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酒肉，在大雾中顺着导航向着张常秋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碰见了很多神情紧张的人，形色匆匆走过。
王新宇略微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
三分钟左右，便到了张常秋租住的楼下。
远远的便见到单元楼门口围着一些人，正在热烈的谈论些什么。
确认了一下被围住的位置正是自己要去的地方，王新宇带着几分好奇凑了上去。
“诶呀，这也不知道是咋了，正年轻的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呢！”
听声音是位大妈，但围着的人群太乱王新宇也看不见具体是谁说的。
“是啊，这孩子虽然没做什么正事但怎么说还年轻啊！啥事过不去啊！”
“现在这帮年轻人阿，不是我说，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差！换我们那会儿…”又一位大妈接过话头。
“你快积点口德吧，人孩子刚出事听你在这批判的？”
一位中山装老人打断了大娘的话，环视着冲围观人群问道：“别光围着，有没有人认识这孩子？就是报警了也得通知家里人啊！”
“谁认识啊！这是四楼老田家租户，但老田出去旅游了，估计在也没用，家里事不能跟老田说。”
“以前就听老田说这孩子也不咋会说话，平常也没什么聊天的，天天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那个屋里乱的！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
因为大妈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所以在杂乱的人声中，王新宇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对于这种事没什么兴趣，自身也不会急救之类的。
所以王新宇只是摇了摇头，感叹今天真是事多之余，嘴里礼貌的喊着“借过，大娘借过谢谢谢谢”的同时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掉下来的人并没有摔在楼门口。
但看热闹的庞大人群一来得给病人留通风的地方，二来也不敢凑近了看，所以一直堆到了楼门口。
王新宇迅速上了四楼，没什么客气的，直接掏出前两天张常秋放在他那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一进门，王新宇就看见张常秋在沙发上倒着，一副躺尸的模样。
从王新宇的角度看去，此时的张常秋双脚在上搭在沙发上面，因为沙发的宽度不够，所以只有身子在沙发上。
而没有支撑的头部直直的冲着门口吊垂着，整个就是一瘫软版“倒吊人”。
这让王新宇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车祸时所见的那几位的景象。
下意识倒退一步关上门，深呼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后王新宇再次推门而入。
关好门，张常秋还是维持那个别扭的姿势没变。
王新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沉默着伸手使劲摇了摇。
在这种扭曲的姿势下，按说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应该睡得有多沉。
但奇怪的是，张常秋却是在王新宇多加了几分力气的情况下，摇了有一会儿才悠悠醒来。
而醒过来之后，张常秋只是直直的看了王新宇一眼。
翻了个身，让自己变成正常的坐姿之后。
张常秋的眼神又发散开来，完全忽略了王新宇，又自己发起了呆。
从早晨出门，到现在一路碰见的这些事情，本就够让人糟心的了。
王新宇的心情难免也受到了影响。
心里压着一股子无处发泄的焦虑和急躁，他的情绪也偏向于低沉。
看着张常秋这个样子，王新宇的眼中涌上了浓浓的担忧。
下意识拿出烟，有些心烦的王新宇点了几次，这才打着火。
把烟点燃，压抑着的焦虑更加深了一层。
就在王新宇脑子里憋着想把火机摔碎的时候，旁边的张常秋终于完全清醒了。
“王小胖，怎么自己抽上了，给我也整一根。”
情绪不好的王新宇没有理会，张常秋也不在意。
自己蠕动一下伸手够到了烟，美滋滋的拿出一支自己点燃。
嘴里念叨着：“你可终于来了，就差这一支烟提神了。”
用力吸了一口，张常秋又瘫倒在沙发上。
先是对着王新宇问道：“怎么着，看你这样子心情不好？”
不等王新宇回答，张常秋又自顾说了起来：“我跟你讲啊小宇，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前两天不是和你说我头晕么，结果持续到现在还没好呢，这两天感觉更严重了。”
对于兄长的担忧压过自身的负面情绪。
按耐下焦躁，王新宇紧张的问道：“没去医院看看？”
“去了啊，咱吃过饭第二天我就去了。”
爬起来弹掉烟灰，又重新倒下。
张常秋继续说道：“医生说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只能根据我的身材，判断我可能是低血糖，让我多吃多喝多休息。”
“低血糖？低血糖能严重到你这地步？”王新宇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从和你吃饭之前几天就这样了。”
“现在可能一周左右了吧，不过又检查不出来，姑且信了吧，就再歇两天。”
“你这看起来可不是歇两天就成的事儿。”
王新宇还要再问，却被敲门声打断。
起身开门，原来是执法部门的人过来问询情况，关于隔壁跳楼的。
张常秋一睡一天什么也不知道，王新宇刚来，楼下围观人群有人看见。
所以只是简单的问询一下，执法部的人便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执法人员特意告诉王新宇注意通风，没事把张常秋送去医院。
王新宇顺嘴一问，得知像张常秋这样昏昏沉沉的不是个例。
在这栋楼里，他们探访的人家便有不少都是这样，一副类似昏迷的样子。
就连大街上走着走着就昏了的，也大有人在。
情况已经上报，等之后会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接手。
详细情况之后才知道。
事情太多，执法部叮嘱一声尽快送医，主要是王新宇自己保证安全之后，便离开了。
将人送出门外，看着对方行色匆匆的又去了下一家。
王新宇关上门，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表述。
看着又叼了一支烟，盘着腿正在刷手机的张常秋，王新宇神色复杂：“秋哥啊，你这不是什么传染病吧？”
张常秋闻声抬头，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推向王新宇的方向。
身体向后靠了一下的同时，张常秋开口说道：“不知道啊，现在只有朋友圈有人乱糟糟的在说这些事，不过今天你回不去了。”
王新宇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最显眼的，便是一条带视频的消息“快速路段发生重大车祸，造成大量拥堵，路管部门正在加急清理，请各位开车的朋友们注意安全。”
视频没有点开，因为只看封面也能看得到密密麻麻的车辆。
将手机还给张常秋，王新宇准备拿自己的手机确认下。
即便是好朋友，他也不喜欢乱翻别人手机。
起身拿起手机，张常秋边向着卧室走去：“你自己再确认下吧，不知道下午能不能清理完。”
“如果回不去的话，你看是在我这住还是住酒店，早做准备。”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不是传染病，所以我先进屋歇着去了。”
“客卧没人住过东西都齐，医用的常见的也有，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便关上了主卧的门。
王新宇也不在意，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大家都按照合适的做法来就可以。
虽然这半天碰见的事情都挺糟心的，但没时间宣泄情绪。
对他来说，先确认一下眼前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信息时代消息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
王新宇只是查看了朋友圈等几个软件，对于眼下的情况便在心里有了大致的了解。
首先，像张常秋这种情况确实很多。
就像执法人员说的那样，走在大街上昏迷的人，现在都把医院不重要的位置挤满了。
但对于昏迷本身，现在还没有官方说法给这件事定性。
所以还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疾病。
第二，今天是真的回不去了。
虽然时间才至中午，但外面的浓雾依然没有散去，而车祸的数量也超乎想象的多。
从市区内到通往县城的主干道，再到县城，甚至临近的县城之类的朋友圈都有提到车祸，都是自己范围的。
伤者已经堆满了医院。
甚至已经把不确定是什么原因的昏迷者，还有其他一些小病的人，都给挤得没了位置。
车祸的起因倒是清楚了，根源全部是某一个或几个正在开车的车主突然陷入昏迷症状。
按照张常秋的情况来看，这种昏迷应当不是突然来临的。
也不知道明明本来就觉得不适的人为什么还要开车上路。
当然，也不排除张常秋这种是个例，其他人晕的比较突然这种可能性。
放下手机，王新宇点起一支烟，他需要平静一下心情。
“咔啦，噶”
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直接在王新宇的脑海中响起。
沉浸在思考中的王新宇，被这突然响彻脑海的声音惊的一抖。
只是点燃放着，并没有吸的烟直接脱手，掉落在地板上。
“咕咚！”
一声重物砸落在地的声音从张常秋的卧室传来。
迅速将烟捡起扔在烟灰缸，王新宇起身向着张常秋的卧室就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