平焦急不安的心,再次睁开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我慌了,确确实实的慌张了,怕看不到之后就成了没用的人。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不停的喊着:“有人吗,我看不到东西了,姐,姐。”

听到我的呼喊声,大家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小燃,你怎么了?”

我靠着墙边慢慢滑落,一滴泪落在了手背上,轻轻呢喃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默泣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脑袋,“小燃,别怕,我们马上带你去医院,我现在就去给爸妈打电话叫他们回来。”说着就扶着我走出家门。

千万不能让姐姐知道爸妈已经不在了,我心里默默的想着。

“姐,不要叫爸妈好吗,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在我的竭力劝阻下,姐姐终于和我达成了共识。

医院的病房里,我听着医生机械的话语,“她的眼睛只是因为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压力,压迫了神经而导致的暂时失明,只要做一个小型手术,在吃点康复的药,两个多月后就可以出院了。”

幸好,只是暂时失明。我这两个月没有阳光的日子该怎么度过?一缕幽寂的悲伤从心底最深处开始蔓延。

对于医生的解释,她们很意外的什么也没有问。

第一天住院,表姨她们早早地被我打发走了。

中午,针儿他们又来医院看我,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见到他们。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们糊弄走了之后,一个人扶着楼梯走下楼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医院的公园内,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便开始独自享受这属于宁静的美,虽然暂时失去了光明,但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几天不用看见那些‘骗子’了。想到蓝泽浩那张俊美的脸下藏着的却是那样卑鄙的阴谋,我的头情不自禁的垂下来,抑制不住的忧伤布满了全身。

一阵熟悉的柠檬草味道从周围的空气中传来,我可以感觉到一个熟悉的人轻轻的坐在了我的旁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虽然看不到,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没有恶意。

这种熟悉的感觉竟让我联想到了蓝泽浩,触电般的坐起来,“蓝泽浩,我现在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可以走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沙哑但绝对不熟悉的声音唤住我:“我不是蓝泽浩。只是看你一个坐在这很寂寞的样子,所以想来陪你,因为我觉得我也很孤单。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停住了脚步,心中竟有着几分失落。

听他的声音,虽然是沙哑的,但和我应该是差不多年纪,而且他也没什么恶意。

我转过身去,“我暂时失明了,看不见东西,你还愿意跟我交朋友么?”

“当然。”

第一次,我和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聊天。是因为直觉告诉我,他没有恶意,还是他身上有蓝泽浩的味道?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啊,不会是……”

他浅浅的笑了,缓缓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重感冒而已,嗓子都变音了,你难道没听出来吗?而且……我妈妈生病住院了,我是来照顾她的呢。”

我点了点头,“我叫默葬燃,你叫什么?”他真的和蓝泽浩好像,像到连说话语气都极其的像。

可能蓝泽浩现在正在和安琪卿卿我我吧,难道会来看我这个‘利用工具’?

他兴奋地向我说道:“你好,我叫沙木,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会天天来找你哦,嘿嘿。我现在要出去办件事,下午再来找你。”

我微笑,礼貌的跟他说,“再见”,脸上的忧郁一闪而过。

刚吃过午饭,沙木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我的病房,听出了是他的声音,我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病房号?”

“我问护士的,呃……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起身准备摸着墙出门去,一个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让我来牵着你走吧,你失明的这些日子就让我来当你的眼睛。”

我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点了点头,原来在孤单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会是那样的温暖。

这应该是‘沙木’的手吧,他的手指好长,好细哦,想必他肯定也长着像蓝泽浩那样迷死万千少女心菲的容颜吧。

走出了有着浓厚消毒水的病房,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和沙木一起坐在喷泉旁边,偶尔有水滴洒在我的脸颊上,凉丝丝的。“沙木,反正现在也没事干,我们一起聊聊天吧。”我微笑着说。

没想到我会主动跟他说话,沙木也显得很惊喜:“好啊好啊,那说点什么。”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说你家里的事好了。”

沙木本来就沙哑的声音更是低了一层,“呃……好吧,我在童年的时候,家里都很忙,都没有时间管我,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和一堆玩具玩。有一天,我们家来个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主动跟我一起玩,她经常对着我笑。而她也是我第一个朋友,而且我也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可是我对她只是对妹妹的那种疼爱。只是后来,长大了之后,她开始变的霸道,变的自私,也许吧,每个人都会变的。”

“我的童年,应该也算好了吧。小的时候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的,父母虽然也是整天在外面忙生意,但是有时间他们也会来陪陪我们,等我长到差不多八,九岁的时候我就去嵩山上武校了。所以我打架很厉害哦。只是……现在我爸妈因为事故去世了。”我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呃……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从现在你要每天都开开心心,让你身边每一个人疼你的人都看着你快乐。”他安抚着我,只想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享受着那份安逸的温暖。

三个星期后……

“我天天窝在医院里要烦死了!”我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对着面前的沙木大发牢骚。

沙木也懒洋洋的躺在长椅上,“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吧?”

“可以吗?”我有些蠢蠢欲动。

他迅速站起来,拍了拍本就很整洁的衣服,“那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我的眼睛……”

他猛地把我抱起来,把我吓了一跳,“这不是还有我这双眼睛吗?”

“那赶快出发吧。”

在大街上,听着喧嚣的汽车鸣笛声,似乎有些不适应,但又有些小小的激动。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怕稍稍一放松就会被丢在这陌生的地方。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笑笑:“抓那么紧干嘛?放心,我才不舍得把你丢在这呢。”

“谁抓你了。”我赌气的把双手一松,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向后仰,幸好沙木双手托住了我,才没有摔下去。

他吓了一身冷汗,“你看你,笨死了,摔着了怎么办?”

“……”

“沙木,我要吃冰激凌。”爬在他的背上,我大声吼着,完全不顾自己原来的形象。管他呢,反正我看不到!

“好,你要什么口味的。”沙木宠溺的把我往上推了推。

“沙木,我要牵气球。”

某人抹了把头上的汗,“多大人了你还要牵气球。”

“那怎么了,我从小到大还没玩过那玩意呢。”

正玩的开心,突然天边传来轰隆隆一声……

我吓的冰激凌差点掉地下,“怎么了?地震了?”

“没怎么,快下雨了。走,我们快打车回医院。”

“哦,那好吧。”

沙木摸了摸裤兜口袋,露出极其难看的神色“葬燃,糟了,钱都花完了,没钱打车回去了。”

晃了晃手中大包小包的零食,我不好意思道:“那我们赶快走吧,趁雨还没下来之前回医院。”

“嗯,好的。”

还没走几步,豆儿大的雨点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脑袋上,凉凉的。

但这并不享受。

“沙木,医生说,眼睛不能沾水,否则很有可能就再也好不了了。”

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你是笨蛋吗?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是知道这一点我肯定不会带你出来的。”

“对不起……”

雨下的更大了,他用一只手脱着自己的短袖,另一只手护着我的眼睛,尽量让它们不受到雨水的侵犯。

终于,他把短袖盖在了我的头上,背着我,向医院迅速奔跑着。

我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后背上,小小声音说道:“如果我真的一辈子成了瞎子,你会对我负责吗?”

“我可不想娶个熊瞎子做老婆,所以,想做我老婆,你可把自己的眼睛保护好了。”

“切,谁稀罕。快点走吧你。”我不自觉的把盖在头上的短袖拢的更严密了些。

虽然有他的短袖作掩护,我仍感觉有雨水陆陆续续的顺着湿透的衣服低落在我的眼睛上,但这一刻我好像更加希望自己的眼睛再也好不了,就想这样一直活在黑暗但却温暖的世界中。

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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