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然远去的白色身影,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既藏着深不可测的爱恋,又带着不被接受的幽怨愤恨。
万俟晨风,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你懂吗?
你懂吗?
无论如何,她到底舍不得伤他一分呀!即使身体已和无数男子亲密交合,但每一次欢好,她总是想像着在她身上驰骋的是他。她也不想变得如此下贱,但被他拒绝的难堪,每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在别的男子身上证明自己的魅力。但事后,那种空虚的感觉让她难受得几乎无法承受,只能又投入另一次欢愉中。
“我说师妹,你还真是痴心呀!”一声嗤笑声倏地响起,教正欲潜入“悠云山庄”的紫色身影一顿,硬生生地止步。僵硬地回头,看着那个邪恶的男人。
“傅流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该死的家伙!承诺帮她报仇,在她身上玩尽各种手段,甚至毫无节制到让她两次小产,让她不得已止住报仇的脚步,躲藏起来休养身子。当她休养好身子,他就是缠着她不放,却拖着不肯和她联手,也不让她单独去报仇。如此拖绊住她近半年的时间,她再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于是起了杀机,事先吃好解药,将毒下在自己身上,借由两人的交合,过到他身上,那时,他不是倒在她身上断气了吗?
傅流风瞬间落于莫瑶面前,眼神有些凌厉地瞪着这个女人。“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呀!有道是‘一晚夫妻百恩’,你我这么多夜的夫妻了,况且我们好歹还有过一个孩子,你居然还狠得下心杀我!”而第一个流掉的孩子,自然是已被斩首的龙天璟的。
眼尖地发现,紫色纱衣下,那若隐若现却密麻的红印,眼神少见地没了花心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几日不见,你还找了别的男人?”
“是又如何?”她倒也不否认,媚眼含春,似挑逗似挑衅。仿佛存心要激怒他,她又道:“这几天我还真找了不少个男人呢,个个技巧不凡,让我真是快乐的。”语毕,还似乎因回味无穷而轻舔唇瓣。
藏于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瞪着她的狂蛰眼神就像要吞了她一样,那阴沉的样子令刻意惹怒他的莫瑶有些心惊,不觉退了一小步。
傅流风大步一跨,用力紧紧地拽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拖往庄门右边的大树边。
“你要做什么呀?”
他邪气一笑,“做能让你快乐的事!”
“你放开我!”她的推拒对他起不了作用。倒不是她不想,而是现在报仇为要,失去这一次机会,她不知还要等多久。
显然她的反抗没被他看在眼里,他发狂地拥有了她。
事后,她起身整理着衣物,对于自己再次屈服于他有些生气。
她以为他定是要报复她之前要毒杀的事,但却好似不是如此。盯着他,还是流里流气地睨着她,做着无声的勾引。
“你不杀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呢?”答案他知道,但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她生气地指着他,“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地阻碍了我报仇的脚步!我一定要杀了张仰若,因为她造就了我这一切悲剧!”
“‘悠云山庄’戒备森严,就算你闯进去又如何,你以为你就能杀了她?别痴人说梦了!就算让你得手,你以为万俟晨风会放过你?”他凉凉地指出。
“他会的他会的!他对我下不了手的!他若不是对我有情,我还有命等到你救我出来吗?”她激动地大喊。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很不捧场的笑出声。“还在作梦?你该感激我让你多活了这些时日,否则只怕你早成了地下亡魂了。”看着正要起身的她,傅流风想也没想地拉住她的手,“听我的,跟我回去,我们找个环境清幽的居住共度余生。”
杏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末几,了悟地睨着他。“傅流风,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傅流风倒也不否认,只是邪气地看她。“毕竟要再找一个这么契合的床伴可不容易呀。”
“懒得跟你废话!不想帮我报仇就别挡着我,我不会感激你的!”
再度挡住她,他的表情有着少见严肃与郑重。“师妹,此仇真的非报不可?”
莫瑶不耐地狠瞪了他一眼,“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好,我帮你!”莫瑶闻言一喜,但见他沉吟半晌, 又加了但书。“但如果事成,你必须跟我离开这里。”
莫瑶不自觉娥眉微拢,但一想到万俟晨风对张仰若呵护备至的温柔,她什么也管不了。
“只要能杀了张仰若,要我死都甘心!”杏眼迸着灼灼妒焰,恨不得马上将那女人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傅流风邪气一笑,轻执着她尖细的下巴,“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只要到时候你让我为所欲为就好了。”努力忽略心里的不安,他笑得暧味不已。
“都什么时候,你还净想着这些不正经的!”她娇啐一声。
眼角余光瞥见石鹰勿勿步出庄门,神色慌张,竟没发现隐身树荫下的两人。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人眼神交换,不约而同地将身子往粗壮的树杆后移。见石鹰的身影不复见,便几个利索的翻身,避过庄门守护,进入庄内。
一路避过层层守卫,竟比想像中顺利许多。越是接近“畅云楼”之际,莫瑶越发紧张,但同时又有一种愈加亢奋的感觉。
“你干什么?”她生气地瞪着突然拽住她手臂的傅流风。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一切未免太顺利了吧?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再从长计议。”言语间,他机警地环望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但是,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却扰得他战战兢兢。
隐约间,她听到了从主屋里传来的温柔诱哄声,那是……
倏然,杏眸微张,恨意迸发。
那是,那是张仰若抱着她和万俟晨风的孩子在哄睡。
而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和他的!是她!是她夺走她想要的一切幸福。
思及此,她不由再度怒火中烧。忿忿地用力甩开傅流风,愤道:“没什么不对劲的!因为天注定她该死在我手上,所有才会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我杀手了结她!你怕死的话,就给我走的远远的,我自己会报仇!”
因为太过气愤而忘记控制音量,引来了巡视守卫的注意。守卫正要张
声提醒另一队同伴的注意,便双双倒下。
莫瑶不由得感激地看了收回毒针的傅流风一眼,他无声一笑,示意她先从门缝间窥视一下情况再进去。
她点头,由门缝间窥得张仰若正手抱婴儿轻轻地摇哄着,嘴里还哼着轻柔的童谣,那种眉眼间流露的幸福光彩太过明显。
不可原谅!
她恨恨地踹开了门,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三个奶娘被莫瑶眼中的恨意与杀机骇到,愣在一旁没敢动弹。手抱万俟鸿烟的那位奶娘下意识地揽紧了怀中小小的她。
莫瑶!
仰若一惊,下意识地喊着石鹰的名字,双臂更是护住怀中小小的展殷。
“哼!叫破喉咙也没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莫瑶兴奋地笑着,并且步步进逼。
因为顾虑着怀中的稚儿,仰若不得已节节后退,俐落地避开莫瑶夹于纤指间的银针,并且凌空一个翻身,玉足用力地踢在她的臂膀,使她受力甩撞到柱子跌落在地,闷哼一声,樱唇溢血。
趁此机会,仰若将三个奶娘及一双儿女推至床上,快速两层床帐。
一时间,原先被吓呆的奶娘们回神惊叫,两个刚刚入睡的婴孩则被这惊叫声惊醒,一时间哭啼出声,一声比一声响,奶娘们赶紧手忙脚乱地摇哄着。
床帐外的仰若则凛神应战,莲足轻踏,跃至梁上用力扯落粉紫色纱帐,在莫瑶抚臂努力站起身之际,莲臂轻甩,薄如蝉翼的纱帐瞬间卷成硬度尚可的纱棍,直直指向一脸愤恨的莫瑶。
“莫瑶,你何苦如此冥顽不灵?”仰若无奈地回视,浅浅叹息。
轻拭唇边溢出的血,她幽幽笑开,只是笑声太过刺耳,甚至含着凄怆。“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说会成全我们吗?”她歇斯底里地怒指着张仰若。说到激动处,她甚至不受控尖叫出声。
“我给过你机会不是?是你没能力让他接受你,又怎能怪我?而且当初我会退让,是因为我以为他爱的是你,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