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情慵懒地打了个小哈欠,从墨漆书桌上轻轻跳下来,在楼谦弋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肚肚,冷言道:“走了。”
“等等……”
“你就不怕把这些东西留在这,我会自己独吞?”楼谦弋甩了甩手中微黄的宣纸,嘴角的笑意轻佻,如梨花簌落,明明是个巨贾,却不沾染一丝铜臭味。
“哦。”又是哦。
反派大人眼底略过兴味,娇软的杏眸倏地变得妖冶:“那玩意儿,我脑子里多的是。不稀罕。”
她找他,大部分是因为是看上了他如今的权势,点石阁在鬼市中屹立如山,挥金如土,且无人找茬,这说明他是个硬货。
不想说话了,她想吃饭。如理还在等她呢。
“就算不挑明你的身份,你的名字总得告诉我吧?不然怎么建立合作信任?”有点酸怎么办。
见她不说话,又问:“化名呢?”
“无。”
他的确动了合作的心思,不过至少也得对合作伙伴有点了解吧。
酉情瞥了一眼楼谦弋,戴上了狐狸面具,面具后的唇角罕见地上扬,淡淡道:
“我很守信。”
言罢,似猫儿一般从窗外跳了下去。
楼谦弋愣了一下,疾步走到窗旁俯视了一眼,发现下面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丫鬟,太不可思议了吧。
靠,三七分的生意他还真是第一次。
——
阙国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转凉了,要入冬了,冬季是闺阁姑娘们最不喜欢的季节,她们所喜的娇花都不再蓊郁。
鹤湉湉指压一层薄纱,为人把脉。
半含秋水的柳叶眸里略过一丝讶异,清丽的脸蛋戴着白色面纱,不点而朱的樱唇轻启:“怕是要服药、施针些日子。”
一旁的楼谦弋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说这话,他还以为世上已经没人能治得了阿钊的病了呢。
“姑娘怎么称呼?”又是宛若梨花簌落般的笑容。
“化名芊芝。”
“噢……是芊芝神医啊。”楼谦弋下意识地拨了拨手中的算盘:“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如果你将这寒毒祛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啧,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告诉合作伙伴他姓甚名甚。
鹤湉湉面纱下露出一个微笑,点石阁楼爷的人情,可是无价的呢。不过,这寒毒的确不好医治,但她也算是把握。
眼前这个笑起来温如曦阳的男人,她前世并无交集。但也略有耳闻,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而那个隔着纱帐被她诊脉的男人,她连身份都不知,不过那戴在拇指上的墨色玉扳指是尤为不俗的暖玉所制,身份绝对不凡。
“楼爷,芊芝先给你个药方,几日后再来施针。”
“来人,备笔墨纸砚,请芊芝神医到上好的雅间。”
——
鹤府。
夜流萤火,蝉声渐无,兴许是今夜有些寒气从地面散涌的关系,让一向喜欢去酒楼听曲儿的少年鹤诀宅在了家里发呆。
手里耍着一块古迹斑斑的黑檀木令牌。
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的?
居然挂在了后院的树枝上,要不是那天晚上他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看起来够贵重,但也只是块木牌。要不当了换银子,跟小虎一起出去喝酒?
向来邪气的眼眸眨了眨,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