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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年

2054年,距离大灾变已经七年了,吴华走在夏天的太阳下,炎热的气候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动容,他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极力扩张,散发着体内的热量,他的瞳孔也在随着光线变化放大缩小,无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的身体总能够自动做出调整以维持此刻的平衡。

自己到底还算是一个人吗?吴华自己也不清楚,这七年里,他一直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变化,就连吴华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他却知道,因为这样的变化,他还能够活着。

只是,活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在这漫长而又悄然而逝的七年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个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骸骨与血迹的D市中生活,与七年前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他依旧每天重复毫无意义的事情,浪费着时间。

他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漫步,有时他会突然地大声喊叫,有时又会兴起高歌一曲,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指责,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吴华过了七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除了坑坑洼洼外,已经没有了那些骸骨,七年的时间里,吴华将所有遇害者的骸骨全部带到一个地方埋了起来,这是他在第五年时因为无聊而选择做的事。

时间失去了意义,当吴华的目光再次有了焦点的时候,他来到了目的地,这个他每天都会到来,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来到的地方,那个样子和名字都已经在脑海中模糊的,她的墓地。

心真的会痛吗?吴华也不知道,他的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看着那个血迹已经变成黑色的地方,心跳没有丝毫变化,他并不哀伤,也不悔恨,没能救下那个她所带来的影响,似乎也在时间的流逝下归于平静了。

而在吴华凝望的时候,附近的房顶上逐渐多了一些人影,他们同样沉默着,不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这里唯一的一个异类——吴华,它们轻舔着嘴唇的动作,它们渴望着血肉,不要猪肉,不要牛肉,不要其他动物的血肉,只要和它们同属的人类的血肉,那就是它们唯一的欲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吴华抬起头时,他周围的房顶已经站满了人,密密麻麻,影影绰绰,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充斥着血光,在太阳逐渐西沉的昏暗中,就像是数百头饥渴的饿狼正在盯着它们的食物,它们已经饿了七年之久!

吴华没有理会这些人,那瘆人的目光也没有引起他哪怕一点在意,他转身渐渐走远,而那些人眼中的欲望也愈发浓郁,欲望之火正在吞噬着他们的理智,让他们蠢蠢欲动,但却没有一个人动手,而是静静地目送吴华远去。

“啊!我要吃肉!”终于,在吴华将要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刹那,一个无法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出现了,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血红色覆盖,只有浓郁到极致的欲望,如同火焰在升腾,驱使着他向吴华冲了过去。

而那个人也选择了最为直接有效的追击方式,它竟然直接从七层楼跳了下来,没有任何缓冲,当它落到地面的时候,水泥铺成的地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而它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更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当这个人用尽全力向着吴华奔跑的时候,那速度,达到了惊人的时速一百二十公里,这绝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到的,只是片刻,它就冲到了吴华的背后,大张的嘴巴没有一点口水,向着吴华的后颈狠狠地咬下。

但是吴华甚至都没有回头,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那个人的动作,握成拳头的右手后发先至,轻轻向后一甩,正好迎上那个人的额头,这一下直接将那个人头轰的粉碎,然而并没有鲜血碎骨四处飞溅,更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人头颅粉碎了,但它的身体却依然向着吴华发起攻击,仿佛没有脑袋对它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下一刻再去看的话还会发现,那粉碎的头颅,只是化作无数碎片崩散开来,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恢复。

“我要吃肉!”首先恢复的嘴巴嘶哑着,那个人的嘴巴已经快要可以触碰到吴华的皮肤了,马上他就可以吃到他渴望已久的血肉了,但是他却再也不可能吃到了,因为吴华的另一只手已经洞穿了那个人的腹部,同样没有鲜血或者内脏,只是吴华的手中却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手上一用力,吴华便将那从敌人体内抓出来的东西捏的粉碎,而那个人也在那东西粉碎的一刻,双眼失去了光芒,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撞在了吴华身上,轰然粉碎,仿佛一个面粉人一样,而瞬间灭杀一人的吴华依旧是面无表情,拍了拍手之后他就继续向前走了,留下身后那些稍微恢复一点理智的人呆立着。

这就是现在的吴华,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却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着以前自己做梦都想要获得的力量,可以让他成为聚光灯下最耀眼的那个人,这也是他能够在D市活下来的原因,他的强大甚至超越了所有渴望吞食他血肉的人,他就是这个D市唯一的幸存者,一个可以毁灭所有凶手的幸存者。

回到家中的吴华推开那扇熟悉的门,看了一眼便又轻轻关上了,然后就瘫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已经不需要进食了,这也是他能够在这个已经没有活人的地方活下来的原因之一,身体的变化并不只有身体强度,还有更为奇妙的,让吴华的身体可以像植物进行光合作用那样自己合成能量,而不需要额外的摄入能量。

可是吴华却没有感到哪怕一点高兴,毕竟就算他再强也没有可以炫耀的人,也没有可以保护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无论他有什么变化都始终是一个人,是该哭呢还是该坦然接受呢?

在发呆到深夜之后,吴华像往常那样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本子,然后开始写日记,或许这会被人发现也说不定呢,说不定当他今晚经历了那不需要的睡眠之后会发现,世界就像七年前那样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或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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