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本来打算高高兴兴的送走廖莲那几个还有任务在身的人之后穿个信就会玄玉门,谁让她没有林妖儿的无事一身轻,撇下所有人早早就溜了,待行至一道分叉口时,远远的便看见前往玄玉门的那道被陈魁领着一众弟子堵住,队伍里还站着鼓着腮帮子用脚尖戳地的林妖儿,看她这幅愤愤不平、满是不爽的表情一定也是回去的路上被“请”回来的。
陈魁不愧是散修门主将一行人客客气气半强迫的又请回了散修,马车里林妖儿咬牙,看着君晟凌拿出的果篮子美目圆瞪,怒火中烧,美食误人啊!可恶的廖莲,竟然敢伙同她爹,林妖儿持续抓狂,直到到了地方,林妖儿直接跳下车,拽着君晟凌就往房间跑,打死也不想看见陈魁那副笑的花一样不怀好意的脸了。
但是,有些事情毕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陈魁亲自跑过来在她房门口哭诉,嚎的那叫个感天动地啊,林妖儿揉着一突一突冒出的青筋,心下一狠,往桌面上撞去,在挨到桌面时,林妖儿感受到了一个温凉的触感,就这个让人舒服的感觉,林妖儿偏头看着去,是微微蹙着眉头的君晟凌,墨色的眼瞳里倒映这一脸懵的自己,而护着自己额头的手一动不动,就在林妖儿尴尬的起身用手摸着鼻尖的时候,君晟凌开口了,那语气,一副大家长教育顽劣小孩的口气,“你若不想去,我出去替你回绝了就行,何必那头撞桌子,磕坏了怎么办。”
林妖儿瘪嘴,略一思索,一拍大腿,静谧的空间里炸起一声脆响,君晟凌缓缓挑眉,这,不疼!“去,怎么不去。”林妖儿转着眼珠子站起来,招呼君晟凌去开门,在君晟凌转身的那一刻,脸上忽然浮现痛苦面具,揉着自己的大腿,失策失策,用力过猛,好疼啊。
陈魁领着余姚和林妖儿几人七扭八拐的来到一处院子,那院子也是有些年头了,白墙之上大部分墙皮脱落,墙角下还长着些许青苔,一路走过去到也可以发现有一部分崭新的墙面,看来不久前修缮过,踏上台阶,林妖儿抬头瞧去,一块木板上大书祠堂两个字,推开祠堂厚重的朱玉门,一道阴风拂面而来,堂里的拉住忽明忽暗,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些许,陈魁带着众人上过香,在牌位下捣鼓了一番,卡塔一声脆响在众人耳边响起,陈魁引着众人从墙壁角落的暗门进去,有是一间摆放书简的屋子,只见陈魁移开墙角的柜子,抹开墙上的某处,将一颗铁柱放进露出的原洞内,地下的角落忽然开了一个方口,一层层的露出台阶。陈魁先行,随后是余姚,林妖儿刚踏向第一个台阶,又回头对君晟凌几人道,“先呆着。”随后整个人进入甬道。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三人从里面出来,余姚面色凝重,林妖儿看着与往常无疑,回去之后,君晟凌被余姚叫走,叫过去的还有徐娇和几个领头弟子。
反观林妖儿,在来之后又带上碧荥和常曦原路返回,夜明珠的光亮将整个甬道照的宛若白昼,越往下,周围的空气越发冷冽,依稀还能听见水滴在地面的声音,不多时,一道拱门便出现在三人面前,拱门内还散发着不知何物的幽光。
林妖儿没有在往前走,碧荥和常曦对视一眼,眼前的结界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不用惊动任何人两人走了进去,又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常曦先发制人,“怎么回事?”
林妖儿耸肩,“我怎么知道,当初将门关闭,我直接将那盘子一分为五化为玉珠,其中一颗手滑掉下去了,谁知道它就跻身与散派这件宝贝身上了。”
“这个陈魁想让你护下这东西。”常曦抱臂,听说陈魁之前同她有交情。
“是,就算他没有将我拦下我也决定要暗中解了此结,因为在城主府之时我已将天道之气交换给君晟凌,如今没有了天道的左右,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摆脱最后的轮转。”林妖儿垂眸,闭了闭眼,经历过这么多次失败,佩佩向她提的要求无疑是在给她最后一次挣扎的机会,若是再不成,她只能将佩篱放走,听循当初妖族长老之言,在只有不影响主界的情况下,让这世界以残破的身躯静止永远关闭。
“那便试试吧!”
夜里的微风透过半开的窗吹进昏暗的房间里,穿上的少年额头冒汗睡得不是很安稳,梦里不同的声音都在提醒他一件事,她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
“你父亲生前身边可是一直跟着一个姓林的姑娘。而且你父亲死后那个林姑娘的腕骨上可是有一枚誓印的。”
“你在溯之渊死后,林妖儿可是陪着夜长林一起来的。”梦里,君晟凌笔直的立于一条清可见底的湖面上,那些刺耳的话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他,忽然,他面前出现一身水蓝色罗群的林妖儿,只见她翻开衣袖露出一直隐藏的誓印,一直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躁动起来。水花激荡。君晟凌从床上翻坐起来,耳边回荡着那句戳他心肺的话。
“我心里的人,是夜长林。”
“你的气息乱了,看见什么了。”一旁的剑泽感受到君晟凌的情绪波动从剑灵出来靠在剑架旁,眼神紧盯着君晟凌企图从他的脸上或者肢体上看出什么。可惜君晟凌已经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他多多少少能明白,也许是因为殿下的原因,唉~殿下这该死的魅力还有这撬不动的榆木脑袋,为实让人头痛。
君晟凌深吸一口气,只告知了要出去并没有回答剑泽的问题,起身走出房门,屋外的凉意吹散了他心低的浮躁。
转着转着,君晟凌察觉到不对经,微停顿一瞬,向后侧偏了偏头,在前方路口很自然的转了进去。身后穿着黑衣的人在君晟凌进入后也跟了进来,但是进来后却发现前面没有人了,那人大惊“糟糕!!!”可惜,已经迟了,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在往前凑近一点就可以割断他的大动脉,“为什么跟着我。”
在问话的同时君晟凌观察着被制住的少年,少年面相端正,但是个头不算高,若放在人群中只要没有大动作是不会引起注意的。被抵住的少年立刻双手举起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好汉,英雄,我们把刀放下好好说话。”君晟凌冷笑,将匕首有抵进一份,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在少年纤细的脖子上,好好说话,抱歉,他不会。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迷路了,我正巧看见你也在外面走所以我就想着跟着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少年是个惜命的,一感觉到脖子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立刻毫不犹豫的坦白了。
“迷路了?大半夜出来不带护卫,看见我不是叫住询问而是身后尾随。”君晟凌耻笑,多拙劣的理由啊。
“你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谁敢啊,再说了谁规定不能带...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有护卫。”少年辩解到一半身体忽然紧绷眼神位闪立刻改口。
君晟凌盯着少年的侧脸,将手里的匕首抽回,“走吧,带你回去,告诉我房间周围的特征。”
“能有什么特征,自然除了树就是树了。”少年叉腰颇显烦躁。
君晟凌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领路,兜兜转转一圈后,一间被树林围绕着的木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除了树,都是树的房子。”君晟凌转过头看着后面半跪在地上的少年,黄色的法阵闪着光芒,君晟凌的左手还流淌着血液,被法阵的力量压制的单膝而跪的少年抬头愤恨的看着他。
“对,就是这个眼神,和当初云林峰看着我要我被吞噬花腹的林妖儿就是这样的表情,愤恨,巴不得我离她远一点,下一刻就死无全尸最好不过。我记得她当时唤你,幻花,可模仿他人面貌。可是啊,都过了这么久,还学不会怎么模仿另一个人,现在的你和当初的你一样,破绽太多。”君晟凌从衣袖取出一截白布,慢条细理的包扎伤口,不紧不慢的称述事实。“我不管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但是最好安分点,不然,我可以让你结束妖生。”冰冷的语气脱口而出,宛若冬日的冷风一般刺骨。
少年微微低眉,模样逐渐变为一个苗条的女子,嘴角挂着讥讽,眼底弥漫着疯狂,对于君晟凌的识破不置可否。君晟凌也没管她,说完自己该说的,便要离开。偏生在这时幻花突然开始狂笑道,“她还不知道你那龌龊的心思吧,如果她知道会如何呢,她会远离你,她一向重诺,承诺过不会收弟子这辈子便不会收徒,你不知道吧,为了让誓主相信携带誓印之人不违背诺言,他们会用对自己来说超越生命的东西和人来发誓形成以显示自己的诚意,你说什么是她超越生命的东西。”幻花看着背对着她君晟凌忽然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你不过也是个悲哀的人。我们皆不过是她生命的过客。”
君晟凌听着幻花的讥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月光下,一股黑色的雾气在君晟凌的影子里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