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回到希望镇,镇里人热烈欢迎,受到英雄般的待遇。举行大型庆功宴,庆功宴由内城各乡亲们出资,邀请全镇人参加。
“虎哥儿,鞑子长啥样?”
“鞑子和咱们差不多,眼睛睁不开一点。”
“虎哥儿,鞑子是不是很凶残?”
“老凶残了,跟野兽似的。”
“虎哥儿,俺家魁哥儿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杜魁打仗很勇猛,指挥能力越来越强。”
“虎哥儿,听说鞑子白甲兵穿三层甲,能防住咱的枪子吗?”
“防不住滴,一百丈内防不住滴。”
…………
乡亲们问题实在多,这几年他们文化学的越来越好,四书五经都捧起来了,问的问题都很有水平,胡勇一一解答。
胡勇被老爹允许回家睡一晚,感动的想哭,好久没回家睡了啊。和家人聊到深夜,和老爹商讨这阵子镇里发生的大事小事,胡勇实在撑不住,和奶奶睡一起。
早起,几个侍女准备好了各种花篮和香烛,顶着蒙蒙春雨,前去祭拜这次阵亡的烈士。
造船厂附近的西山烈士陵园人不少,还有两个官员也在祭拜。胡勇提着花篮,为一个个永眠在此的兄弟献花焚香烧纸。
“陈(陈于阶)大人,多谢陈大人来祭拜烈士亡魂,这位大人是?”胡勇祭拜完后找到散步的两人道。
“贤侄,这位是瑜贤,毕懋康大人之子,现任南京火器局副使。”陈于阶和胡勇还算熟悉,介绍道。
原来是毕懋康的儿子,四十来岁,胡勇行晚辈礼:“晚辈见过毕大人!”
“崇祯四年初,可是汝给家父去信与燧发火枪?”毕瑜贤颔首抚须问。
“正是晚辈,当时年少,请恕晚辈冒昧。”
毕瑜贤摆手示意道:“贤侄不必如此,当年家父见了书信,喜不自胜,当即晋献朝廷,奈何朝廷不重视,一年仅打造二百杆,多有炸膛损毁。听闻松江团练北上抗清,靠燧发火枪斩获颇多,就来看看,贤侄可不要藏私啊。”
“长辈请,不敢辞。”
“贤侄真是少年英雄朝气蓬勃啊,十岁造燧发火枪,十七岁以团练千里抗清,战功赫赫,又如此谦虚谨慎,瑜贤兄,吾没有讲错吧?你该请吃酒了!”陈于阶笑着羡慕道。
“哈哈,该当,该当。希望镇美酒颇多,贤侄,伯父腆着脸讨杯水酒喝,你不会不给吧?”毕瑜贤开玩笑道。
胡勇心情不好,懒得理他们,南直隶官场没一个好东西。可他们脸皮贼厚,只好耐着性子请他们入内城。
月桂婶一看来大官了,亲自下厨整了一桌好菜。
茅台,五粮液上桌,两个文官扔掉斯文,嗜酒如命,一边砸吧嘴一边不断恭维胡勇,胡勇一直谦虚应承着,都快憋闷死了。
“贤侄,美酒佳肴当前,何不取你的神器来,让咱们开开眼?”陈于阶醉醺醺道。
“神器?哪个?”胡勇一懵,相对于他们来说,希望镇神器多的是,玻璃镜子、望远镜、燧发枪、线膛炮、高产作物多的是。
“燧发火枪啊,发什么愣,赶紧取来!”
“哦哦,月桂婶,给大人取两支燧发枪来。”
月桂婶从厨案底下取来,他俩渍渍称赞:“精美!仿如瓷器般精美!”
“是啊,厚实,不仅厚实,用的钢都是最上好的钢!”
废话,希望镇家家户户原本的第一支枪已经封尘了,闵钢手工锻打的质量实在不靠谱。火枪作坊的产量又高,工人们时不时都会停工,胡勇让工人们制造第二代2.0版。
用从现代带来的微量合金无缝钢管和钢材,从精密机床上精加工制造。不仅材质好,加工精度高,用料充足,还精美宛如艺术品,雕刻豺狼虎豹,金丝银线宝石装饰。
这是当成收藏品、艺术品、纪念品、传家宝制作的!每一支长短枪加三菱枪刺、弹药腰带等配件的成本都上千两银子!达到了燧发枪的巅峰!
用,好用,射程远威力足精确度高,几乎不会炸膛。看,好看,精美绝伦,雕虎画豹,手感极佳。
尚武民风已经成为希望镇的传统,镇内街上不允许持枪行走,必须装在有明显标志的枪盒里,希望镇谁家没有五六支枪都不好意思和人闲聊。
“贤侄,这一杆火枪造价几何啊?”毕瑜贤问道。
“这种是收藏品传家宝,成本上千两银子,不卖。一般的长枪每支成本三两二钱四分,短枪每支成本二两八钱六分。”
“造价如此低廉?竟与工部火器局相差无几!”毕瑜贤惊呼。
“伯父不必惊讶,小侄的火器作坊不是用铁匠敲打锻造的,而是用机器加工,不需多少人力。质量相比铁匠敲打好两三倍,速度快,人力少,这成本就省出来了。”
实际上这是内部购买价格,还有军火类最低两成的利润在内。
俩人明显得眼见为实,陈于阶道:“这传家宝实在耀眼,贤侄何不取一杆普通的来?”
月桂婶脸拉下来,沉默的示意后接过自己的枪,去餐厅地下军火库取来两支普通的长短枪。
“质量好啊,比咱们工部自己打造的好太多,沉甸甸地一看就知道不会炸膛!”
相比华丽的收藏品,毕瑜贤更喜欢这支普通的,一直把玩不停夸赞。
“伯父既然喜欢,送于两位伯父一百支又何妨?”胡勇想赶人了,事儿多着呢。
“哈哈……那伯父就厚颜收下了。贤侄啊,你这次可立了大功,朝廷封赏不日及至,到时必会询问此燧发火枪,你要做好准备。”毕瑜贤提醒道。
“嗯,多谢伯父提醒,小侄会准备好一应制造资料,到时献于朝廷,好解内忧外患之局。唉~此次北上抗清,我团练损失惨重啊,去时三千人,仅四百而归。
建奴凶残,我团练不知轻重,贸然和建奴厮杀,乡民想退却退不得,只好舍命相斗。建奴之凶名,小侄深有领教。”胡勇一副丧气地样子道。
胡勇这是不想再受制于人,你们嘴巴一巴拉,俺们三千人死了两千六,伤不起!建奴那么凶残,给俺打怕了,俺锐气没了,以后别再指望俺,俺废了!
陈于阶和毕瑜贤劝道:“贤侄节哀,乡民用命,朝廷自会多加抚恤忠烈之后。”
话题沉重,吃饱喝足任务完成,陈于阶和毕瑜贤不再多呆,告辞离去。
“mmp!终于走了!”
处理完一些镇上发展细节的改进意见,胡勇来到造船厂。年前建造的15艘1000吨武装商船早已造好,试航时发现的问题一大堆,现在建造的第二批已经改进设计,快要完工了。
魏三斤对扶着他的胡勇介绍道:“东家请看,这批15艘大船再有二十天就能完工下水。用料扎实,用个三五十年都不成问题,上一批改进多了些,最多用个三十年就不行了,咱们以后造的船只会越来越好。”
“辛苦三叔了,既然技术经验已经有了,那下一批再造10艘炮艇吧,现有的炮艇防护太过,装载量有限,咱们再改一改图纸,让炮艇也有一些运载能力。”
“东家,造多大的炮艇?”魏三斤底气有点不足,炮艇可不同于武装商船,技术要求更高。
“1000吨级啊,名我都想好了,叫秦岭级。”胡勇兴奋的道。
1000吨级,虽然还是艇,却有点正规军舰的样子了,以后率领着坚船利炮敲开欧洲大门,想想就兴奋刺激。
魏三斤腿一软,赶紧劝道:“东家,您可不能冒进啊,俺们造第一批1000吨商船时都是硬撑着的,这第二批都很勉强,第三批直接上炮艇,俺们……俺们没能力啊,请东家三思!”
“额……现在5艘炮艇不够用,叶童在东南亚招了不少水手。三叔啊,你们再坚持坚持,这10艘炮艇造好,一两年内我就不造炮艇了,三叔,要对自己有信心!”
“东家!你看看老汉的头发,全白啦!唉~你这娃娃,太心急啦!算了算了,俺老汉还能再活两年,咱们造!造大船!越大越好!下一批另外5个船位造1500吨的!老汉就想看看,俺有生之年能造多大的船!”
魏三斤无奈,既然劝不动,那就索性豁出去了!谁还没点梦想?造船匠的梦想就是造大船,越大越好,越大越有成就感!
“欸,这才对嘛!三叔还是很年轻的,有志气!回头小侄送您一瓶染发剂,把头发染黑,还能再活十年!”胡勇殷勤地扶着老头哄着。
“借东家吉言,俺魏老三这辈子算是没白活,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对付过去了,没想到能得东家青睐,老了老了越活越有劲,东家,俺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叔您讲,别说一个请求,十个百个千个小侄都答应。”
魏三斤掏出帕子擦泪,“东家,这希望造船厂是俺的心血,俺想去了之后也能给东家看着船厂,不敢进烈士陵园,东家把俺埋在烈士陵园外,能看着船厂就好。”
“三叔,你放心,既然你连祖坟都能放弃,小侄就为您送终,百年后不仅要给您风光大葬,还要葬在烈士陵园最前面最中间,您老看着后辈们造大船,大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