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要出去?”江侨气喘吁吁地跟前。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他的身子比以前更加硬朗,脸色也比以前红润许多,而他也打从心里更加对这个少夫人更加又敬又爱。
“我想到山上採些草药。江老,不可以吗?”背着竹篓的白衣仙子盛着一双无辜的晶亮眸子询问着眼前的老者。
江侨被她一问倒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可少爷不是让我孙儿又添购了许多珍贵药材吗?少夫人,何必这么辛苦亲自到山上去採,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少爷会急坏的。”
“不会的,这事我在家里早已做惯,也没出过什么意外,不碍事的。”仰若盈盈巧笑地安抚这个真心待她好的老管家。
“是啊,江老,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小……少夫人行的,而且还有鹊儿伴在身边,我们也会早去早回的。”鹊儿也加入劝说行列。
江侨倒也不忍叫少夫人失望,惟有退一步,“那老奴再调几个护卫一路保护少夫人?”
“江老不必了,真的!而且我也是练武之人,有能力自保,你还是先进庄里,这外头风大着呢。”话一落,仰若便拉着鹊儿走了。
“小姐,姑爷真的对你很好耶!”鹊儿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仰若望向鹊儿的美眸掠过一抹以愁,甜腻圆润的嗓音透出些许无奈与怨怼。
“在情理上,他绝不负我,但在情感上,我不知道。”也许给了另一个女人。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于现状,可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哀伤。
鹊儿愕然睁大了眼,“小姐,你过得不快乐?”
“无所谓快不快乐。”边摘下一些有用处的药草,仰若边说出心里的话。“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他也在讨我快乐,可是他自己不快乐,我很希望他能真正地快乐起来,鹊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姐!你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你以前可从没讲过这么长的话,都是我问你才答的,记得吗?”鹊儿好意外,斟酌小姐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地点头。
“有……有吗?”仰若不自然地笑开,美丽绝尘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小姐,谷主不是希望咱们回去一趟吗?你没跟姑爷说?”怕小姐哀伤起来,鹊儿忙转移话题。
山高则望远,非目能千里也。
从这里望去,远处的村庄一览无遗,人也就显得更渺小了。
“他那么忙,我想等过些时候再跟他提,也许必要时,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她出神地眺望着眼前的美景,忽地想起这时发生的那个动人爱情故事,她想像着温小婉千里望夫的心情。
“小姐,那怎么成?这谷主跟夫人可是会担心你过得好不好的,况且这按理姑爷本来就该陪着小姐省亲的呀。”鹊儿可不赞同。
“再说吧。”仰若漫应着,心里也有些复杂。
陡地,瞥见那微然开在崖底下的那朵奇特的粉红花朵,仰若双眸一亮,“是望月莲!”
“小姐,不要——”鹊儿瞪大双眼看着小姐跳下崖去摘那朵难得的望月莲,吓得快哭出来。
仰若小心翼翼地将摘下的花放入背后竹篓里的一个特制方形冰盒里,释出袖中的长丝绢向上抛,丝绢像是有灵性地缠住崖边一块大岩,而仰若纤细的身子就在瞬间几个蹬跳上了崖上。
“小姐,你吓死我了!”鹊儿捂着心口说道。“还好你轻功半点没退步,我多怕你几个月没用飞不起来了!”鹊儿十足一副“感谢菩萨保佑”的表情。
仰若半是生气半是羞怯地瞪了鹊儿一眼,其间流转的却是风情万种。
哇!好美哪!鹊儿再次看呆了。虽然打小看到大,可还是时常被小姐那美艳绝伦的美貌给勾了神。
嗔怪地睨了鹊儿一眼,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还是教她忍俊不禁,咯咯娇笑。
而这厢的鹊儿被当家小姐那悦耳如银铃的笑声给震回神,即胆颤心惊地看着路上行人不少,却有起码一半的人教小姐的美貌给迷住了,不禁频频回首!一笑倾城,这个词儿肯定是为小姐而写的。
惨哪!早知不要答应小姐,陪小姐出来,每次都勾掉一大堆人的心魂而不自知,以后这种事就交给英明神武的姑爷好了,而她嘛,好玩的渴望而交给……
想起江少汝,一张俏脸倏地染上腓色。
悠云山庄巍巍地耸建在城郊,离奇药灵山——君山并不远,但当主仆两人回到庄里时却已是近黄昏了。
而一个忧虑的身影则不停在地门口来回踱步,则把守门口的守卫则仍是面无表情地站立值岗着。
“啊!少夫人,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还好少爷今天忙得连午膳也在沐风阁享用,否则他可是会担心得做不下公事的。”江侨可是从今早送走少夫人后,便一直在门口等呢。
仰若有些歉然地垂下了头,“我顺道去逛了会儿市集呢。”
见着仰若这副娇弱绝美的模样,任谁也发不脾气责问,更何况她才是主,他只是仆。江侨不忍心地道起歉:“老奴绝不是斗胆责备少夫人,实在是怕您出了意外。少夫人,咱们快进去吧,要不然少爷待会儿忙完可就找不到人了。”说完,他猛然发现不见了鹊儿这个贴身丫环,他有些发闷。
她颌首,“这倒也是。”往后一看,还是没瞧见鹊儿的身影。
终于,有个小小的身影渐渐朝他们这边的方向走近,太多的布匹遮去她的面容,但仰若却是松了口气。
鹊儿也到了!
方才在延康城看到很多新进的布料,她觉得很漂亮,很适合给夫君做衣服,所以忍不住买了很多匹,结果鹊儿把布匹全部往自己身上拢,不准她帮忙拿,因此她吃力地抱着这几匹布,脚步渐渐跟不上她。
老实说,她那个样子蛮滑稽的。连江侨也忍不住笑眯了眼,一边指挥几个仆役过来搬走鹊儿手上的布匹,一边朝仰若恭敬地比了个请进的姿势。
手捧着刚沏好的碧螺春,一路款款走来,各个楼阁驻守的守卫恭敬的行礼,她皆螓首微点,回以淡雅一笑。
终于,沐风阁到了!灿眸益发清亮。
距门几步外的守卫恭敬地行礼,“夫君还在里头吗?”
“是的,少夫人!”
得到答案,她莲步轻移,往前方走去。守卫立即会意地跟前,为她打开了门,再退回至自己的岗位。
前面的议事厅没看到人,她无疑在地内阁书房看到了仍在挑灯办公的夫君及在一旁协助的江少汝。
“少夫人好!”一派斯文的江少汝有礼作辑。
“少汝大哥不必多礼。”
“少汝,你先退下吧。”仍在振笔疾书的尔雅男子头也没抬地对江少汝说道。
“是。少汝先行告退!”江少汝有礼地一辑,退下。
若有所思地盯着江少汝离去身影,仰若久久不得回神。
“娘子,你在看什么?”轻柔的清冷嗓音伴着那一张笑得尔雅的俊颜,显得极其诡异。
闻言回过头,对上那个俊雅非凡的脸庞,仰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他的笑,温柔……却达不到眼底,而且脸上的线条似乎有些僵硬,还有,刚刚他喊她什么?娘子?
“夫君,你的茶。”她把碧螺春放置他眼前。这个嗜茶的男人呀,每次饭前总爱来上那么几口,真是太拿身体当儿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哦?”修长的食指,轻勾起她尖细的下巴,让她直望进他眼底。
“你在生气。”她直直地望进他眼里最深处,肯定地道。
薄唇微勾,摄人心魂的黑眸因妻子的话而微眯,“知我莫若妻呀……”
她说对了!他现在真是该死地介意!只因妻子方才对江少汝的注视!即使他清楚明白其中绝无半点暧味,但熊熊怒火还是灼烧着他的胸臆。
他吃醋了!
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该死的情绪!
“把你最爱的茶先喝了,怎么样?”她嘴角依旧含笑,甚至有一丝可称之为顽皮的异彩。
她……或许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吸进一口气,他优雅地端起茶杯细啜品茗。
“你没话对我说?”他合上方才已做上记号的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