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回到房间,刚躺下,春笋便急匆匆的跑进房,道:“郡……郡主,寒……寒王来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春笋,“老哥招待他就行了,我要睡觉。”
春笋想说少爷不在府中,却默默的噤了声,退出房间。
第五绩走到南渊的床边,坐下:“渊儿很累?”
闻声,南渊一个激灵,迅速坐起身,道:“你怎么来了?”刚说完,才想起春笋有说过,“你怎么进来了?”
“我未婚妻的房间,为何不能进?”第五绩一脸平静。
她扶额:“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
第五绩看着她,慢慢的解开衣带,南渊抱着被子:“你要干什么?我们还没拜堂,就算拜堂了你也不能对我做什么,你要记住,我俩是假夫妻!”
他手一伸,门自动关上:“替本王换药。”
南渊下床,心里嘀咕:大老远的跑来郡主府只为让我帮你换药,你可真够精神的。
拿出常年没打开过的药箱,她找到几瓶沧翎给的药,都还没用过。拆了纱布,有些伤已结疤,有些还血肉模糊。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包扎好后,南渊收拾药箱,第五绩拉过她,她措不及防,躺在他的腿上,他迫使她翻身,抓住她的后领往后一扯,她的背上,也是一条一条半结疤的伤痕。
南渊推开第五绩,站起身穿好上衣。
第五绩惊讶的看着她,她的伤居然没有包扎……
“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也说了,我受伤从来不需要包扎的。而且,你上次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他向她走来,靠近:“哪次?”
南渊站着不动:“游园宴刺杀那次。”
他淡淡的看着她,道:“你的伤是府中婢女包扎的,衣服也是婢女换的。婢女只是说你伤的很严重,我并不知。”方才那样做只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因为她完全不像一个带伤之人,沉默了会儿,又道:“父皇说,婚期由你来定。”
“那就下月初七吧。”她想越早历完劫越早回去,但十天后皇上将出宫射猎,还是先缓缓。
第五绩走后,春笋才进来。
“春笋,最近怎么都没见到老哥啊?”
“郡主,少爷回青荷镇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郡主你也没问啊。”
南渊重新躺回床上,道:“准备辆马车,明天启程去青荷。”想了想,改变主意:“算了,你留在府里,准备一匹马就行。”
两日后,南渊独自来到了青荷镇。走进那偏僻的胡同,刚下了雨,石阶上有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以免滑倒。
步行一里后,南渊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木屋。院中的那棵枣树还在,叶片绿油油的。她记得,能下床走动的那段时间,楚言挣来的钱全用来买药了,又因他每天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她,药铺没有去,自然没有钱,他们只能吃那还没红透的枣,一连吃了十多天,都快把整棵树的枣吃光了。她伤势有所见好后,楚言才放心留她一人在家里,上山去采野果,去药铺干活,吃上蔬果的那天,她说她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枣子了。现在,却很想尝尝这青绿的枣儿。
木门微微敞开着,她推门而入。楚言坐在院中破旧的小木桌旁。南渊走过去,道:“老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声,就自己回来了。”
楚言猛的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酒香。南渊脸上的笑容消失,她和他都不是酗酒之人,平时只会品酒,从不会喝的烂醉。
“渊儿回来了,看,哥哥给你做了一桌子的菜,你再也不用吃枣子了……”
南渊看向那些菜,清炒土豆,清炒青菜,清蒸鱼。
这些菜都没什么油,因为以前他们没有油钱,很省油。鱼也是楚言下河抓的。他怕水,为了给她补身子,他努力克服,一次又一次溺水,第一次抓到鱼时,他说他很开心,因为他抓到鱼了,妹妹有肉吃了。
南渊抢走他手中的酒杯,道:“哥,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言想抢回酒杯,奈何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给我……我要喝。”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南渊扶住他,才发现,他喝的酒是她酿的清荷露。
她记得楚言是第一个喝她酿的酒的人——哥,你尝尝,有没有青荷镇的味道?——嗯,有……
她将他放在床上,脱掉他的鞋,为他盖好被子。楚言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她只能坐在床头等他入睡。
楚言半眯着眼睛看她:“渊儿,你有伤心过吗?”
她摇头,说:“酒伤身,哥你以后还是少喝些。”
“醉了……心就不痛了。”他伸手抚摸南渊的头,“渊儿……哥哥很开心……”渊儿,遇见你,我很开心。
南渊斥责道:“开心还喝那么多酒!”
楚言有些清醒了,他搂住她,南渊没看见,他脸上滑过一行清泪,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拍着他的背。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把自己弄成这番模样,只是隐约觉得他有很多话被藏在心里,可直觉让她不要问……
待楚言睡着后,南渊走出房间,看着木桌上那些菜,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是熟悉的味道,没油味,没盐味,她却觉得,这菜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