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的第二天,萧锦瑟就悄悄离开了京城,往江南去了。
圣旨下的第三天,三月初八,华景年大摆宴席,迎三司使蔡守成嫡次女蔡端日入门。
依小皇帝的旨意,蔡端日只能为妾。
本朝成亲时女子着绿衣,以扇遮脸。妾则着粉裙,面纱掩面。
可因为蔡端日的身份不低,所以她勉强可以着绿衣,以扇遮面。
可妾终究是妾。华景年不需着红衣,也不必亲迎,更不用拜高堂,只需在屋里坐等蔡端日进门。
待到晌午时分,蔡端日方由一顶青衣小轿抬进了华府的侧门。
府内布置的倒是热闹,可处处皆是以粉红装饰。毕竟是妾,即使在娘家再矜贵,如今也只能屈居人下,不能用正红装饰。
蔡端日被人带到了房间里。
依着规矩,蔡端日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举着扇子,一动也不敢动。
一刻钟,两刻钟……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蔡端日终于坐不住了。
要知道,照着规矩,新嫁娘出嫁当日不得饮食,直至傍晚与丈夫饮过合卺酒之后才可稍微进食一点。
蔡端日从晌午时分而来,早已饥肠辘辘,结果到了现在,也没有个人来!
蔡端日本就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此时饥肠辘辘的,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将扇子随手一丢,跑到桌子边拿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她吃的忘我,连身后的小动作都不知道。
吃饱喝足后,蔡端日才想起被自己随手丢弃的扇子。
伸了个懒腰,蔡端日随意扫扫四周,却没发现自己的扇子。
扇子不像耳环一类的小物件,这么大的东西,怎么会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只能是有人藏起来了。
而之前她是对着大门坐的,如果有人进出,是不可能瞒得过自己的。
所以,一开始,屋子里就有人。
蔡端日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子的布局,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人藏在了哪。
另一厢。
虽然到了春天,可是风依旧凉嗖嗖的。
华景年独自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木着张脸,完全没有纳妾的喜悦。
风吹动着他的衣袍,整个人看上去好似仙人般高高在上,无情无欲。
“郎君,你该去前面敬酒了。”一个婢女不得不硬着头皮催道。
华景年没有理她,依旧在站在那里。
“郎君,今天蔡小娘刚进门,你这样,会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的。”婢女再接再厉。
“呵,”华景年轻笑一声,“嫁给我这种无情之人,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走吧。”华景年潇洒离开,“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已经连累她了,就尽力,让她的余生好过点吧。”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萧锦瑟坐在一辆看似低调的马车上,懒洋洋地靠在牡丹绣枕上,接过菊青端过来的银耳雪梨羹,“今天是他纳妾的日子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车上的人都听懂了。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萧锦瑟掀开车帘,从车里往外,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我倒是有些羡慕大姐,长期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可汗是真心疼她,纵使日子苦了点,也是快乐的。”
“不像我,希望能比翼双飞,到底是劳燕分飞了。”
春色依依,袭尔原草。
春风浩浩,拂我窗牖。
念此分飞,赠无琼玖。
山高水远,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