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这里的情况了吧。”柳河道。
石小艾长舒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们是来自于联邦本土的革命军队,我的父亲石头是来自支配者那边的渗透者,是他帮助很多联邦的克..隆人觉醒了自我的尊严,我们认为植入进脑内的思维信标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并且,联邦的很多举措都表现出了对我们的不平等,这就是这支军队会出现的原因,至于说父亲是怎样组建这支军队的,你们应该也没必要知道吧。”
石小艾说的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柳河想。
“但你们心里应该清楚,这样装备简陋的军队早晚都会被联邦消灭的。”
“我知道,但他们不可能采用大型武器,最多采用小型爆破弹,到最后还是得深入地下来与我们交战。”
“嗯...”柳河沉吟片刻,“你父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石小艾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他,其实那只是他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他说,虽然逐星者也是战争的一方,但这个国度的理想与内部的团结是其他两个都无法比拟的,在那里,克隆人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虽然在支配者那里也一样。”
“难道他不爱自己的祖国吗?”柳河问。
“他爱,他当然爱,以至于这种爱超乎了想象,这才让他入选为渗透者候选人的第一位。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极限,这种爱也不例外。父亲在祖国的时候,他日复一日的观察着它,以至于他不断发现国家的种种弊端,上层阶级的种种腐朽,所以他借了一个机会外调,做了一个渗透者。”
“你会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去我们的星域。”
“你们会带我走吗?被我父亲坑成这样,被他安排走到这里,你不生气吗?”
柳河没有回答,他忽然感觉几十年来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上层不断分派任务,他不断按照规定去完成,无论其中到底有多么艰难,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一样,麻木了。
“会,当然会。”柳河说。
“好好休息。”石小艾道,转身离开了。
地下的会议室里。
洛泽已经站在了光幕前,光幕上是六个革命军作战区的指挥官,他们朝他点了点头。洛泽只是其中的一个。
“洛泽,你来晚了,东亚区发生什么战事了吗?”中间的一个指挥官问。
“刚刚有联邦巡逻队袭击了我们的前哨。”洛泽道。
然后便是例行的战事汇报以及作战分配,人员调配,物资调配这样的事情,一个会议便是四个小时,会议暂停的时候石小艾来到一旁仔细做着笔记。
“走吧,带我去和他们谈一谈。”会议结束,洛泽分配好手头的事情,对石小艾说。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吧。”
“不用,如果可以,你会和他们一起走吗?”洛泽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石小艾也直视着他。
洛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
房间里,柳河小憩了一会,已经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林建和任东门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与他们不一样的是,柳河,江月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睡的较浅,以至于任何一点异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柳河身后的门轻轻打开了,他没有转过身,但已经在脑海中做出几种假设,并且各自想好了对策。
“看来我们现在还不能打扰他们。”他听见洛泽轻声道。
柳河随即起身,但他的身体依然没有从紧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你醒了。”洛泽道,“走吧,我们出去谈谈。”
“我也去。”却见鱼柚然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众人走到外头,柳河神志清醒了点,这时才发现他们这座房子正处于城市的边缘,他向房子的后面看过去,只能看到很多依然井井有条,但却又粗又笨的电缆或者是管道,想必这些应该就是输送进整个城市能源通道了,或是排除废气,废料的管道了。
洛泽带着他们向着城市中央走去。“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反正我现在似乎没有向你们谈条件的本钱,只要不触及逐星者内部的核心机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没什么,相反,我对你们并不是怎么感兴趣,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罢了。”洛泽缓缓道,“你知道那片废墟原先是什么吗?”洛泽指向那些已经被时光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石块的群落,它们待在阴影的披风下,有的还能够看出原来的样子,而有的已经和大地融为一体了。
柳河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这里原来是个研究所,它没有毁于地底的自然灾害中,却毁在了人类自己的手中。你不觉得讽刺吗?”洛泽看了一眼石小艾,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人类的科技已经发展成了畸形的大树?这是之前引领者问过我的话。”
柳河仔细观察着废墟,想从那上面看出哪怕一点研究所的痕迹,可他失败了,但那上面还有一点点苔藓长了出来。战争早就已经开始,最早进行的时候是人与自然之间的,之后数千年间便是人对人的战争,那些看似和平的年代也是这样,只不过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榨取吞噬着各自的利益。柳河想到,自己不过是战争机器上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单单现在人类在宇宙的一角的战争,凭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洛泽看见他紧皱眉头,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利用电磁,脉冲作为我们的武器,进行四维空间跃迁,建造如此庞大又种类繁多的多功能星舰,可是到现在我们的建筑材料还和几百年前的相差无几,我们的生活用品在某些方面与之前别无二致,还有很多...这就是畸形。”
“我知道,但我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柳河洞悉了洛泽话语中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