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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宿巢湖谈甚欢

“讨厌~昨天明明翻过黄历,怎么大吉也会变成大凶?”

韩菱纱嘟着嘴戚着眉,越走越想不通,随即转过身来,瞅着跟在后面的云天河无奈道:“唔~瞧你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看不出晦气这么重,真是人不可貌相。”

云天河见韩菱纱瞅着自己,不禁快步近前,把路上一直未想通的事情道了出来:“菱纱,他们干嘛要赶我们走?是因为我射死了那只胖鸟?那胖鸟的名字叫鸡?”

“怎么可能~”韩菱纱大声回斥道:“那只笨鸟和你爹一比根本不够看嘛,也不知他老人家什么来头,搞的天怒人怨......”

韩菱纱顿了顿,见云天河没有动怒,又接道:“尤其那个凶巴巴村长,都过了好多年,气还没有消的样子......”

“他说的那些我爹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云天河感觉很乱,他只想着村长最后说爹的时候语气很重,又做了些奇怪的动作,而且正是因为这些话,最后才被赶走。

韩菱纱看着云天河这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好听点叫一尘不染,说难听点叫没见世面,可这是非对错,谁又能说的清呢?

韩菱纱想了片刻便忽然摆手道:“哎呀~也没怎么样啦!听他们唠唠叨叨说一堆,其实就是你爹个性和别人不太一样,后来就四处闯荡去了。”

云天河听后还是有些不懂,但还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背对着韩菱纱,摸头傻笑起来。

韩菱纱无语道:“傻笑什嘛?怪人...”

“菱纱,你不觉得很棒吗?”云天河双手交臂:“原来我爹以前待过这里,离青鸾峰还这么近!”

韩菱纱听后一时无言,心中所想想说又不知如何去说:“喂,如果...”

“什么?”云天河转过身来,如星般的双眸看着韩菱纱。

韩菱纱低眉咬了咬嘴唇,看这呆子对他爹那言语神态,别提多崇拜依从了,可要是知道自己的爹如果,唉...现实总要面对,想此便狠下心来说道:“我是说如果...你爹他是个大恶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吗?”

“大恶人?”

已经见怪不怪的韩菱纱耐心解释道:“就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大家都很讨厌他的那种人。”

“别人干嘛讨厌我爹,我就很喜欢他啊!”

看着云天河那憨实的样子,韩菱纱闭着眼睛撅着嘴,猛吸进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好了好了,不说你爹,就说假如有个人是这样...”

“不会吧?有人这么可怜?”云天河突然握紧双拳,铿锵有力道:“那我更要帮他了!”

“傻瓜...”韩菱纱无奈道:“你干嘛突然热血起来?那人说不定是自作自受,做了坏事才会受罚...”

云天河听到这里就呵呵笑了,挠了挠头颇难为情道:“这个我懂,以前我做错事,也会被爹罚,但他对我还是很好。”

“如果有个人,别人都对他不好,那他一个怎么可能打赢那么多个,我当然要帮忙,爹说过要保护弱小嘛!”

听着云天河所谓的“大道理”,韩菱纱一时愣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捂着嘴喜道:“不错不错,锄强扶弱,有当大侠的潜质!”随后心里暗道:才怪!

“大侠?是什么?”

“啊?这个...说来话长!”韩菱纱不想多费口舌,看着天色渐暗,便先安排好路程:“先不说了,我们得要在天黑前赶到巢湖边,我可不要睡树林!”

“呵呵,树林也没什么不好,打猎多方便~”

“哼,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是野人啊...”韩菱纱没好气道,可转念想了想,又接道:“山顶野人。”

“啊?”

“你不是说树林好吗?这里野兽多,你在前面开路吧!”

韩菱纱本想逗弄下这呆子,让他在大言不惭,不想他听后竟大笑起来,很是高兴:“行呀,我开路,哈哈~~”

韩菱纱又暗暗叹了口气,唉,真受不了他......一副傻样......

巢湖,乃长江下游五大淡水湖之一,盛产银鱼、秀丽白虾、湖蟹这冠绝徽州的三鲜,就连妖物也都垂涎。

湖水清白如镜,那无边天象好似尽在湖中,飞旋流转变化万端,红雁飞鱼交缠其间,金霞清波浑然一色,天地展出一幅落霞秋水相共舞般炫美画卷。

在那望不尽的湖边,一棕一红也渐渐融入进这夕阳下的余欢,忽而一声大喊,惊起飞鸟片片:“呦嚯~~好大的水潭!这就是海吗?”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懒得理你,韩菱纱不管不顾,直走到一片芦苇丛中,找到一块开阔地,便蹲下身来...

见没人回应,云天河转身看去,边走边挠头道:“菱纱,你在干嘛?”

“生火啊...”韩菱纱看去颇为疲惫,语音低沉:“不知怎么了,今天特别累,早点歇息吧。天色都暗下来了,赶夜路不安全。”

见韩菱纱不停的摆弄着,云天河又挠了挠头:“这样...能生火吗?”

“啰嗦,不然怎么办?”韩菱纱无奈道:“打火石被我弄丢了...应该不会很难吧?没听说那些大侠在野外还有生不起火的。”

“菱纱,你搞错了。”遇到自己擅长的东西,云天河不禁语气上扬,很是自信,看着韩菱纱停下动作看向自己时,又提高了下音调:“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便转身瞅了瞅四周,一会这里跑跑一会那里看看,韩菱纱就看着他不知从哪里拣来的一些柴苇东跑西窜,不知搞什么名堂。

忽然就停在了一个地方,向她喊道:“菱纱~这里这里...”

韩菱纱好奇的走过去,看他弯腰摆弄不解道:“这是...”

“想睡觉的话,一定不要在上风处,不然野兽的鼻子那么灵,等你一觉醒来说不定已经在他肚子里了~”云天河说的头头是道,且越说越高兴起来:“太靠近水边的木头也不好,不容易点着,就算点起来,烟都熏的够呛了。”

正说着,只见柴苇内处青烟飘起,不一会火苗就窜了上来。

“好了,你看。”

韩菱纱看了看起身的云天河,又看了看已经点燃的柴禾,最后又看向云天河:“这些,都是你爹教的吗?”

“啊?爹教过一些吧,还有我自己发现的。”

“哇...好厉害,”韩菱纱不禁捂嘴惊讶道:“难怪你能做山顶野人这么多年!”

“嗯?”

看着云天河那又不解的样子,韩菱纱赶紧摆手打笑道:“啊,不,我这绝对是夸你!”

“会吗?这些都很平常啊。”云天河又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没什么、没什么,哈哈~”

正说着,只听咕咕的声音传来,韩菱纱听后不禁心下一喜,可又面无表情,好似不解:“哎,听到没?好怪的声音,像很大只的虫子。”

“不是虫子...”云天河连忙摆手,很是无力道:“是,是我肚子叫,我饿了。”

“嘻嘻,不早说,那我们吃干粮吧。”

“干粮?是什么?”

韩菱纱原本愉快的心情又似跌入谷底,眼睛一翻心下暗道,可恶...刚才还觉得他懂很多东西,很了不起...结果该懂的还是不懂...

见没有回应,云天河又问道:“菱纱,干粮到底是什么?”

“那,这个给你。”韩菱纱不想解释太多,只是伸手将荷包内的馅饼给向云天河:“我带的干粮,可以吃,我们分着吃。”

“原来这就叫做干粮呀!”看着这白团团的一块,云天河释然道,随后便手舞足蹈起来:“耶~不用饿肚子,太好啦...”

韩菱纱揉了揉眉毛摇了摇头,随后将荷包放在地上,二人围火而坐吃了起来。

可不待一会,云天河不等嘴里的下咽,就说道:“唔...这个干粮怎么比那个粽子还难吃,又干又硬,吃的好噎...”

“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来这么多挑剔。”

“唔...”云天河把嘴里的下咽后,顿了顿说道:“我还没饱。”

“还说呢...”韩菱纱听后没好气道:“要不是你爹把太平村的人都得罪了,你又这么活宝,我们哪会沦落至此啊!”

“是山下的人太古怪。”云天河不觉的是爹和自己的问题,还颇为委屈:“一下要那个什么钱,一下又乱说话,杀不杀鸟自己都没想清楚,爹肯定也受不了他们,才住到山里去的。”

“笨笨笨!人家凭什么白给你东西,吃的用的,都要拿钱去换。”

韩菱纱一听又来了气,但一想这个山顶野人是自己带下来的,本身又没有恶意,只是不知世故罢了,语气便缓和了下来,可听他所言还不以为然,后续指不定又捣出什么乱子,便转念一想,语气一转:“哼...这回算是运气好的,万一在城里遇上官差,把你抓到衙门关起来,看你怎么办?”

“关豺是啥?衙门又是什么东西?”云天河边说边向荷包内拿干粮。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韩菱纱又惊又气,但想到后续还要一起闯荡,便平复心情后耐心解释道:“如果有人不守法令,就会被抓去关起来,严重一点说不定还要被杀头,负责抓人的就是官差,关人的地方就是衙门。”

云天河边吃边拿边听,一样也不闲着。

想到这呆子啥都不懂,肯定又要问其他的问题,所以就不待他说话,又接道:“至于法令嘛,是皇帝定的,他说什么大家都得听。”

云天河边吃边笑道:“那个关豺又不一定打的赢我,遇上他我也不怕~”

韩菱纱担心就担心在这里,所以急言道:“我不是说过嘛?别总比谁的拳头硬,要跟官府对上,就凭你一个人,有几条命都不够。”

“一个人?”云天河一愣,不解道:“不是还有你吗?加一起两条命。”

“你...”韩菱纱一时气积郁胸,说不上话来,稍作休复便低声道:“你少乱说!我...我又和你没什么关系,干嘛帮你...”

“菱纱,你怎么脸红了?”

“多话!是火光,才不是我脸红!”韩菱纱声音越来越低,随后一转话题:“总之,如果有人告诉你那东西是拿来卖的,你想要就得拿钱去换!没钱问我要好了,奥,太多我可不帮你出啊...”

“奥。”云天河听后不禁高兴笑道:“菱纱你对我真好,除了爹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胡说什么,你这辈子才认识几个人,又哪里知道谁是真正对你好。”

“我当然知道!”云天河语气不可置否:“爹说过,对你好的人,不一定看得出来,要用心去体会,这和学剑术是一个道理,不能只看外表。”

韩菱纱听后颇为感伤:“你爹虽然过世的早,可教了你很多东西,不像我,连话都没和爹说上几句...”

“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说话?”

“就算爹娘在世的时候,我们也不住一起,只有伯父对我好...”韩菱纱似打开了心扉,将不想回忆的过往吐露了出来,待见到云天河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不禁苦笑道:“哎,瞧你那副呆呆的样子,天底下什么事都有,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随后语气一转,颇为释然道:“不说了,今天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比平时累,早点睡吧。”

说罢便扭身背对着云天河躺了下去。

“这就睡了吗?”

“对啊,养足精神,明天一早赶去附近的寿阳城,不管要办什么事,还是大城里方便些。”

“可是...我还没怎么吃饱?”

“没吃饱就再吃啊,这种事还要问我?”韩菱纱没好气道。

“但是干粮没了。”

“哎呀你烦不烦呐?”韩菱纱彻底被气的烦躁了起来:“我要睡觉,安静点好吗?”

云天河挠了挠头,哦了一声回应道,可随后便见韩菱纱立起身子站了起来,对着自己问道:“等等!你说什么!干粮没了?”

还未等云天河回答,韩菱纱低头看着荷包内空空无物,气急握拳颇为怒忿:“你!简直是饭桶!饭桶猪!三天的干粮被你一顿就吃完了,还~没~吃~饱?”

云天河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也不是一点没饱,就是怕夜里会饿...”

“哼!干粮我都没吃几口,全被你吃光,要喊饿也该我先喊。”韩菱纱感觉脑袋一沉,昏厥感不时传来,便不想在跟这山顶野人扯闹:“真是懒得理你了,我要睡觉了...”

说罢便蹲身躺下,背对着火光不在说话。

云天河挠了挠头,虽然不知菱纱为何这么生气,但显而易见她正在气头上,就不再多话,也躺下闭眼休息起来。

湖中有明月,星彩伴身前,焰火红云暖,虫鸣催人眠...

夜色下的巢湖少了分灵动,多了分静谧,不知过了多久,云天河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力穿透了这无边的黑暗...

好饿,睡不着了...云天河揉了揉眼睛,无奈的坐了起来,忽然双眼发光,暗暗喜道:“哎...对了!干脆去树林里猎熊,哈哈...烤熊掌~”

想此更是按捺不住,立即起身朝树林方向走去,不想是起身动静太大,还是她睡的太轻,韩菱纱也睁开了眼睛似梦呓道:“咦?你要去哪?”

云天河转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去猎熊,那个干粮吃的不过瘾,又饿了。”

韩菱纱并未责怪,而是担忧起来:“荒郊野外,又是大半夜的,太危险了吧。”

“不会不会~”云天河摆了摆手笑道:“熊就是夜里才出来的比较多。你在这等我。”

“可是,这又不是青鸾峰,你对附近不熟...”韩菱纱说此不禁语速加快:“你别去了,我...”

云天河未得听清,便近身问道:“什么?”

“我~”韩菱纱欲言又止,声音小了下来。

云天河看她这般,先是纳闷不解,而后释然道:“呵呵,我懂了~爹说女孩子胆子都很小,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害怕吧?放心,我不去了,肚子饿最多再想别的办法,我先保护好你。”

韩菱纱双颊绯红,说中了心思但却嘴上不饶道:“你懂什么懂,自作聪明的傻瓜!我...我自己...才没有那么娇气呢~”

“娇气?”云天河挠了挠脑袋:“不懂...”

韩菱纱白了一眼无力道:“懒的跟你解释,老是问东问西的...”

“我...”云天河正要解释,韩菱纱急忙断道:“哎算了,不说这个了...”

为了缓解刚才的气氛,韩菱纱颇为神秘的拿出一纸包,缓缓打开并朝云天河笑道:“嘻...你看!”

只见地上突然多了三个“包子”

云天河见状失口叫道:“粽子?”

韩菱纱颇为得意:“哼哼~吓一跳吧?姑娘我顺手牵羊,不不不,是神机妙算,早就准备好了。”

“再说那个摊主好讨厌,明明说了要给钱,他还纠缠不休,摆明欺负人!”

“可是...”云天河听完想不明白:“你拿了粽子,我没见你给他钱。”

“都说顺手拿的了,还给什么钱?”韩菱纱也不想跟这呆子讲什么快意恩仇,便直截了当的说了,但随后一想,又接道:“对了!先说好,你可不能学我,这次那些村民错在先,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

云天河长哦一声,那种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清晰可辨:“蛮公平的嘛,先不仁后不义,我知道。”

随后就说起这个粽子:“但是这个粽子不好吃,里面还好,外面的壳嚼不烂!”

“原来...”韩菱纱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有人连粽叶也吃下去!”

待平复好心情后,便看着云天河喜道:“来来来,你过来,看我大发善心,帮你把粽叶剥了,你再尝尝!”

云天河挠了挠头,便坐到韩菱纱对面,韩菱纱心情大好,说话更是温柔:“这样....再这样...好,大功告成~”

韩菱纱将手中被扒光“衣服”的粽子递了过去,云天河看了又看,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一会便忍不住嘟囔:“好香啊...不错!和烤的肉不太一样。”

韩菱纱喜道:“饥时百味香,有三只粽子也是好的~”

刚感概完,韩菱纱低头一看空空如也:“咦?你、你又全部吃完啦?”

“是、是吗?”云天河看了荷包又看了看韩菱纱,便不好意思道:“实在很好吃,我一不小心就...嘿嘿...”

韩菱纱可不吃这一套,起身变了个脸:“傻笑什么?想蒙混过去?我可是一口都还没吃,肚子咕咕叫呢!”

“没、没有啦!”云天河脸红了起来,一时吃的急,竟忘了韩菱纱了,“啊!这样吧,菱纱你别气,我让好吃的自己送上门来!”

“你?”韩菱纱叉着腰,这呆子所说所做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怎能让人信服:“你那木鱼脑袋,除了气我,还能想出什么妙计?”

云天河双眉一挑,自信满满道:“看我的!”

说完便在韩菱纱的注目下,走到一处高地芦苇处,哼哼唧唧起来。

韩菱纱急步过去,啪的一响,狠狠的打了下云天河的脑袋。

“哎呦,痛!”

“三更半夜的,杀猪啊!”

“不是,刚才我学母山猪叫,公山猪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被引过来,呵呵~”云天河说道这颇为得意:“春天这招特别管用,就不知道夏天灵不灵了。”

“什么?”韩菱纱一听有点不对劲,脑袋想着口中也不自觉地说道:“母...公...引过来...春天...”

说到这好似想到什么画面,不禁脸一红:“你...好粗俗!”

“慢~”云天河也不多说,而是转身望去,不停的搓手兴奋道:“你听,有动静了!来了来了,烤山猪!”

韩菱纱也不管什么粗俗高雅了,只要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道理,也一时激动道:“真...真的吗?”

忽而一声怒吼,只见来者不是什么胖嘟嘟的肥猪,而是比人高出半个脑袋,尖牙豹头,全身泛绿的翅虎怪。

韩菱纱不觉一颤,惊道:“呀!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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