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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鱼圆的昙花一现

这一年里,我们曾短暂地拥有过一个小生命,暂且称之为“小鱼圆”吧。

每每想到此,眼泪就止不住,为了平复心情,隔了一天继续写这一篇章。

9月初的时候大姨妈一直没来,因为我的例假一直都是很准的,一般都会提前2-3天,过了一周还是没来,我就怀疑是不是怀孕了,但是我想不起来是哪天晚上没有注意呢?

有一天(忘了是几号)我实在忍不住了,美团外卖点了一个“验孕棒”,半小时送达,偷偷去厕所验了,果不其然,有了。

我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开心得,立马在我大学室友群里发了消息“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叫我好好安胎,不要走路,我哪听的了这些,我当时开心的就想告诉所有人,我抑制了激动的心情告诉俞sir这个消息,他只是冷冷回复“哦”,我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原来他并不喜欢我怀孕。后来他告诉我担心我8月份做过腹部CT,吃过消炎药,可能孩子会不好,不管怎样,我没有感受到他的喜悦。

那天下班,我们因为一点点小事情闹矛盾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们主任不在,我可以准时下班,我在办公室打语音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到,他感觉我在催他吧,然后我说那我收拾下就先挂了;等我收拾完毕走到楼下再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他反问我“刚才你在哪里?”我感觉到他又在怀疑我,于是我瞬间没了好心情,他电话里再问我我也不想说话了,就那么一直僵着走到停车场等他,到停车场的时候碰到设备科的人开车出来差点撞到我,设备科长看到了开玩笑的骂那个开车的人“你怎么开车的,差点撞到沈总知不知道?”我应付了他一句,俞sir在电话里可能听到了什么吧,意思是我跟别人说话,对他的态度又这样。然后他到停车场,我上车,他又质问我“刚才去哪了?刚才跟谁聊天?为什么不理我?”然后看到我手机静音着,一下子爆发了吧,在那边吼,说什么过不下去就不要过,只要你说一句我马上走之类的话。呵呵,我怀孕了,那是我第一天知道怀孕的日子,本来不是应该高兴吗,庆祝吗,结果是这样,我只记得我拿出手机在网易海淘上买了进口的叶酸片、孕妇奶粉,然后收起手机,看着仓库的建筑顶上的边沿,心里默数着建筑物上的瓷砖,一边流着泪。大约过了有半小时,天渐渐暗了,他可能说累了,看我哭的厉害,又拿纸巾给我擦眼泪,抱我,然后带我回家。

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片段,但是我却一直记得。

我记得9月中旬初,在巧的强烈建议下我去了邵逸夫医院检查,她说一定要去查的,排除宫外孕的可能,但是因为才40天不到b超看不到,至少排除了宫外孕的可能。

怀孕以后,俞sir每天早上给我泡好奶、切好水果、烧好早饭打包带走,但是我每次都是吃的很少,我还是正常的上下班,过了一周后小便时出现血丝,我问了几个女同学,cd说没什么关系,她当时还大出血过的,也是吓死了,大学室友群里都叫我请假回家休息,我这种情况是需要在家躺着的。我好后悔没有听她们的建议,当时正是年终大检查的临近时候,我自以为公司不能没有我,如果徒弟顶岗的话年终检查肯定会有问题的,于是就撑着,那期间我只告诉我们人事大姐我怀孕了。

9月20日,我的亲妈到我的住处到处翻找东西,她在我的床头翻到了房子的抵押合同,额度是50万,然后电话、私聊微信、群聊微信,狂轰滥炸般的发过来,叫我还钱,在家族微信群里面诋毁我,说我欠钱不还,不会做人之类,活该被人骗,同时,她也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怨俞sir没有跟我结婚就让我怀孕,我跟俞sir说这个事情,结果他说了什么?我真的很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说“怪别人没有做好的同时怎么不想想自己做的怎么样”,说他们家大人对我也有看法,去他们家从来不叫人。我当时真的被这句话伤到了,它代表了我怀孕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不值得的,我偷偷往厕所跑了好几趟,那天吃午饭期间我只蹲在厕所偷偷哭泣,然后又坐在楼梯走廊上哭,人事大姐看我没吃饭到处找我,我又躲到图书馆哭。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我的亲妈说“如果你不还钱我就到下沙来找你”,正常人会觉得亲妈怎么可能会逼自己的女儿呢,这也太夸张了,呵,十几年前,我姐小产在家休养没上班,就是我的亲妈,不知道这件事,只觉得她好吃懒做不想上班赖在家里,于是跑到杭州,在炎热的夏天拉着我亲姐去银行取钱,要她还回结婚时给的十万块,她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而我的老公,不安慰我,反而指责我做的不好。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宝贝,你不该来的,这个世界根本不欢迎你,你的爸爸不开心,你的爷爷奶奶外婆都不欢迎你呐,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办呢?

那天我叫俞sir不用来接我,约好的晚上做b超我也不想去了,他说好的。那天我六点下班,一个人伤心难过还是去了医院把b超做了,庆幸一切都好,并且把单子发给俞sir看。另外也不多说什么,到家躺沙发上亲妈又在微信里不停唾骂我,我边哭边回复“你就知道钱,如果我这个孩子没了,我恨你一辈子”,然后拉黑了她,在沙发上睡醒的时候12点,站起身只觉得下面流出很多液体,到厕所一看全是鲜红的血,连忙拍照给俞sir,他这次居然秒回,然后从萧山赶过来又带我去了邵逸夫挂急诊,于是又是抽血、b超,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半,在等结果的两个小时里我们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互相不说话,想抱一下对方,我也是忍住了。检查结果庆幸的是胎心还有,但是我的hcg指标一直是异常低的,一直吃着保胎药,但是指标一直不见好转,大出血后医生说需要保胎,但是并没有说需要躺着在家保胎。所以我又正常上班了。

9月21日是周六早上八点半醒来,俞sir急匆匆起床说跟人约了麻将,天呢,前一天晚上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吓得魂都没有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跟人打麻将,正常人不是应该在家陪着老婆抚慰她受伤的心灵吗?他问我“你不是要上班吗?”我说“看心情”。他哄了几句我没反应就走了。那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叫了外卖吃了几个馄饨,我的脑海中一直想着没有人爱我的,我是孕妇,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边想边哭,我知道这种状态是很不好的,抑郁症可能由此而来。一直到晚上六点他还没回来,然后我起床自己烧了山药粥。他六点半回来开始烧饭,我没跟他说话,管自己吃完继续睡觉。

9月25日,那天可能是造成我流产的最大原因,那次我们办公室承接的集团人力资源部去浙工大招聘的工作,作为办公室一员,我又奋力冲在前头,其实我内心知道我不应该去浙工大的,下午四点左右出发朝晖校区,在会场跟同事布置好桌椅,然后去食堂吃饭,一开始去的第一个食堂因为人太多,然后又去第二个食堂,中间还走错路,天知道那天走了多少路才到食堂,吃完饭又帮市场的工作人员打包盒饭,招聘宣讲会六点左右开始一直站在边上拍照至八点半结束。我跟俞sir说结束了,我想他来接我,但是他在又在该死的麻将,走不开,说“宝贝辛苦了”之类的屁话,徒弟他们的车也坐满了没我的座位,后来主任把我跟老程送回厂里,老程到厂里开车把我送回到家里。

9月27日我忍不住告诉主任我怀孕了,主任的第一反应是招聘你不应该去的,赶紧回家躺着休息,并且叫我去省妇保再查下,于是当天晚上就去了省妇保,结果出人意料,没胎心!以前听的多了居然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能发生在我身上,那天在排队拿单子的时候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那种忍着不哭的感受真的……

9月28日在家看产妇的书籍,书上说给宝宝起个有意义的小名,可以是纪念日,然后,我想到了我们在一起是元旦节那天,我瞬间想到了“俞元”,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吧,且元字代表初始,从头开始的意思。俞sir洗完碗我就叫他猜我起的什么名字,他怎么都猜不着,我告诉他“鱼圆”,他来了一句“以后过年吃鱼圆吃鱼圆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压根不会深层的思考下,为什么你要起这个名字,有没有什么寓意,呵,可能是他根本就不关心叫什么吧。

在家的日子不说无聊透顶,也总归是胡思乱想,榻榻米上面俞sir的背包放了好久了,于是就给收收起来,里面有没有内裤袜子需要单独拿出来放的,而这时,在包里我居然发现了很多BYT,呵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了俞sir,他说不上来。隔了一天跟我说有一次跟人吃饭,因为大家都打麻将,有人说在包里放BYT,寓意:装金,然后他就拿了一把放包里。呵,这种鬼话我竟也没怀疑过他。之后我把这个答案放在论坛上,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扯淡。我开始好奇他的手机里都有谁聊天,晚上拿着他的手机看电视,有微信进来我就点开看,跟他同姓的一个女孩子发了一条“过敏源检测报告一切正常”,没有其他的聊天记录,他说那是堂妹,我点进去看了朋友圈,前面几条俞sir都有回复,我退出想回复她微信,被俞sir抢过去手机说不要乱发,我默默回了房间管自己玩手机。

是不是女人怀孕了就特别没安全感?特别容易没事找事?我们开始冷战,也许他自己不觉得,但是我总觉得他不爱我了,睡觉也不抱着我睡了。

10月1日凌晨五点半醒来,看着这个人,我默默出了家门,穿着睡衣开着车到钱塘江边,外面下着雨,我在车里哭,我想到别的女孩子怀孕,娘家人抬着,婆家人捧着,而我呢,没有人关心我死活,没有人关心我心情好不好,我孩子都已经没了,我老公也不要理我,我感觉我做人真的太失败了。在车里哭着睡着了,醒的时候七点半,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怕俞sir找不到我会着急,我又开回去了。到家,他还熟睡中,于是我在沙发上睡下。9点多,他可能发现我不见了,出来客厅抱我看“阅兵仪式”。

接下来的几天跟他去萧山的家里,我的噩梦又开始了。第一天他的邻居上门来一起吃饭,并非我反感邻居,而是我实在没有自信见人,也实在没有力气跟人寒暄;第二天邻居又拿了菜来叫俞sir烧,烧完他们夫妻都过来吃,俞sir叫我一起吃,叫了好几次,我都赖床上不起来,我心想,我不喜欢跟别人吃饭,为什么要不经我同意叫人来家里吃饭,为什么要逼我跟别人吃饭,我现在是孕妇,我现在心情不好,为什么不照顾我心情,我就不出去吃!他们一直吃到一点多,而我饿的肚子咕咕叫,他们走后俞sir也没管我饿不饿,我自己点了外卖随便吃了几口,而我的心里更加郁闷了,我知道他也很郁闷,郁闷我不给他面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早点睡觉,而他在客厅看电影,我听着声音无法入睡,我想着床头柜里有他前妻、女儿的合照,我的心好难受,我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灯光想着这一切,曾经有个小姑娘在这里跑来跑去,画画,睡觉,俞sir带她去商场里玩玩具,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累了就躺在地板上。

10月5日去妇保复查,小鱼圆真的没有了,我尽力了,只能预约手术,10月7日去检查指标,并预约15日的手术时间。10月6日晚上,我憋不住跟俞sir说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他不说话,我说我流产后请假需要这些手续,他不说话。我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意,伴着眼泪我们背对背睡着了。10月7日上午医院路上,我再次提出这个问题,他说他没户口本,我沉默。10月7日中午在家睡午觉我睡不着,再次提出这个事情,我说如果没有证件我办不了产假,我拿不到津贴,请事假,我一个月的奖金+股份分工没有了,大概有1w块,门上贴着的物业费补缴单的1万还等着缴费,我真的没钱了,我几乎是求着他跟我领证,他来一句“上次贷的50万额度这么快用完了吗”?这是人说的话吗?瞬间崩溃,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吧,一了百了,省的公司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省的我亲妈再嘲笑我,省的再受这些煎熬。他制止了我求死的行为,他骂我,说我跟别的男的勾搭,我们吵架,我打他,他也哭,我抱着他哭。我们就像两个可怜虫,被父母抛弃了没人管的可怜虫,本来我们可以相依为命过日子,奈何大家心里都憋着火。

10月7日临走,我拿走了他抽屉里跟前妻的结婚光碟。

10月8日,我正常上班了。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们结婚的光碟。我想我真是疯子吧,总是做一些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原来结婚是这样子的啊,她好瘦好美,有这么好的儿媳妇所以他父母很难再接纳别人了吧。我哭着打电话给tqx说这件事,她在电话那头无奈说“我宁可你跟f在一起,至少你不会老是哭”,我哭的更厉害了。

10月9日半夜大出血去妇保看急诊,医生又说没事。

10月10日肚子剧痛了一上午,下午俞sir提前下班带我去妇保,胎儿自己掉了,至此,小鱼圆没有了,我也省去了一场手术。

所有人都告诉我,流产了至少休息一周,而我在11日又去上班了,因为我自己知道,10月份我不能再请假,我的月奖、年终奖、股份会没有的,我们单位,每月上班不足167小时当月不建奖,同时当月的年终奖、股份全部取消,我已经负债累累,没有人会帮我承担,我有什么资格休息。

在“小鱼圆”出现又消失的这段时间,一共两个月,我想过很多事,我的预产期在次年五月初,刚好在未来公公的生日前几天,给他们家的不错的礼物吧。但是怀孕那么久他丝毫没有提过要结婚的计划,到三个月就需要去医院建档需要准生证,我每天考虑的这些事,但是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怀疑我勾搭别的男人。十一在家休养的日子里,我好像看透了很多事,我在心里默默决定,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不会继续下去这样的日子了。可是人呢,就是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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