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伯母,林夫人,还是大姐姐?”进入东院后王璃对女子问道。
“随你心情。”
“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可人。”
“那我就叫你可人吧!”王璃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女子停下脚步看了王璃一眼,眼中透着些许无奈,随即说道:“最好不要当众这么叫,不然会招惹出很多麻烦。”
“哦,好的,我知道了。”
顾可人,临江城城主顾南风的亲妹妹,自九年前逃婚后至今下落不明,没人能想到她竟会隐居在千柳镇这种地方,还嫁给了林辉这种算不得出众的高等氏族子弟,并且只是林辉的妾室。
临江城,城主府。
顾南风看着院中的落叶略微有些出神,他身旁还站着五名传令官向他汇报着最新情报。
“秉城主,城防部上报,鹦鹉帮近来聚会频繁,今日又大量聚集帮众,恐在密谋什么大事……”
“过。”
“秉城主,高将军上报,城内部署已基本完毕,但近日入城人数骤增,城内酒楼客栈人满为患,是否……”
“过。”
“秉城主,千柳镇镇长徐潜龙密报,昨日有六名剑魂阁弟子在千柳镇闹事,声称要从一少年手中夺回残阳剑,不过已被他及时制止,此事该如何处理,还望城主给予明确指示。”
“那少年是何来历?”
“此事密报中尚未详细说明。”
“传令徐潜龙,查明那少年来历后,如实上报给城主府,如果有人想要夺取残阳剑,一律杀无赦!”
“诺!”
“秉城主,渔火镇镇长韩厉密报,天丰镇镇长曹誉之子曹轩在渔火镇当街行凶,斩断了他儿子韩舜的一条手臂,此等行为公然蔑视法度……”
“停,告诉韩厉,以后再敢把这种事情上报给我,那他这个镇长就不用干了!”
“诺!”
“把今天所有未曾处理的情报,全部转交给参议长处理,你们都回去吧!”
“诺!”几名传令官对着顾南风施了一礼,便依次退下。
“您终于要回来了吗?”顾南风口中喃喃自语,说罢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浓重的杀气。
“城主不好了!夫人又吐血了。”此时一名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到顾南风身旁,跪下说道:“夫人怕是要不行了,还请您过去看看!”
“不是已经服过药了吗?”顾南风转头看向丫鬟,眼中杀气已褪去了几分,却依旧威势逼人。
“是服过药了,可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
“备车!”
“可是夫人她……”
“叫你去备车,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丫鬟随即慌忙跑去备车,顾南风则起身叹了口气,随即快步走向冯雨薇所住的房间。
顾南风缓缓推开房门,并没有立刻走进去,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煎药味,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进过这间房了,但他知道从五年前开始,原本还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就已经变得越发生分起来。
从一开始就带有某种政治关联的婚姻,注定不会让彼此成为推心置腹的恩爱夫妻,他们代表的始终都是两个互相争权夺利的贵族,只是如今已经分出了胜负。
“夫君,是你来了吗?”屋内传来一个声音。
“嗯。”顾南风应了一声,迈步走入房中,一进门便看见冯雨薇倚着身子靠在床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羸弱的笑,她的脸色惨白,可笑意却是温暖的,似乎正在等待着顾南风的出现。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顾南风走上前去问道,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坠着一块石头。
“不太好,但很高兴你能过来看我,我想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冯雨薇依旧面带微笑,可声音却微弱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她知书达礼,娴静优雅,做事得体又颇具才华,顾南风很难在她身上找到一丝缺点,却也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不会的。”顾南风回答的很简洁,随后用被子裹住冯雨薇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顾南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冯雨薇,但他知道自己还在乎她,这份在乎让他顶住了家族压力,继续维系着这段已经无关紧要的脆弱关系。
外人都觉得他保护冯雨薇只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家族内却认为他做事不够坚决果断,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也尽力扮演着别人眼中的角色,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不必了,已经足够了……”冯雨薇说罢缓缓闭上双眼,顾南风顿了一下,随后双手不由得抖动起来,十三载的陪伴就此终结,此刻顾南风的心中除了难过,更多的却是不舍。
“雨薇,你知道吗?其实是你一直在守护着我啊!”顾南风双眼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中闪过两人初见时的画面,她笑得很甜美,如同一缕暖阳照在身上,他很怯弱,努力回避着视线,两大贵族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背后隐藏却是数不尽的阴谋诡计。
就这样两位懵懂少年在权谋的操纵下走到了一起,互相见证着彼此的蜕变,顾南风知道冯雨薇才是他行走在这危局当中的路引,是支撑他继续前行的精神寄托,失去了,便会就此迷失方向。
顾南风不愿在继续妥协下去了,随即抱着冯雨薇夺门而出,从城主府内几个起落,便已来到门前,现在或许还有一个办法能挽回冯雨薇的生命,他愿意为此尝试一下。
临江城,南门。
守卫们拦下一辆马车问道:“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天丰镇沈家大小姐沈晗。”车夫随即答道,这车夫身材魁梧,面相忠厚,是位武师高阶的修行者,他的名字叫做王威,乃天丰镇沈家十二护院之首,但只听沈晗一人号令,因为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沈晗曾经给过他一个馒头,那会儿沈晗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他从那时起就发誓要为沈晗卖命,成为了沈晗的专职打手。
“有通行证吗?”
“镇公馆不给办理,还望诸位行个方便。”常威随即拿出一枚金币递给守卫道。
“为什么不给办理?想必你们应该不是什么本分人吧?”
“因为私人恩怨。”沈晗随后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说道:“我们进去也待不了多长时间!需要多少钱明说!”
“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城主有令,错放进来一个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你们要么回去补办一张通行证!要么直接回家!不要在这瞎耽误功夫了!”
“我也没带通行证,请问该去何处办理?”此时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走到守卫面前问道,他五官棱角分明,留着一缕黑色的山羊胡,长袍内穿着甲胄,腰间悬挂着一柄老旧的帝国军刀,语气十分谦卑,可身体上散发出的气场却无法让人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