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立足于演武场众人之前,一席话语,隐隐有铁血兵戈之意,与此间演武场的肃杀相得益彰,冲的少年们也是热血沸腾。
她身旁的星盗不是很清楚,卢静海却明白,王后当年以一书《大角山肃杀贴》为阵,笔墨勾勒间不知葬下了前代宣威将军的多少前锋兵马,她的杀意杀心杀性这么多年慢慢的在书院琐碎中渐渐敛去,只是个看似平凡沉默的悟空柱下写消息的女人,只是今天露出这么一丝,便可窥见王后当年的霸道。
那肉山一般的禄山明言他是体修,那么众人看着站在木轮椅旁边的小武,等待着他上前去。
小武见大哥大武并不阻拦,刚要踱步而出,一狼少年却先他一步而出。
那狼少年一身白色院服后还挂了一黑撇大衣,长脸如狼,鼻下隐约一道刀疤,划破双唇,此时锐利眼睛已是如嗜血通红,如遇到的天敌一般,想要和前方那肉巨人战斗。
他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速度极快,助跑,屈膝,一个弹跳,便已到了那禄山头顶,当膝而下,向着禄山的头顶撞去,这场比试,瞬间好似不死不休,此时才有话语从他的嘴中咆哮道:
“漠北苍狼,狼一夜,体修!”
这狼少年,赫然也是一名体修。
看着这局面转眼到了不死不休,卢静海对星盗解释道:
“漠北三支势力,巨人一族,苍狼一族,以及人族的漠北刀王一系。
这三支势力互相绞杀多年,仇怨极深,尤其是巨人与苍狼一族,巨人天性凶残,以食下一头自己捕杀的苍狼一族的脑髓作为成年之礼,传说苍狼一族体内,正好有催化巨人一族成长的必须的物质,所以体型越是壮硕的巨人,咳,有可能便吃了越多的苍狼一族的血肉,当然是再入书院之前。”
看这禄山如此身形,不知有多少苍狼族人成为他口中血食,最终化为他的身体养分,滋养身体的每一处。
卢静海说着说着便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一声,好像他也不适应自己这话语中透出的血腥与仇恨。
此时坐他旁边的王后说道:
“这禄山从那边出来,想必是闻到了他以前最喜欢的血肉之食的味道吧,哼!来我书院,真是馋了他了。”
身旁两人听这话,不知是扬是抑,也不答话,反而更加聚精的向场间看去。
星盗中指有规律的弹着,一上一下,饶有兴趣。
说话间,场上两人已是过了十多招。
那肉山巨人禄山长得极为肥大,一双大锤却舞的极为细腻,随心而至,密不透风。
少年狼一夜眼神嗜血,他仿佛从哪颤抖的肥肉之中看到了同族之人的血肉与灵魂都被吞噬,被牢牢的禁锢,生生世世,不入佛家轮回。
他仿佛从那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儿时的好友,月光下与他一起在山顶追山喊月。而在那一场血与火之中,这些美好都随风而去。
狼一夜速度极快,他的身影好似从四面八方向着那肉山袭去,或肩或肘或膝,只是那禄山的反应速度却与他的身形完全相反,一双大锤舞的水泼不进,无论狼一夜从那个方向,那个刁钻的角度攻去,都能被挡下。
砰砰砰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外人看去,那狼少年占尽优势,攻击势大力沉,禄山左扑右拙,只能防守,可是只有身在局中的狼一夜感受着自己手肘,膝盖传来的微痛,他知道,自己败说不得就在须臾之间。
于是他一个打挺,离那禄山五六丈开外道:
“啸月。”
只见狼一夜四肢着地,五指成爪,像极了山间奔行的巨狼,他抬头望天,下巴隐隐化作狼型,湛蓝的天空之上除了太阳,好似隐隐露出了半角白色冷冽的月光。
狼一夜朝着那月光咆哮一声,“嗷呜~”似悲鸣似似哀求,月光落在他的嘴尖,化作小月,此时,浪一夜就像狼咬着一口圆月向前奔行而去。
那禄山见此,大嘴裂开,好似早已料到了这一招一般,他并不躲避,缩头夹腰,双锤交叉,便护住了全身。
倏忽间,圆月与大锤已经撞在一起,
“砰~”
场间徒然有风起,有什么东西碎裂。
众人凝神细看,两人已经分开,禄山的一只锤子落在了离他颇远的上届书院弟子之前,另一只锤子则还在交叉状态,禄山抬头挺胸,活动了一下身体,好似刚才只是活动一下筋骨,一只锤子飞了儿子,好似并没有受伤,提着只剩一个的大锤子,向被震开十几丈外的浪一夜走去。
而此时的狼一夜大蹩已经被掀开,七窍流血,血迹斑斑,狼狈躺在离书院弟子不远的前方,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感觉力气已从自己身体上流失。
卢静海看着身边的星盗与王后没有动作,便忍不住想要出手,谁知刚想起身,星盗便按下了他:
“再看看。”
卢静海焦急道:
“这禄山实力已到了炼体三段巅峰,堪比洗髓巅峰,虽攻击手段单一,到天赋异禀,身虽如山,锤却舞的有点意思,别说就是狼一夜,就算是那些即将毕业的学子,不善于搏杀的老师,也不见的是他的对手,狼一夜一个初入书院,只顶着天才之名的雏狼,能做到如此已经不错了,再等就危险了。”
星盗转过头,诡异的一笑:
“再等等!”
卢静海无奈摊于椅子之上。
狼一夜此时浑身毫无力气,他好似回到了少年时代的那个梦魇般的血与火之夜,无奈的听着周边的嘶喊声,就算他用力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那嘶喊,那悲鸣,那血与火都能准确的钻进自己的五感,让自己在剩下来的岁月里,承受无尽的折磨。
父亲,母亲,儿时作伴的好友,一个个挡在他身前,让他跑,让他离开,后来的很多次,狼一夜都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逃跑,是不是会过得轻松一些,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和他如今的同窗一般,少年风流无忧愁,欢笑展眉间。
捂着胸口,看着那提着锤子,噗噗走来的肉山,狼一夜这次不想逃了。
他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站了起来,向着那肉山发出了嘶吼:
“嗷呜~”
像是宣战。
仿佛在那血与火之夜,他并没有逃,而是站了起来,和父亲,母亲,还有小月一起嘶吼,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