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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成回头,满脸厌恶,指着她们一个个骂道:“唐宛若,你这贱人,给我闭嘴!当初若不是你唐家还有那么点财产,我怎么会看得上你?当年若不是唐临礼那个老头相逼,我也不会当了你唐家的上门女婿!这害得我这辈子在云城都抬不起头来。这也就是算了,可你偏偏只给我生了三个女儿,就是没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这几个女儿没个好货色。大的找了个窝囊老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第二个嫁了个流氓痞子,天天在外头胡作非为,现在还在吃牢饭。还有这个不孝女从小就一身怪病,碰不得人。你给我生了一堆怪胎,生不出儿子,却不让其他人帮我生儿子,你存心让我苏家断子绝孙啊!”

唐宛若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两眼发黑,几近昏厥。男人变心不可恨,但将自己的变心归过于自己女人的不够好那真是可恨至极!在场的三个女人都仇恨地盯着苏成,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箭,苏成早就被万箭穿心了。连顾明深都朝他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同为男人却深为苏成这种男人感到可耻。

“苏成,没想到啊,你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苏安颜也是你妻子跟外人野合的野种啊?有本事你到公司董事会去胡扯啊!”一直静默不语的苏安颜突然厉声讽刺道,全身布满了杀气。

苏成闻言,脸刷得变成猪肝色,知晓他的人便知道他这算是恼怒至极。

“好你个苏安颜,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也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我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看看谁才是一家之主!”苏成说完拿着拐杖正想朝着苏安颜那么打去。

就在这时,苏安浅趁顾明深没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挣扎过去抱住苏成的腿,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抬头死盯着那张让她作呕的脸,狠绝道:“苏成,今天除了我,你休想再伤她们分毫!”然后伸手抓住苏成一只手臂,朝隔着白色衬衫的手腕咬去,牙齿像利刃一般穿透衣料,刺入那混着焦味和布满褶皱的皮肤,鲜血慢慢溢出,染满了整个口腔,苏安浅突然想起了令人作呕的那夜,想松口却还是拼命死紧地咬住。

“啊!”整个房间及外面的走廊都响彻着苏成杀猪般的嚎叫,其余三人看着出乎意料的场景,都惊呆在那里。苏成怒吼一声:“放开,你这个野种!”话音刚落,苏安浅口劲再度加大,疼得苏成龇牙咧嘴,他抬手将拐杖朝自己身下的脑袋打去。

“不要!”几道担忧的声音夹杂着铁棍敲打骨头的闷声传入苏安浅的耳膜,随后头顶传来一阵锥骨之痛,苏安浅松开口,满脸错愕地抬起头,苏成布满仇恨的脸愤一点点落进眼里,他竟真得下得去手?

苏安浅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整个往后倒,恍惚之际,她似乎又看到了顾明深担忧的脸,之后便陷进了一片无望的黑暗里。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中,苏安浅仿佛听到一道莫名耳熟的童声:“妈咪,我知道爸比在哪里,我带你去找爸比好不好!”依稀之间,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拉着一个挺着大肚的少妇往一栋老房子走去,似曾相识的场面让苏安浅觉得阵阵剧痛传来仿佛快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场景瞬间切换到一个亮着昏黄灯色的房间走廊上。女人疯狂的尖叫哭泣声和男人的咒骂声瞬间充斥着原本安静的空间。小女孩正无助地缩在靠近楼梯的一角看着他们的丑态,宛如受惊的羔羊。突然小女孩眼看就要被人推下了楼梯,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小浅!”,再听到有人惊叫了一声,小女孩眼睁睁便见到大肚的少妇跟着自己滚了下去。

小女孩被护在了少妇的怀里,安然无事,她抬起头只见到少妇那条浅紫色的裙子被染得鲜红。“啊!孩子,我的孩子!苏成,帮帮我,保住我们的孩子!”妇女躺在地上,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抱着肚子撕心裂肺地求救着,楼上的两个人则匆匆逃出房子,毫不理会躺在地上已经痛不欲生的少妇。

苏安浅恨恨地看着离去的两个身影,剧烈的疼痛再一次袭满全身。被掩埋在时间黄沙里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全部复苏。命运从来都不会偏袒任何人,遗忘过去并不代表就可以阻止命运轮回的悲剧的再一次上演。

苏安浅从痛苦的记忆中悠悠转醒,便听到有人在房外人交谈,但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她环视四周,依旧是顾明深之前给她安排的那个病房,看了看天,夜幕不知道何时降临了。头痛欲裂,是她刚想起身的第一感受。昏睡中的记忆再一次汹涌而至。原来他们自始至终都活在十年前的悲剧里,她竟自欺欺人地活了十年,把仇人当亲人,她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安浅,你醒了!”伴着咯吱的开门声,顾明深惊喜的声音传入了苏安浅的耳膜,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后便有一双微凉的手掌将她慢慢扶起躺坐在床上,轻轻抚摸她头顶的伤口。想起苏成竟下那么重的手,顾明深眼眸里布满了狠厉的光,苏成迟早会栽在他手里。到时候他一定会让苏成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伤口还疼吗?”微凉的手轻抚着使原本炙热的伤口顿时消散了大半的痛意。苏安浅轻轻摇头,突然忆起他用后背替自己挡的那一棍,伸手指了指,眼神关切地看向顾明深。

顾明深读懂她眼里的关心,嘴角一扬,安慰道:“没事,他那点力道还伤不到我的。”心里的不安却开始漫延看来,苏安浅醒来到现在竟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苏安浅明显不信的摇摇头,顾明深依旧微笑,“安浅是不信我吗?要不你说说,我要怎样,你才相信?”

苏安浅睁大眼睛看着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护士扶着唐宛若走了进来。苏安浅转头看到唐宛若消瘦的身体,瞳孔微缩,全身僵硬住。

“小浅,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可吓死妈咪了,没想到你爸爸他会下那么狠的手。你也是的,为什么要跟他硬碰硬?就不知道要避开吗?”唐宛若看到苏安浅醒了又喜又怒,从小没被打过的女儿,现下却被那禽兽不如的给这样糟蹋,她心疼之余又忍不住责备起来。

顾明深顺着护士的手将唐宛若扶到床边坐下,唐宛若这才想起多年不见的小弟弟,这几日居然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家女儿,一时倒不知他是看在亲戚情分上,还是另有所图。

“宛若姐,您身体好些了吗?”顾明深见到唐宛若,太阳穴隐隐作痛,要是唐宛若再受到刺激......他不敢想的闭了闭眼。

“我没事,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罢了。对了,明深,这几天多亏了你照顾小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唐宛若真心感激地朝顾明深道谢,这几天顾明深不眠不休照顾昏迷的小女儿,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明白,但现下也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

顾明深低头帮苏安浅掖了掖被角,并未看见唐宛若眼中的异样,一脸自然回应道:“宛若姐,不用客气,明深举手之劳而已,您无需挂在心上。”

“明深,这几天让你受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小浅这边有我。”顾明深知晓唐宛若是有话对苏安浅说,虽心中忧虑,但还是顺从的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母女。

唐宛若看着极其安静的女儿,心中闪过一阵阵的恐惧,该不会?她倒吸一口气,抓住苏安浅的手,急迫道:“小浅,你和妈咪说句话!”

苏安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唐宛若顿时眼眶红了,心酸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的女儿明明都好了,可为什么又?苏安浅神情呆滞地抱住她,机械地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安抚。

等唐宛若安静下来,苏安浅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出一行字:“妈咪,我想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

“十年前!什么事?”唐宛若心里真的慌张了起来,见她这般模样,苏安浅继续逼问,打出一行字:“十年前,你是不是流过产?”

“小浅,你是记起什么了?”唐宛若惊讶地看着苏安浅,十年前的事,她应该是忘了,现在怎么会?

苏安浅点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唐宛若见此脸色瞬间刷白,眼里闪过痛苦与无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哎,你都记起来了!那我也不该再瞒着你了。”

苏安浅看到唐宛若满目痛苦,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明明知道那些事如果她无法开口,那必定是唐宛若内心最痛的伤。可现在自己却像个刽子手一样,非逼着她去承受得住那些依旧淌着血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在别人面前的痛。

唐宛若察觉苏安浅眼眸中的挣扎痛苦,不由安慰道:“小浅,你早晚要知道的。妈咪只怕你承受不了真相的残忍。”

苏安浅抱了抱唐宛若,随后快速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妈咪,小浅是时候要学会长大了,我不能一直被你像保护个婴儿那样保护着。我要开始独立去承受生活给予的磨难。那些真相可能会给我造成无法磨灭的伤痛,但是我不应该因为怕受伤就一味逃避,更何况有些痛苦是我怎么样都逃脱不了的。还有我是你的女儿,我不能看你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管不顾。明明知道那些人还会伤害你,却无能为力。妈咪,我不想看到你再为我受伤。所以,妈咪,虽然会很痛,但还是请你现在告诉我,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宛若看着一脸坚定的苏安浅,内心感动却又心疼不已,她的女儿好像一夕之间真得长大了,但长大的代价去是如此沉痛。“小浅,很多时候,选择是没有对错,就看你能否承受选择带来的后果。既然这是你的决定,妈会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她们所有悲剧的开始都将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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