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匿名快递送到薛云山手里。
握着文件阅读的手,微微颤抖。
两份亲子鉴定。
和一个纸片,上面写着: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要你全部身家。
准备好以后,打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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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薛云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声嘶力竭。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报应。”
只有两个字,然后就是忙线音。
薛云山手握成拳,抱头下蹲,痛哭失声。
茶几上的文件夹上,摊开着两份亲子鉴定,一份是是林玉茹和薛靳东,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一份是薛云山和薛靳东,他是他的生父。
林玉茹没有背叛他,她跟别人生的“野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
叶文熙……
你竟然如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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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25年前。
艾琳刚刚祭奠完她的第一次暗恋,白衫男孩定格在那个巷口。
薛云山退伍回来,却不想接受被安排的工作,想去创业。
叶文熙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
他的真命天女,彼此的初恋。
叶文熙家境殷实,但他却拒绝她资助。频繁的失败让他在出租屋里把所有的怨气化成了索要,叶文熙常常暗自垂泪。
突然有一天,她留书出走。
像人间蒸发一样,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究竟还是看不上我的!
被抛弃的薛云山发愤图强——但还是一败涂地!
这时候另一个女人(主动)走进了他的惨淡人生。
并拿出积蓄来帮他度过难关。
薛云山突然被唤醒许多柔情,而这个令人着迷的女人,就是不肯让他靠近!
她就是林玉茹!
不再一贫如洗的薛云山毫不掩饰爱慕,猛烈追求。
但她就是不应允,几番回合下来,薛云山的心千疮百孔但仍抱有希望。直到她突然抱着个孩子来跟自己说:父不详,给他个身份吧。
薛云山几乎暴怒,但她说:这就算你还我情,当报恩吧。
承认下这个野种,就能得到她!
薛云山并未深思。
他爱得深沉,嫉妒得发狂。
本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好好修理她了,她却一次都不让他碰!
给野种上完户口当下就寄过来离婚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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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报应?
叶文熙抛弃自己出走,是因为怀孕了?
林玉茹是她派来专门报复自己的?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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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山的号码,她是熟悉的。他承诺过她,永远为她保持畅通的一个号码·。
当听到他声嘶力竭地质问时,她就已经知道儿子出手了。
很平静地回答:“报应。”
挂掉电话之后,林玉茹的手依然微微颤抖,能保持住这平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仅仅两个字,就让她脱力,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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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
林玉茹不经意间看到儿子桌子上摊开的亲子鉴定,林玉茹登时就明白了。原来他……早就在怀疑,并且都查清楚了。
如此“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恐怕等的就是自己的“不经意”吧。
真是和他妈妈一样,什么事都不会主动说。
薛靳东买菜回来,发现书房的门开着,养母果然在看那两份报告。
他放进厨房,默默走近她。
“回来了,儿子!”林玉茹把“儿子”两个字,吐得有点重,薛靳东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是该说清楚了,走吧。”林玉茹说。
“去哪儿?”
“看你小姨——你亲妈!”
“她不是你妹妹,对吗?”薛靳东虽然是在问,但他心里很确定。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边走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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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时,“父不详”这三个字,可没少让薛靳东母子吃苦头。在他心里早已经埋下种子,长大以后一定要查出来,父亲到底是谁!
这并不难。
但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生母其实另有其人。
每年清明,母亲都会带自己去给小姨扫墓。
儿时的记忆依然清晰,母亲哽咽着把他推到前面:“你看看,看看他,长得多好!这个孩子聪明又孝顺,是上天的礼物!看看他……”
生母已逝,生父生意兴隆春风得意。
自己算是后妈独自养大的。
但薛云山只有一次短婚史,后妈也是。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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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确实很久没有像这样长谈了。
林玉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薛靳东心里只是痛,越来越痛。
“你爸身体好,年轻,需求旺盛,特别是创业屡屡失利,太多力气没处用,所以你母亲大多数时候只是忍受。拒绝不得。但她发现有了你,不管怎么抗拒,他还是会……所以她只好逃走……”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快进产房的时候,她实在没辙了,才向我求救。”
“我本来要去杀了他,她拽着我,说不怪他,是她抛弃了他,她帮不了他,还爱着,但怕伤到你……”
“生完你,她在医院里住了近两个月……最后还是走了……”
“我找了乳母照顾你,同时接近他,也确实没少帮他,后来他有了起色,便大胆追求我,我恨他,所以一直吊着,进进退退,直到他快疯掉的时候,我抱着一岁的你跟他摊牌。”
“他确实炸了,眼睛血红,令人害怕……但我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妈妈……”薛靳东口中呢喃,林玉茹不知道他是在呼唤自己,还是在念叨生母,没有应答,继续她的故事:
“我们没有在一起度过任何一个夫妻名义上的夜晚,很快我便离开他,原本这桩婚姻,也只是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他虽然骚扰不断,但看到咱孤儿寡母,也预备资助,不过好在我还有点家底,一分钱也没有要他的。儿子,”林玉茹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伟岸英俊的大男孩:
“他现在的富贵,可以说是你母亲和我,两个母亲的血泪,我要你夺回来!”
林玉茹情绪激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薛靳东靠近她,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希望能帮助她缓解一下。
“虽然你妈妈到死也是爱着他的,我却很到死都恨他,我也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赢过,就算从头再来,也还是有机会,这点剥夺不算伤害。”薛靳东看上去很同意养母林玉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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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山手里一直攥着那张卡片。
陌生的手机号码,就是他的亲骨肉,他的儿子,他一想到就恨到牙痒的“野种”。
调查结果回报,叶文熙的死,让他止不住眼泪。
而林玉茹对自己的恨,竟是出于姐妹情深的报复。
律师们已经到齐了。
薛云山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向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