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他们中的一个吗？”尹东来朝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问道。
“先看监控。”季沫快步走进了监控室。因为有专人值班，而且还没有大规模开始生产，所以她的摄像头装得不多。
“咦，这几天怎么都没有记录？”季沫在电脑里翻找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
“那两天发生故障了，刘厂长知道，还找人来修过。”保安赶紧朝刘洋看。
“保安室谁都可以进来吗？”季沫环顾四周，墙边立着好几只啤酒瓶子，垃圾筒里还有饭盒。
保安连忙往墙边跑，把酒瓶子往外面的大垃圾篓里丢，小声解释，“我没有上班喝，这都是收集起来，给张婶卖钱的。”
“现在报警，警方能立案吗？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人为破坏。”刘洋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有些焦虑地说道。
“就当吓吓那个人。”季沫压低了声音，朝外面看了一眼，突然大声说：“你们看，虽然有点模糊，但还是拍到了。”
刘洋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刻接过话说道：“那我马上就报警。”
季沫看着保安说：“东来把他带走，别让人接触到他，让他去休息几天。”
“真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保安吓到了，连连摆手。
尹东来沉着脸，推着保安往前走，穿过了那群工人，把他推到了车上。
工人们围过来，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他偷东西了吗？”
“他破坏了设备，我们已经报警了。他一定还有同谋，有知情的，赶紧来告诉我们。”刘洋走到人群前面，大声说道。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你一眼我一语地大声嚷嚷。
季沫冷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慢步走进了厂房。几条生产线安静地停在那里，出事的设备前有一滩血渍，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厂区外的大路边上，小面包车正停在大树下。车窗都贴了反光膜，从外面往里面看，什么也看不清。
光头和马脸往嘴里丢花生，不时扭头看看吴倩倩。吴倩倩拿着小粉盒，正往嘴上涂口红。
“倩姐，你还不去找买家，还想听她什么事？”光头忍不住问。
“已经找了，等回话。”吴倩倩翻了翻眼皮，不耐烦地说道：“好好盯着，小心她跑了，给我跟丢了。她这里这么热闹，我当然要看看她的苦瓜脸。”
“不过，这种事对她来说应该不叫事吧。呵，要是我，我把自己的手放进去绞断也愿意啊。奕景宸那样的人，手指头一撒，那就千八百万。这一家人要发大财了。”
“去绞啊，然后拿着你的断手见阎王去。”吴倩倩横他一眼，冷冷地说：“瞧你那点出息。”
“倩姐，我真等不急要钱了，你到底开价多少？我们兄弟到底能拿到多少钱？”马脸也忍不住问道。
“若谈得好，你们一人能拿一两百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才一两百万？”马脸很失望，不满地嘀咕，“奕景宸可是千八百万都拿得出来的人，我们也太亏了吧。”
吴倩倩挥手就往他的额头上敲，“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要知道我们在和谁打交道。你要得太多，人家才不会给，说不定晚上就派几个杀手宰了你。要个几百万，对他们那样的人来说，不过是喝了一瓶酒，输了一把牌的事。能有命拿到钱去潇洒，那才是本事。”
“我们都听倩姐的。”马脸摸着额头，赔着笑脸点头。
吴倩倩白了他一眼，把粉盒和口红放回包里。手机这时候响了，大虾打来的。
“虾哥。”她的脸色寒了寒，把手机贴到了耳边，懒懒地打了声招呼。
“倩倩，背着我又干什么了。”大虾不阴不阳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我能干什么，虾哥还没打过瘾吗？又来找我的茬？”吴倩倩咬牙，恨恨地问道。
“哼，海哥找你，过来吧。”大虾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我去见海哥，你们继续盯着。”吴倩倩推开车门，小声威胁道：“警告你们，别偷懒，这可是要发大财的生意，弄砸了我和你们没完。”
“遵命，倩姐。”光头五指并拢，贴在额前，给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吴倩倩这才伸出手，往他的光头上拍了拍，“乖，姐回来好好谢你们。”
光头抓住她的手，往嘴唇上一凑，满眼邪笑，“那我等着倩姐回来谢……我。”
他故意挺了挺腰，动作粗鲁邪恶。
吴倩倩一阵恶寒，飞快缩回手，拦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呸。”光头吐了一口唾沫，小声说：“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女神了，也不知给多少人给上过了。”
“那也长得好看啊，你看她的皮肤，滑不溜湫的……妈的，老子非要睡了她不可。”马脸往前面的靠背上一趴，不甘心地嘀咕道。
“等你我有了钱，还睡、她这种货色？”光头白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问你，你就真的甘心受她驱使摆布？拿那么少的钱？”
“你什么意思？”马脸精神一震，伸长脖子，小声问他。
“我复制了一份。”光头从口袋里摸出u盘，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光光的脑袋。
“好啊。”马脸顿时乐了，用力往他的光头上一拍，兴奋地说：“还是你小子有心。”
“她不敢惹奕景宸，是因为季沫和她有仇，会怀疑到她身上来。我们不同，季沫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人。”
“你是说，直接敲季沫一笔？”马脸眼睛里贪婪的光直闪。
“那是当然。”光头笑嘻嘻地握紧了u盘，盯着工厂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我搞到她的手机号了，给她发个短消息，让她出五百万。我谅她也不敢不拿。”
“若她告诉奕景宸呢？”
“那就加价，两千万。”光头咬牙，握着拳往方向盘上一拍，“搞就搞回大的，你我兄弟一人一千万，这辈子还用得着看人眼色吗？”
“对啊，我有了一千万，我也买栋楼，我就光收租子。”马脸搓着手，仿佛手里已经抱齐了一千万的现金。
“我现在就找她。”光头拿出手机，拆掉旧卡，把刚买的新卡放上去。
“兄弟，还是你高！”马脸冲他竖拇指。
“学着点。”光头编好消息，得意地说：“我昨天就把卡买好了，还找人帮我把u盘里的音频压缩了，我现在就发给她听听。”
“高，真高……不过谁帮你压缩的，会不会传出去？”马脸担心地问道。
“我守着人干的，没让他听。”光头深吸了一口气，摁下了发送键。
季沫昨晚睡得沉，手机忘了充电，今天上午一直忙到现在，已经没电了，最后一条消息刚发到，手机彻底关机。
她懒得去车上找充电器，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奕景宸打了过去。发生这样的事不向他汇报，回去之后，他一定又会冷嘲热讽，说她没用，让她把工厂关掉。
“哦，过来吧，我在沐秦这里。”奕景宸慢吞吞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还想盯着呢。”季沫嘟了嘟嘴，小声说道。
“哦。”奕景宸还是只有一个字。
“你是不是头疼？”季沫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郭桐和你在一起吗？”
“在。”奕景宸懒洋洋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安慰我？”季沫哑然，他这是什么反应？
“我在想，有人惹我的小宝贝儿不高兴了，我要怎么剁了他的手。快过来，不然我会封了你的厂。”奕景宸慢悠悠地说道。
季沫无语，你瞧，她就没猜错，一定会揪着这件事关了她的工厂！
上了车，她从副驾座上那堆文件里找出压在下面的数据线，连在车上充电。开了机，她把未接的来电提醒一条一条地往下翻。
“这是什么？”她拧了拧眉，打开了一个邮件。里面是一则音频消息，摁了播放键，季沫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尚井惠录了音？”她猛地踩下了刹车，惊得后面的车赶紧打方向盘，放下车窗，对着她一顿臭骂。
她无心道歉，把车开到路边，把邮件再次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再听了一遍。录音非常完整，从她第一句话开始就录了进去，尚井惠不可能录得这样完整。她也没有必要来敲诈她五百万……难道是上回那个给她发照片的人？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录下的通话的？
是手机吗？
她手一软，手机从掌心滑落，跌在了腿上。她盯着手机，大气也不敢出。好半天才拿起了手机，翻来覆去地看。
她回拔过去，那头接通了，却传来低哑可怕的笑声，让她头皮发麻。她咬咬牙，小声问：“你是谁？”
那边嘎嘎笑了两声，阴恻恻地说：“明晚9点，钱放在永兴影院倒数第二排的椅子底下。要现金，用黑色塑料袋装好。别耍花招，不然我就把录音放到网上，让你们颜面无存。”
“我没有钱。”季沫立刻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没有钱，少罗嗦，你只有一次机会！”
季沫死死握着手机，背上冷汗直冒。
一旦音频传出去，奕景宸就有大麻烦了。而且他现在情绪不能激动，若真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敢想像！掌心也全是汗，身子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回比上回受人敲诈更可怕！
“明晚九点！好！”她咬咬牙，发动了车，赶去见奕景宸。
奕景宸正和沐秦谈事，季沫无精打彩地推门进来，瞅着他看了一眼，心跳更快，耳朵里都在嗡嗡地乱叫。
“怎么这副表情？多大的事儿啊。”沐秦好笑地朝她招手，“过来坐，哥哥帮你摆平。”
“大事。”季沫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摸奕景宸的额头，“你头疼吗？吃药没有？要不要去复查，不如干脆去手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