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雨天,应宁一早便起了,去韶凤殿的小厨房给齐皇后准备些了药膳。
自打觉着还应为齐皇后调理身子后,应宁便去太医院探听了有哪些调理气血的药膳。按理说齐皇后身子亏空了这般久,还是用药好些,但齐皇后这人本就对乾明帝没甚盼头了,自也便不会想着调理身子。应宁知晓齐皇后这是没甚活得念头了。
应宁遂便想着用药膳来为其调理。
齐皇后时常神疲乏力、语声低微、心悸气短、面色苍白无华且极易感受风寒。好在应宁也在齐皇后身边九世了自是知道这乃气血亏损之症,但奈何齐皇后不愿医治,太医院也便不敢乱下药。
遂应宁只是去太医院询问了哪些药膳比较好,连着煮药膳的药材都是应宁托齐晟的。若是没有太医院的药方的话,太医院自也不会将药材给人。
说来应宁在对着齐晟时,心中竟全无波动了。就算是前世侍候辛巧采,应宁也做不到此等毫无念想。
究是心中存了怨恨。
但当应宁单将齐晟拦下时,却好似突被醍醐灌顶,齐晟早就和自个没甚关系了。
只是齐晟被应宁拦下时还有些疑惑,面带寒霜地看着应宁:“娘子有何事?”
想来齐晟在这后宫之中被宫女搭讪多了,便有些厌烦女婢的搭话吧,想着应宁便觉着有些好笑。
应宁还是福了身问了好:“入冬了,天气渐寒,娘娘身子骨又弱,怕是不好受。不知齐御带可知娘娘身子愈发空损,娘娘又不愿唤太医来瞧。婢子便思量着给娘娘用以药膳调理一下身子,总好过让娘娘干耗元气,也能让娘娘今冬也好受点。”
齐晟思忖了一会:“我确实不知娘娘身子已到此等地步了。还是娘子想得周全,那便劳烦娘子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说便是。”
“实在不瞒齐御带,婢子虽有心为娘娘做药膳,可御带也知倘要是没有药方太医院便不会配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婢子这才找着御带想着御带许是能有法子。”应宁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写着些补药的方子,递给了齐晟。
齐晟接过后便细细看了起来,应宁小心打量着齐晟,半晌齐晟才抬眼看着应宁,严重不再有寒意:“好说,明日我便送来。”
应宁还没来得及道谢说罢齐晟便离去了。应宁知齐晟这是在刻意和自个保持距离,不管与谁这样总归是好的。
应宁这些日子变着法地给齐皇后做药膳,许是看见是应宁亲手做的齐皇后便也没推脱,皆是吃了的。
今日应宁便又给齐皇后做得是百合红枣银杏羹和山药汤圆,这两者都是调理气血、的佳品。更何况山药汤圆除了能补脾益肾,还能延缓衰老。就算无病者常食,也能达到此效果。故应宁便多做了些,想着还能分给玉双吃点。
等应宁将药膳全准备好后,又将中午要用的四物汤放在炉火上炖着,让人注意着。便端着准备好的药膳去了齐皇后的寝宫外候着齐皇后起身。待应宁坐下后才见玉双姗姗来迟。
玉双迷糊着眼,瞧见应宁便忍不住的嘟囔:“这天越发冷了,连着每日起床都难受了许多。今日还下着雨,更是难受,我是迷糊着走过来的。”
“天冷便是这样,你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便是。”应宁也不抬头只是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应宁手上是个绣绷,上面绣着的事那朵一个多月前便绣着的龙吐珠。按理说这多菊花早该绣完的,但奈何应宁此间事多了起来,竟忘了。前两日应宁才将这绣绷捡起来。
“你到也舍得。我若是惹了风寒,便不能侍候娘娘,到时受累的还不是你。”玉双打着哈欠坐到的应宁身旁,待瞧见放在炉上煨着的两道药膳,不由开心起来,“好在我还是知道你是心疼我的。”
说着玉双便想去揭盖子,玉双手还没伸过去,便被应宁打了一下。
“这是给娘娘准备的,你胆子也大。另一份才是你们的。”
玉双揉着被应宁打过的手,对应宁傲娇道:“我知应宁定也会为我准备,我就是瞧瞧今早吃的是甚。”
一旁的丫鬟听着还有自己的也不由对应宁道着谢。
应宁冲其他人笑了笑,但也不理玉双,只是低头专注手上的活计。玉双则打开另一份和其他人分食了起来,应宁起先便用过了自也就不同几人争了。
玉双刚吃完落殿内便传来齐皇后唤人的声音,应宁将绣绷放下起身,往内室走去。
玉双跟在后面嚷着:“等等我。”又让最小的丫头吃完后帮着将碗筷收拾了,才和众人放下碗筷走出去。
待侍候好齐皇更衣打扮后,应宁才唤人去将药膳端了过来。
应宁的药膳摆在一众御膳之中倒也不显得突兀。虽说满桌子的珍馐美食,但齐皇后却只叫应宁给自个舀了应宁做的百合红枣银杏羹和山药汤圆。
这两道菜皆是咸口,但也是清淡的,早膳用着两者是再好不过。两道菜又都有肉糜,便也让齐皇后当做主食用了。齐皇后喝着羹汤,又吃了两个汤圆,便让人将早膳撤走。
一旁的玉双看着,不由劝着:“娘娘在用些吧,应宁花了好大功夫做的。”说着玉双又给齐皇后盛了碗百合红枣银杏羹,恭敬地放在在齐皇后面前。
“娘娘的确是用着有些少,离晌午还早着呢,再用些吧。”应宁将山药汤圆收了下去,“只是这糯米不大好克化,汤圆便少用些。”
“你们啊……我真只能用这碗了,后头你俩说甚我都不吃了啊。”齐皇后颇有些无奈,但还是将玉双盛的羹汤用了。
玉双为齐皇后夹了些小菜:“娘娘便是想要也没有了。”
齐皇后放下碗筷,应宁便倒了茶水送了过去。齐皇后接过来含着一口漱了口,掩袖吐在了应宁递过来的小盂之中。待口中的茶水都吐尽了,齐皇后才又用锦帕擦拭着嘴角。
玉双和应宁两个,一人将齐皇后扶着站了起来,一人放下手中的小盂吩咐人将桌上的菜都撤走。
玉双将齐皇后扶到一旁站着,应宁也就吩咐完了。两人才慢慢扶着齐皇后往佛堂走去。
每日面受众嫔妃的请安之前,齐皇后总爱先去佛堂上柱香。
待应宁为齐皇后披上披风、又塞了个暖炉给齐皇后,三人才出了门。
临安虽冷少见雪,冬日在临安更常见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每年冬日,临安总会下那么几场雨,一旦下了雨寒气就好似缠在了人身上。就算是不下雨,寒气也是挥之不散。所说每年冬日皇城内外炭火便要用许多。不但如此一些高位的妃嫔寝殿中还有地暖,到了冬日只要是不出门便会格外好受。
但韶凤殿的佛堂因着乾明帝不喜便离主殿有些远,中又没甚遮挡风的建筑,应宁便只好给齐皇后多添置些保暖的用具才出门。
走着走着齐皇后忽然停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开口:“一年便又要过了啊。”
“可不是,再过些日子便是冬至庆典,应宁去瞧了娘娘的礼服,说是好看的紧。”玉双在一旁是忍不住的喜色,好似穿上那身衣裳的是自个一般。
齐皇后回神又接着同应宁玉双走着:“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件衣裳罢了。况且我也过了那些爱美年纪。”
玉双倒是不认同:“娘娘可是说错了,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你嘴甜。”齐皇后点着玉双说道,又对应宁说:“应宁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往后别忙活这些了。御膳房的是吃,你做的也是吃,没甚区别的。”
玉双撅嘴:“才不是一样的,应宁做的分明是药膳,娘娘用了几日脸色都好了些。”
闻言齐皇后抚手摸上自个的脸,有些不信:“真的?”
“是啊,娘娘。”应宁在一旁缓跟着齐皇后,“娘娘自个怕也是没察觉到,娘娘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婢子便想着为娘娘调理一番。但又怕娘娘不愿吃药,才想着用药膳来给娘娘调理。”
齐皇后点了点头:“我是说怎的有些菜吃着有淡淡的药味,你费心了。往后交给御膳房去做吧,我也定会用。你也便多睡会,我听闻近日你都会提前一个多的时辰起身,到时别把人累坏了。”
应宁松口气,不论怎么说齐皇后不在抵触调理身子便是一个好事。但要是想令起用药物来调理将息,怕还是不愿。也罢诸事皆慌不得。
应宁谢过了齐皇后:“那婢子待会便去趟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