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十天纪无期就跟着川川到处瞎晃悠,伤口也痊愈了,活蹦乱跳不在话下。
只是和川川接触的越久,纪无期就越觉得这个女子并不真实。
川川种的菜长势飞快,上一次浇水的时候还是小菜苗,第二天就冒出了叶子,第三天就长高了,第五天就成熟可以吃了。此外,纪无期发现川川书架上的书不仅仅是医书,还有史书、诗集、游记等等,他随手翻了几本,书中都有批注,书桌上也有她写的摘记,书架很整洁,书本也是经常翻阅的样子,可见川川的学识不会太差。
十天之后川川过十五岁生日,纪无期还特意摘了一大堆野花,很笨拙地编了个丑丑的花环送给川川,倒是让她有些惊喜,虽然嫌弃花环有些丑,但还是顶在头上戴了一整天。
生日过后第二天,两个人就收拾好行装出发离开这个世外之境了。
川川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舍的情绪,反而是纪无期有些感慨。
走出篱笆木门,纪无期回头看着这座小房子,川川种的菜有很多还在地里,屋子里的被褥衣物也没有封存起来,因为川川用了巫术让蔬菜停止生长了。纪无期怀疑,或许川川种的菜也是用巫术催熟的。
离开小院落,两个人想着谷的外部走着,越远离小房子,草地和花朵便越发稀疏,阳光也越发黯淡,雾气也原来越重。当他们完全见不到阳光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片荒芜,毒雾浓厚到遮挡住视线,脚下随时可能踩到沼泽。
“咱们的速度要快一些,”川川说着就使了个巫术,两个人再次悬空半尺,内心计算着路程,“我算算啊,你走得慢,咱们大概最慢也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到拐弯的地方。在哪里将就对付一晚上,第二天走得再快一些,尽量在天黑之前出谷。”
川川说完,递给纪无期一个小瓶子:“这里面是一种解毒丹,谷中毒雾厉害得很,你走得久了要是觉得头晕胸闷就吃下一粒。”
纪无期接过小瓶子,先吃下了一粒。
“还有,出去之后一个月之内你尽量不要用内功,也别去打架,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别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川川叮嘱道。
“好。”纪无期点点头。
川川想了想再没有什么需要叮嘱的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出发了。
悬空行走的两个人并不担心地面上的沼泽,有川川在前方开路也不担心会迷路,因而很顺利地就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千瘴谷的拐弯处,也就是纪无期掉下来的地方。
两个人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捡了一些树枝点了把火。
纪无期烤着火,抬头望了望两边的崖壁,想起了那柄宝剑。虽然是这柄剑是纪琰的,但终究是父皇生前送出去的,那么也算是父皇的遗物了。所以他很想要拿回来。
他问川川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爬到岩壁上取回那柄剑,川川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是嫌弃他太麻烦了,但还是让他一个人待好了别乱跑,自己手脚并用像只小猴子一样攀着悬崖壁就往上爬,眨眼间就见不到踪迹了。
纪无期在火堆旁边目瞪口呆。他心里依旧觉得川川未免也太神奇了些。
他环顾四周,千瘴谷之中寂静无比,未闻一丝虫鸣,连风声都没有,但即使是寂静如斯,他也听不见川川攀爬岩壁的声音。
他很好奇,川川说在房子里听到外边有“咚”的一声后,出来探寻后在这个拐弯处见到自己,她的听力是有多灵敏,能够听到这么远距离的以外的声音?而且,他们两个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走到这里,那他坠落悬崖的那一天,川川是如何听到声音之后就立刻来到他身边的呢?
纪无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或许以后不能用面对普通人的思考方式来思考她。
纪无期拨弄着柴火,又开始思考出谷之后要怎么办。他对纪琰并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纪琰会不会就这样相信他已经死了,不知道纪琰会不会派兵寻找他的尸体,也不知道纪琰是不是不见到自己的尸体不罢休·····正想着,川川突然临着一把剑从崖壁上跳下来,吓了纪无期一跳。
川川可能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吧。
“是不是这柄剑?”川川把剑递给了纪无期。
“正是!”纪无期面露喜色,接过宝剑细细端详起来。
剑刃依旧锋利,吹毛断发,并没有因为插入岩石之中而受到损伤。剑格上镶嵌有一颗硕大的火红色的宝石,是先帝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领兵西征的时候偶然获得,找了个巧匠镶在了这柄剑上。这柄剑跟随先帝很多年,最后送给了他最年幼也是最喜爱的即将前往封地的弟弟——纪琰。
“这柄剑是真的很好,”川川面露欣赏的神色,“它有名字吗?”
纪无期摇摇头:“你要给它起个名字吗?
“不,这柄剑虽然挺好,但也没那么好。”川川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况且如果要我起名字,我看到那颗红宝石,我就直接叫它:小红。”
“额···”纪无期尴尬道,“这个名字,稍显,平淡。”纪无期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土气冲天的名字。
“名字而已,无所谓啦。”川川说着从包袱里掏出干粮递给纪无期。
天色已经很黑了,千瘴谷的气温也快速下降,纪无期抬头想看看天空,却只能看到浓厚的雾。
纪无期突然发现,他还没有告诉川川自己的名字,而且川川从来也没问过他。
也是很奇怪了,川川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奇心的吗?
“川川姑娘,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以及我掉落到千瘴谷的原因。”
“是啊,你没说。”川川已经吃了好几块干粮了,但好像还没吃饱,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干粮。
“你不好奇吗?”纪无期觉得川川很难搞啊。
“挺好奇的,那你告诉我吧。”川川嘻嘻一笑。
纪无期让自己习惯川川跳跃的思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便把自己的身份、遭遇简略的告诉了川川。
川川托着腮皱着眉听完,当即就问:“所以你现在出谷之后是要回去干掉纪琰,夺回皇位吗?”
纪无期没想到川川这样直接,愣了几秒,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川川姑娘你能帮我。”纪无期说道。
“我能帮你什么呢?治病?还是巫术害人?”川川问。
“川川不要妄自菲薄,你能在很多地方帮到我,我真的恳求你能帮我,如果我大仇得报,一定会报答你的。”纪无期说的急切而又恳切,似乎把川川当做了救命稻草。
“嘿呀,报答什么的我不需要,”川川对纪无期的许诺不感兴趣,“我出谷之后也没地方可以去,跟着你也行。不过我不会做你的下属,你别想命令我。要不要帮你做事情,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你不能强迫我。”
“好,没问题!之要川川姑娘愿意陪伴在我身边,一切都好说!”纪无期大喜,连忙站起身作揖。
“这些礼节就免了,太麻烦。”川川吃完手中的干粮,拍拍手上的残渣,站起身,“细节什么的以后再说吧,现在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你没听到吗?不远处有呼救声啊!”川川指着谷外的方向说道。
“呼救声?”纪无期连忙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得摇摇头。
“算了,在千瘴谷你不中毒就很不错了,不能指望你干什么。”川川无奈摇摇头,“你弄个火把拿着,把火堆灭掉,咱们往前去看看,离得不远,说不定和你一样是掉下来的呢。”
说罢,川川就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