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旗下最具规模的百货大楼内。
杜声暮这次出来没有跟任何人说目的地，他回家把正装换成了休闲的卫衣和长裤，配上一双联名板鞋。目光清冷，唇角似翘非翘，眼窝深邃，再戴了一副无度数眼镜，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意大利小众奢侈品牌。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自然是要与时代接轨，他只带了钥匙和手机，付款直接支付宝。
给她送什么好呢？
牛皮笔记本配上高级钢笔？
墨镜？
……
旁边店员的小声议论传入他耳朵。
“卷卷姐，那，那是不是……杜杜杜总……”
“什么鬼，杜总怎么可能来这里……”
“我的妈好像真的是……”
“好帅啊，好想和杜总谈恋爱……”
他索性走过去，以“三分凉薄、三分不屑一顾和四分调侃”的眼神看了看她们，然后实在憋不住笑了笑：“你们戏还挺多？”
几个女店员：？？？杜总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嘛杜总人好好哦我滴天呐这么好的顶头上司哪里找还挺幽默哈哈哈哈哈？？？
“杜总好——”
“杜总好——”
几人应道。旁边过路的人寻声看过来。
“别别别，别喊了，我真的不是来巡视的，我有正经事儿，买东西，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杜声暮其实不太喜欢被人关注，尤其是私下里，他没什么架子，也不太喜欢反复强调自己的职位。
他笑了笑，真的离开了。
年纪比较小的两个女孩子还在感慨：“真的好帅啊，好温柔，一直在笑诶……”
杜声暮手机响了响，贺舟曲发的微信。
“暮暮，干嘛呢？”
一阵恶寒，手机差点没拿稳。
杜声暮发了个定位过去，对方便回：“哟，给那个谁买生日礼物呢。”
杜声暮：“？这你都知道？？？”
贺舟曲：“害，知子莫如父。”
杜声暮给他回了个表情包，熊猫头外加一把大刀，上面的文字是“傻逼这么相当别人爸爸莫非是没有生育能力”。
他脑补了一下贺舟曲的表情，勾唇。
一道娇柔的女声突然传来：“帅哥，加个微信可以嘛？”
他摇摇头：“我有女朋友了。”然后快步往前走。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愁啊，到底买什么好？
记得她以前在QQ上说，她喜欢玛格丽特·杜拉斯，那就买一套珍藏版的书？好像有点随意。都毕业这么久了，送书怪怪的。
嗯，她还喜欢林宥嘉。其实他也喜欢。
不仅如此，只要这一年有，杜声暮一定会去看至少一场林宥嘉的演唱会。——当然了，是自己一个人抢票订票一个人跑去的。毕竟身份有一点不合适。
所以，其实应援的物品他有好多……To签也有。可惜了，不太方便送。等以后两人单独接触时再送吧。
杜声暮思来想去，喝了一杯奶茶后又吃完了一份圣代，终于选好了要送的东西。
他在施华洛世奇专店DIY了一只水晶与玻璃及金属制成的笔，又get了一个瑞士制作的羊皮硬纸本。付好钱，小心翼翼地提起礼品袋，叮嘱店员不要说是他来买的，然后回家。
夜里十一点多，处理完公事刷了刷微博，洗了个澡，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要送给梁絮的笔记本打开，在扉页上写了一句歌词。
“谁的心事
被天使窃听
泛起涟漪”
＊
周六了。
杜声暮醒的时候是九点多，他突然想吃意大利面，于是拉开冰箱，取出必备食材，自己上手。
杜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调酱汁。
“儿子，起来没？我寻思你跟你爸一样还在床上躺着呢。”
“怎么可能，我做饭呢。”
“做饭？一个人？还是和女朋友？”
“……怎么着还瞧不起单身狗了？！！！我一个人吃点好的不行吗？！！”杜三岁极其不服气。
“你这孩子，管家你也不要，那么大的屋子，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没事儿，我不习惯有管家。”
“啥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看看……”
“哎，妈，妈，妈，我酱快熟了，挂了啊，拜拜——”
“你这孩子——”
杜声暮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发愁。催婚好可怕。还好他妈没有急到相亲的地步。
他好难啊。
＊
五点五十分。nink门口。
作为国际化的大型酒店，nink的气派程度和收费水平是成正比的。它还有另一大特征——最大股东是杜氏。
“梁絮，恭喜你，成为最后一位到来的同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航很是热情。
梁絮有些不好意思，闻言笑了笑，跟余航一起进入大厅。
推开1806包厢的门。
“朋友们梁絮来了！！！要送礼物的赶紧送，没礼物送的赶紧出去——”余航这一喊，整个的气氛就起来了。
“梁絮，好久不见，生日快乐啊，给你挑的。”
“梁絮，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
……
到杜声暮了。
梁絮压根儿就不敢看他。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收到来自杜声暮的礼物。
他开口：“生日快乐。”把礼品袋递给她。
梁絮感觉杜声暮在笑。她快速说了声谢谢，耳根有些发烫。
这一难熬的过去后，便是大家上桌吃饭。
觥筹交错是必不可少的，众人互相敬酒，说着些恭维话，打听对方的事业进展。
喝的是没什么度数的香槟。梁絮的酒量很好，但是这种场合她不怎么敢喝。万一醉了把以前的事儿全抖落出来多尴尬。
所幸她高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刚才送礼物大家也只是形式化过一下，逢场作戏的成分远大于真情实感，到了这种推杯换盏的环节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梁絮闷头吃饭，为了维持风度细嚼慢咽。
杜声暮也没怎么喝。贺舟曲替他挡酒，说是两人前几天吃刺身吃得胃都有一点儿不舒服，医生建议不要喝。众人刚开始自然不答应，贺舟曲有道得得得杜总咖位大你们就这样逼我喝，这样一讲大家就不好意思再硬扯着他们喝酒了。
梁絮气死了。究竟是谁，敬酒就敬酒，把桌上的大转盘弄得转是几个意思，她的炸鸡块和银鳕鱼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她去挪转盘铁定是不礼貌的，只能认命，尝了几口莴苣和木耳。
转盘突然转回来了。
梁絮有些懵逼，抬头，无意中和杜声暮的视线交错。
？？？？？他转的？？？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吃了，拿出手机刷微博。
微信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验证：我是杜声暮。
梁絮下意识心跳加速。
杜声暮加她干什么？他们在三次元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啊？难不成他知道了那个账号是她？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是宋净冉啊。
但是杜声暮就坐在那儿，她又不可能点拒绝，于是同意了。
好在他没有给她发消息。
不久之后，各怀心思的饭局结束，众人打算转战楼上KTV。
“我就不去了，明天有事得早起，回去还要打扫一下家里。谢谢大家今天的款待，礼物我也都不客气地收下了，祝大家玩得开心。”梁絮站在包厢门口说完这几句，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
贺舟曲见状扯了扯杜声暮：“你小媳妇儿都走了，还不去追回来把事情说清楚？”
杜声暮打开微信，给TUNE发：“赶紧给我打个电话。”
一分钟后。
“嗯，好，我现在过来。
杜声暮挂了电话，走到门口：“公司临时有个会要开，对不住大家，不能作陪了。晚上玩得开心，费用贺舟曲会处理。”
他赶紧上了电梯，给梁絮发微信：“在哪里？可以聊会儿天吗？”
梁絮正在nink门口等出租车，看见杜声暮发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就在门口。”
杜声暮出现的时候，梁絮正靠着墙，风把她的发梢给吹起来，还有衣襟。
“梁絮。”
她闻言抬头，笑了笑，很客气。
“可以换个地方聊吗？”
梁絮联想到他的身份，表示理解：“杜总觉得方便就行。”
杜总。这个称呼让杜声暮不太适应。
两人最终在杜声暮开来的SUV里坐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杜声暮开口，浅浅笑着。
夜色迷离而朦胧，他的声音带一丝清冷，很好听。
让人想起那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不敢看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