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考场上只能带涂卡笔和黑色圆珠笔,其余的东西几乎都不能被带进考场教室。而且必须得经过监考老师的机器检测后,没什么异常的才能进去等等。这些在江小夏的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高级的东西。那些原本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念头,一下子在他的脑里黯然自责。
从讲台看,他的考号位置在最右排靠近窗户的倒数第二位。
江小夏坐下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间隔都是一张座位,大家且互不认识,有点儿去年考历史和地理时的味道了。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时间并没有因为这是中考而增加,相反还减少了三十分钟。时间很紧促,最要命的还是最后的一篇作文。
前面的考题江小夏看也没看,就仓促地把答案写在了答题卡上,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的解释,总之填上总比空着强。
语文卷中间部分的文言文题,一直都是江小夏的弱项——不好好听课的弱项。他没怎么在意,就像刚才那样把意思胡乱解释一通,接着便开始写作文了。
作文的题目无非就是那几样,变过来变过去,就那么个意思。
江小夏不。
他深知这样做必然只能得十二三分,或许一分也不会给。他毅然决然这么做了——写了一篇不太成熟的散文。
整个上午,熬过了两场考试。
放出走出校门时,江小夏看到有许多原本在同校的高一级学生(现在是高中生),特意代表他们现在的高中学校来这些地方发放学校的宣传单。这样的人往往不在少数,甚至队伍都快赶上来迎接学生们的家长一样庞大。
而学生们有的也会同情地接过来。但很多一眼都不看,一拐进胡同道就给扔地上。
父母在熟悉的胡同道边的阴凉地,早早地等候着江小夏。
江小夏一抬头看到他们,便走过去。
“考哩咋样?”父亲问他。
“哪咋样啊?还行。”江小夏的回答,总是含糊而闪烁。走在路上,他问道:“内咋来的?”
“骑内二姨那个电动车。”母亲回答。
这时,一副老旧的、在人群中极为刺眼的破三轮车的形象映入江小夏的视线。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当周围的家长、学生开着电动车或骑着自行车,又在那车辆来往的繁华之街上行驶时,他们的骑的这辆破三轮车是多么的耀眼!
果然,那辆三轮车现实中出现在了江小夏视线。
“还上俺二姨家去啊?”
从江小夏的口气里,父母不难听出他内含的意思。母亲停下来问他:“那你想上哪里去?”
“回托管吧。”江小夏低声嘟哝,脸往旁边一扭。
“行,那你就去吧。”母亲没说什么,直接答应了他。
就这样,还是无可避免地坐上了那辆破三轮车,父母一路把他带到遥远的托管。一路上,江小夏低着头不看左右两边,生怕会遇见什么熟人投射过来目光似的。
他深深感受到一种卑微,却一方面又坚持不懈,想要活出自己。
没成想刚开始,就在这一步上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