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媛妃果然领着君安去了柳新蓉那儿。
媛妃和自己的儿子分别俯身给柳新蓉问安:
“妾身请皇贵妃安。”
“安儿请皇贵妃娘娘安。”
“起来吧。”柳新蓉声音略显慵懒。
“谢皇贵妃。”二人起身。
君安心里一直惦念着君懿交待的事,便扯扯媛妃的衣袖,道:“母妃,我想去屋外玩。”
“安儿,不得无礼,皇贵妃娘娘还在这儿呢。”媛妃握住君安的手。
柳新蓉道:“想去就去吧,反正留他在这也无用。”
君安用希翼的眼神望着媛妃:“母妃。”
“谢过皇贵妃”媛妃对着柳新蓉微微颔首,然后细细叮嘱君安,“玩闹时注意着些,别伤了自己。”
“母妃放心。”
看着君安跑出屋外,媛妃才收回了目光。
“这孩子自小就好动,总是不安生让皇贵妃见笑了。”
“行了,你的儿子什么德性本宫能不知道。”柳新蓉蹙眉,不耐烦的开口。
媛妃:“娘娘,您前些日子遗失的那枚戒指找见了吗?”
媛妃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柳新蓉就来气,前夜里她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柳新蓉凤眼含怒,不悦道:“你是有眼无珠吗,看本宫的神情像是找回来的样子吗。”
媛妃心中诧异,怎么会这样,依着柳新蓉那般嚣张跋扈性子一定会狠狠教训柳黛念,然后取回戒指,现在是出了什么事?
“哼,怪只怪突然横差一脚的君懿。”柳新蓉恨恨的从牙缝里溢出这么一句话来。
媛妃明白了是君懿帮了柳黛念,这个长公主还真是热心肠的让人生厌。
御书房前,待奴才通报后,君懿便走了进去。
正在审阅奏章的君越慈爱的看了君懿一眼,温和开口:“懿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父皇?”
君懿甜甜一笑:“当然是因为想念父皇了。”
“我来吧。”君懿走至君越旁侧,挥退研墨的公公,开始研墨,只是没过多久,她就长吁短叹了三次。
君越放下奏折,抬眼看向君懿:
“什么事惹得皇儿唉声叹气?”
“父皇,您一定知道前天晚上清芷宫发生的事吧。”君懿没有停下研墨。
君越说的轻松:“知道啊,不就是一场误会,最后不还是皇儿给解开的。”
“儿臣那日眼瞧清芷宫跪了满地人,庄妃同五皇弟也在内,顶着那滂沱大雨,我这一心急言语间免不了冲突到皇贵妃,儿臣事后想起很是懊悔,就想去向皇贵妃陪个礼,道个不是,可却找不到好的时机。”君懿苦着张脸,听这语气惆怅不已。
君越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小心思,于是接口道:“皇贵妃心气儿傲,你是怕吃个闭门羹,所以想找父皇做个和事佬。”
君懿丢下墨石,讨好的替君越揉揉肩:“父皇还真是有一双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
“好,朕就陪皇儿走一趟。”君越站起来向外走去,君懿忙跟在后。
这一路走来,君懿算算时间刚刚好,到了皇贵妃宫门口,君越没有让宫女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安儿你在做什么呢?”君越绕过庭院时,看见一团身影蹲在地上,正在拨弄着什么。
君安回头,欣喜的回道:“父皇,我在刚才打下的鸟窝捡到一个戒指,还有手绢和一个小线团。”
“鸟窝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君越疑惑。
这时身后的卢公公突然开了口:“皇上,或许是喜鹊叼来放在窝里的,这种鸟呀就是有这种怪异的习性,喜欢亮闪闪颜色鲜的玩意儿。”
“奥,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卢公公算是让我长见识了。”君懿好似首次听到这新鲜事,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奴才不敢。”卢公公卑躬着身子。
君懿拿过君安手里的戒指,细细打量着:“这戒指倒是和我送给庄妃的戒指颇为相似,就是不知是不是皇贵妃丢的那一枚。”
“把戒指给朕,进去了朕问问皇贵妃。”
君懿把戒指递上。
柳新蓉这边还在和媛妃说着话,君越就进来了。
柳新蓉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嘴角微翘:
“臣妾见过皇上。”
君越虚扶起柳新蓉一起坐回榻上。
“爱妃请起,朕有东西给你。”
他摊开手掌。
柳新蓉看清他掌心的东西,缓缓拿起:“这戒指和我丢的一模一样,皇上从何而得?”
君越:“这是刚才安儿在你这明薏宫院内,打落的一个鸟巢内拾到的,爱妃可看清楚了,是不是你的东西。”
“是,是臣妾的。”柳新蓉激动的点头。
“那可太好了,我就说嘛,是谁的东西那就是谁的,自然跑不到别处。”君懿适时开口,之后她缓缓移至柳新蓉面前,施了一礼。
“皇贵妃娘娘,那日是懿儿莽撞了,若言辞间惹了您不快,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今天我特意备了礼来道歉。”君懿唤了声,“矜匀,蔽月把东西呈给皇贵妃。”
两人领命奉上一副卷合的画轴,展开。
柳新蓉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幅《薰风湖堤图》,抬手轻抚画卷,道不出的赞叹,她对水墨丹青有种独特的情怀,加之这幅画确是画圣韩灮子的真迹。
“皇贵妃可还喜欢?”君懿将柳新蓉的神情尽收眼底。
柳新蓉收回手,东西自然是好的,可就不知道送东西的人是不是也怀着一颗好心,柳新蓉强压着不舍,开口婉拒:
“长公主也非本意,我这个做长辈难不成还容不下晚辈几句无心之话,至于这礼就不必了。”
君懿委屈巴巴的看了看自己请来和事佬,和事佬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这丫头早早来了朕那儿,给朕研磨,又心不在焉朕一问才得知原是害怕爱妃不收下歉礼而发愁,想着朕能来当个和事佬,来都来了那我这个和事佬也得发挥的作用不是,既然爱妃承了懿儿的歉意,这歉礼也自然能收得。”
既然君越都发话了,不拿白不拿。
柳新蓉娇柔一笑,道:“臣妾听皇上的,那就谢过长公主了。”
好了,完美收场。
君懿:“父皇儿臣想做的事已经得以成全,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柳新蓉自然是要独自和君越共处的,于是媛妃也知趣的说:“嫔妾也告退了。”
君越:“去吧。”
待君懿几人走后,柳新蓉故作娇嗔之态:
“皇上可是许久都没来看过臣妾了,今日若不是长公主央着您来,您是不是都不会记起明薏宫还有个人在等您。”
柳新蓉说的倒是实话,君越却有小半个月没来过明薏宫了,闻此言君越握上柳新蓉的纤纤细手,语气温柔:“朕虽没来看你,但朕心里却是记挂着爱妃的,今晚朕会来你这儿,如此可好?”
“好是好,可皇上就只是今晚来吗?”
“你呀,还真是贪心,”君越刮了下柳新蓉的鼻尖,“明夜朕也来,再者就算朕忙于朝事来不了,爱妃也可以来找朕啊。”
“那可说好了,日后皇上不找臣妾,臣妾就去找皇上,皇上可不能不见臣妾,让臣妾吃个闭门羹。”柳新蓉倚靠在君越的胸膛上,可以听见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君越笑着应承,可若柳新蓉抬头就会发现那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