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宇文邕身着便服来到正缘宫,看着面带尴尬的太后和果果,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偌大的餐桌之上,三人都默默无语,低着头吃着饭,再没有以前的欢声笑语,宇文邕轻叹一口气,知道这嫌隙需要时间来弥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晚饭后,果果面色不太好,宇文邕有些担心,果果轻笑:“没事,可能有些累,所以食欲不振,给我拿些开胃的果品吧!”夜至一更天,果果起身离去,宇文邕紧紧相随,太后叱奴氏有意挽留,但最后还是话没出口。果果走出正缘宫,疲惫的靠在宇文邕怀中,轻抱起果果,向正阳宫走去,来到宫中,把果果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锦被,果果闭上眼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果果,朕从现在开始要伺机对付宇文护了。”一句话让话到嘴边的果果又咽回腹中,轻拍着宇文邕的手,“你好好做吧,我会陪着你!”宇文邕感动的搂住果果。
这几日听说晋公宇文护与康宁王走得比较近,果果心中一惊,一抹担忧染上眉眼,杨云一见轻声安慰:“娘娘你放心吧,康宁王不会伤害娘娘的。”果果回头望着杨云,“云姐姐,你怎么不同文娘一起回去看看杨坚?”杨云笑着说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现在坚弟正与文娘耳鬓厮磨,我去搅什么局,还不如在娘娘身边来的惬意!”
“云姐姐,你可曾怨过我?”杨云吃惊的目光看着果果,“娘娘何出此言?”……“康宁王!”短短三个字让杨云发呆,羞赧的低下头,“不,如果当日娘娘不救我出府,怕是我也要一头撞死在康宁王府之中!”
“可是现在你对他……”杨云凄婉的一笑,“我与康宁王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与他一个天一个地,纵然知道他心地不坏,但是他心中之人并非是我,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果果低着头,“对不起!”纵然自己从没有喜欢过宇文镜,但是他心上之人究竟还是自己,是自己让杨云失去了追求幸福的动力。
“好了,没事了,娘娘还是好生注意身体吧!不要多想,否则腹中的娃娃会生气的,”一句话让话题从伤感转开,果果心存感激。“云姐姐,这件事还是要先保密,我不想陛下在这时候分心!”杨云吃惊于果果竟然隐瞒此事,但是还是依言同意的点点头。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果果身体开始臃肿,宇文邕却粗心的以为果果只是身体变胖而已。这日午后,果果正努力的消化着身边的果品,突然门外传来通报声:“皇后娘娘,康宁王求见!”
果果暗暗吃惊,自从自己回宫之后就一直没见过宇文镜,他现在到来意味何事?慌忙说道:“快请!”看着宇文镜入宫,面色沉重的看着果果,不施礼也不说话,果果意识到事态严重,挥手屏退左右,转身“镜王爷,找我何事?”
宇文镜看着有些发胖的果果,犹豫着,果果快人快语,“镜王爷今日前来必是有大事将要发生,还望你据实相告!”宇文镜看着她,“你是一定会保全宇文邕的,是吗?”
果果坚定的点着头,宇文镜一闭眼,说道:“宇文护要对陛下下毒手了,你们好自为之!”果果听罢手上一颤,起身步伐沉重的向宇文镜走去,焦急的拉住他的手,“王爷知道什么,能否告知与我?”
宇文镜摇摇头,“我只知道宇文护要出手了,但是究竟他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果果心中焦急,拉着他正要说什么,大门被当的一声推开,就见怒气冲冲的宇文邕站在门外,手指着宇文镜大声斥责:“康宁王你大胆!这是后宫,是朕的皇后所住的地方,你竟敢擅闯……”抬眼看到果果一副焦急的面容,拉着宇文镜的衣角,顿时醋意大发,上前粗鲁的扯过果果,带进自己怀中,却见宇文镜有些不舍的责难眼光,一时气血翻涌,对着外面大喊:“来人,把康宁王关进大牢,看他以后还敢放肆。”
果果一听,推开宇文邕的怀抱大声对喝着:“是我让镜王爷进来的,他何罪之有?”宇文邕一听震惊的看着果果,“为什么?为什么让他进来,你明知道……”“镜王爷,你先走吧,那件事咱们改天再聊!云姐姐,送客!”
杨云闻声而入,看着怒发冲冠的皇上和不甘示弱的康宁王,心中担忧,上前强行拉着镜王爷离开,宇文邕大怒想要阻止,果果突然闪身站在身前,一双美眸冒火的看着宇文邕,“你吃错什么药了?”
“是你吃错药了吧,你怎么会让他进来,难道你忘了他对你心怀不轨?”果果无力极了,“你乱吃什么飞醋,这都什么时候,难道你不相信我?”大声斥责,忽然眼前一黑,宇文邕一见果果身体摇晃,赶忙上前扶住,待果果站稳后,焦急的说道:“我去请御医!”果果一把抓住他的手,胡乱的摇着头,“我没事,就是被你给气的,你干嘛不相信我!”
宇文邕听出果果有些疲惫和无奈,急忙说道:“没有,果果,我相信你,你别生气了。”果果点头,让宇文邕扶她到床上休息,人刚躺在床上就着急的拉住宇文邕的手说道:“最近几天你要小心宇文护,他可能要对你不利!”
宇文邕厌烦的说道:“这就是宇文镜对你说的话?你别信他……”可果果却死拉着他,非要他答应要小心宇文护才肯罢休,宇文邕看着苍白着脸的果果,轻声答应着,果果这才放开手陷入昏昏欲睡之中,却不知宇文邕心中还是介意方才果果拉着宇文镜的画面。
正阳宫外,杨云拉着频频回头的宇文镜离开,看着心思留在果果身边的他,杨云心中凄凉,突然停住脚步,让宇文镜一时收不急脚步,二人应声倒地。
宇文镜尴尬的支起身体,俯身看着杨云,就见杨云一双大眼含泪,面红耳赤却并没有推开宇文镜,刚想起身,却被杨云反手抱住,杨云鼓足勇气搂住宇文镜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中,轻声问道:“镜王,我愿意代替娘娘留在你身边,你可愿意把杨云收入你的心中,哪怕只有一点点地位……”
宇文镜闻罢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良久之后,“你是个好女孩,不该浪费心思在我这种混人身上,你……该有更好的选择。”
杨云无语,只是把脸埋进宇文镜怀中,任由泪水肆虐着宇文镜,煎熬着他的心。沉睡苏醒之后,果果看着一直守在身边的宇文邕,心中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告诉他,然而却又无从说起,就这样呆呆的注视着宇文邕。
深夜康宁王府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宇文护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看着战战兢兢坐在一旁的康宁王宇文镜,大笑着走过去拍打着他的后背,“镜王大喜啊,我今日前来就是与镜王爷相商大事的,镜王爷不必拘谨!”宇文镜小心的陪着笑脸说道:“哪里,晋公瞧得起我宇文镜,我自当结草衔环来报答晋公提携!”
宇文护满意的望着他,想起这几年被他杀掉的皇上各个都是不听话,现在看着这宇文镜好像胆子蛮小的,是个可以随意掌控之人。“镜王爷,三日之后,你到后宫去见皇上吧,到时就是你翻身的好机会!”
宇文镜佯装镇静,点头问道:“晋公可想好了万全之策?镜要如何行事?”宇文护眯起小眼睛,捋着胡须神秘的说道:“镜王爷不用多问,到时自然知晓,一切听从我的话行事……不可违背与我!”说完目露凶光,百分之百的威胁。宇文镜低头不再言语,可是心中却打着鼓,不知道宇文护究竟意欲何为。
这几日果果呆在后宫坐立不安,叫杨云找宇文镜前来,哪知被告知镜王爷被皇上列为不可入后宫之人,心中恼怒宇文邕,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好想办法自己出宫,想要见上他一面,可是宇文邕却也禁止她出行,果果愤恨的前去找宇文邕理论。
“为什么不让镜王爷进宫,我有事找他相商。”宇文邕咋听见果果叫宇文镜的名字,心中憎恨嫉妒又起,“朕是皇上,你是朕的皇后,我说不许你见别的男人,这有错吗?”看着沉着脸的宇文邕,想到他的安危,果果着急的一拍龙书案,“宇文邕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找他,你快让他来见我!”
宇文邕听后眉头纠结,眼光冰冷,站起身来走到果果面前:“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朕商量,朕可以为你解决任何事。”果果哑然失笑,“就是因为你解决不了,我才要找宇文镜商量,你为何像个孩子一样如此任性。”
宇文邕身形一震,回头大喊:“朕是孩子?那你呢,有什么事是不能跟丈夫说的,偏偏要找其他男人去说!”看着第一次对自己发火的宇文邕,果果微微一愣,接着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简直不可礼遇!我是你妻子,但没卖身给你,我有事找别人商量怎么就不可以?说到底你宇文邕就是不相信我……你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骂完喘着气转身离去,而宇文邕这次也没有挽留,夫妻二人第一次吵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回到正阳宫之中,果果虽暴跳如雷,但是渐渐平息怒气之后还是担心宇文邕的身家性命。趴在桌上冥思苦想就是不知该怎么办,杨云看在眼中,默默来到果果身前,“娘娘,我看还是我出宫去见康宁王吧!您给康宁王修书一封,我带去好了,”果果听后目光炯炯,怎么就忘了这么一招了,宇文邕阻止自己出宫,可没有阻止杨云啊,真是关己则乱啊。
抬手拾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字,写完后自己都看不下去,可是谁叫自己不是古代人,这毛笔写字的活儿,自己当真是不会啊!小心谨慎的折起书信对杨云拜托道:“云姐姐,果果把陛下的身家性命交予你了,请姐姐兀自保管好!”杨云听后严谨的点着头,把信收好,转身披上一件墨绿色的外袍斗篷向外走去……
果果心中默念着,希望杨云能带回好消息。
只身来到康宁王府门前,杨云望着这件偌大的府邸,想起此处曾经是自己的牢笼,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却又自愿回到这里,深吸几口气,走上前去,立刻门旁侍卫架刀阻拦:“来者何人?”
杨云掏出宫中令牌,“正阳宫杨云求见康宁王!”侍卫看着明晃晃的宫牌,即刻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姑娘稍后,我们这就去通报”。杨云点头,抬眼望着干枯的枝杈,听着空旷的鸟鸣声,思索着一会儿见到康宁王要以何种面目与他相对,想起那日被他拒绝,苦笑浮上娇颜。
宇文镜听说宫中来人,急忙起身出迎,远远就看见杨云苦楚的容颜,脚下步伐不免慢下来,尴尬于当日,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杨云回头,见来人正是那日思夜想之人,所有尴尬都抛诸脑后,一抹灿烂的娇艳笑容嵌于面上,脉脉深情表露无疑,晃得宇文镜心虚而又悸动,低下头慢慢走到杨云跟前,“姑娘前来有何事?”
杨云脸一红,低头沉吟着,“我有皇后娘娘手谕,请康宁王进府详谈。”宇文镜闻罢,侧身为杨云让道:“姑娘,请!”杨云恼怒的看着低头不见自己的宇文镜,一跺脚,大步向正厅走去。
总管听说宫中来人,亲自奉茶而上,端看着侧坐上的女子,心中一惊,茶碗落地,杨云抬头一见,知道是自己吓到这可怜的老人家,忙俯身帮忙收拾破碎的茶杯,总管忙阻止道:“姑娘是何等身份,这种粗事还是由下人来做吧,”说着颤巍巍偷眼观瞧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