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断翅膀的鸟如何能重新飞回天空,被风雨击打的草如何能重新直起腰肢,被扼住咽喉的兔子如何能从虎口脱险,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等着它们自己能重新绽放自己的光芒。
窗外星光点点,朦胧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偌大席梦思床上的人儿身上,她紧闭的双眼掩饰着她的不安,微微颤动的睫毛随时要睁开,月光为她镀了一层银边,显得她神圣不可侵犯,她不适的蜷成一团,脑子中的许多疑问让她止不住去想,为什么云帆会在这?为什么何小鹿不见踪影,为什么IUE打探不到消息,为什么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或事,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她或许只是个棋子,缺乏安全感的她感觉太恐怖了,宽阔的空间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仿佛安静的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索性睁开眼,漫天的黑夜将她包裹,她仿佛陷进冰窖中,直起身体,心中的愁绪令她怎么也无法入睡,离开并不温暖的被窝,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神智逐渐清醒,这里的空间简直太压抑了,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离着门并不是很远,但是易浅感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抵达门前,微蹙的眉头松了松,握动门把手轻轻打开房门。
楼梯下,有些微弱的声响刺激着她的心,易浅的身体微微颤抖,回忆起那段可怕的经历,她动弹不得,小心的捂住嘴,呆呆的不知所措,一道身影晃了晃,似是发现了她,停顿了一下,也呆呆的停在原地,寂静的空间两道身影都若有所思,易浅忍受不住黑暗的侵蚀,清冷声线开口带着丝丝颤抖:“是谁?”带有疑问的语气有着一丝质问,让她平添了几分霸气,易浅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她这些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以及何小鹿的纠缠,要不是凭借她的训练有素和她强大的心理,她都不知道会死多少回,但是她患有幽闭恐惧症和对黑暗的恐惧,那是她难以忘记的经历,在她十二岁那年,云帆被指派执行秘密任务,那些自诩为名贵的云家旁系千金们看她不顺眼,设计将她关进地下暗室,那里冰冷而黑暗,密不通风曾经是重刑犯的监狱,阴冷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老鼠们穿梭其间,死后的骸骨堆在角落,十二岁的易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环境,苦苦哀求着要离开这个地方,换来的只有冷眼,皮鞭抽在血肉之躯上,她没有吭声,一声声敲击着她残破不堪的心脏,抬眼间只有那丑恶的嘴脸和嘲讽的语气,汇成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她低下头自动屏蔽一切声音,那些千金们满足了她们的恶趣味后便趾高气昂的离开,谁也不曾施舍她一眼,饥饿,寒冷,如草芥般的人生,她环住满身伤痕的身体瑟缩在最阴暗的角落,等待着,一直等待着,她被遗忘,被谩骂,被伤害,她由此害怕上了幽闭的空间和任何黑暗,后来云帆执行任务凯旋归来,云家人为他举办了最隆重的欢迎晚会,疲惫的他只想看到她,却四下找不到她的身影,辗转间终于从地下暗室中发现奄奄一息的她,不顾一切抱起她的身体,火急火燎的寻找最好的医生,那日的宴会取消,怒火中烧的云帆得知是那几个千金把她关进暗室,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当时欺负她的人当作重刑犯关进暗室动用各种残酷刑具,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娇体贵的千金们哪受得了这些,有的还自杀在暗室,剩下的几个残的还被发配到边疆,边疆处妖兽纵横,可想而知她们的下场多么凄惨,至于那些死了的通通做了IUE训练的兽下的食物,云帆的独断专行引起个别长老的不满,因为有些子女正是长老的子女,他们施压给云帆,结果不出两天,有异议的长老们身首异处,不知所踪,云家一时之间陷入了巨大的风波,外界纷纷相传是云帆为报私仇痛下杀手,也有谣言说是那几个长老私下做些不法勾当有一个反叛组织所为,众说纷纭下云帆凭一己之能抓住杀害长老的凶手,平息风波,外界对这位云家的天赋之子无不赞美谬赞,云家的重任也就落在云帆身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
易浅至今还清晰的记着她的白衣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恼怒的训斥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医生,询问她们为什么她还不醒,她睁开眼,身上的痛感依旧存在但已经有所缓和,想必一定是云帆用了最好的药,看到她醒来,云帆一挥手,惊喜的握住她的手,向来处惊不变的指挥官哪里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轻柔的声音如清泉沁在心间,:“对不起,阿浅,我来晚了。”就这一句话,让易浅忍不住湿了眼眶,在暗室中她没有落泪,在受尽耻辱时她没有落泪,在身上疼痛万分时她没有落泪,只因为云帆的一句来晚了让她湿了眼眶,所有的苦难都不重要,都不如眼前的人重要,现在哪怕身入地狱她也不悔,只要身边有他,一切都好。
“傻阿浅,我在这又跑不了,喏,怕你饿,熬了粥。”白瓷碗里的粥冒着丝丝热气,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云家大少爷可是从不下厨的,易浅轻蹙眉头,担忧的开口:“有没有烫伤?”嘶哑着嗓子开口,她有点懊悔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羞愧的低下头。
“没有哦,阿浅这是在关心我吗?”俊美的面容因她的一句话欣喜万分,易浅的脸都要埋进自己的衣服里了,粉扑扑的脸透着羞涩,轻咳反驳:“没有,我饿了。”
抬起头,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碗,不经意看见笑的灿烂的少年郎,惊艳了岁月,也惊艳了她,竟然又晃了神,云帆勺起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狡黠一笑:“笨蛋阿浅,张嘴。”不知道是他的话有魔力还是当时的气氛刚刚好,易浅下意识张嘴,粥的暖意蔓延全身,她也笑笑回应他,她好想让时光停在此刻,她怀疑这是一场甜蜜的梦,那她愿意永远不醒。一切都很美好,他嘴边漾起的温柔笑意如太阳花灿烂夺目,令她心动,他是她的光,是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