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姜甄玉对顾南媚微微点头示意,结果已出。
顾南媚:“请姜小姐公布胜出者。”
姜甄玉抬眸目光所致之处是君懿,眉眼含着春色柔声道:“恭喜公子了。”
果然庸人高帽易戴,区区几句俗气的好话,就能求得心想事成。
君懿虽心中不屑,面子功夫却是做足了:“多谢姑娘。”凡桃俗李,自然后面这四个字她是没有说的。
最后诗的比试结果也表明了此次大会的头彩将璧落谁家,顾南媚最后道:
“本度大会头彩的获得者–––白公子。请白公子上台拿取灵昆玉璧。”
“赢的怎么能是他!”对玉璧志在必得的曲姝梵表示不服气。
哼,无论如何今儿这东西她是要定了。
打定了主意,她便乘所有人不备,暗下运功上了台,在顾南媚递玉璧给君懿的间隙,一把掠过玉璧。
二人只见有抹浅黄色的影子闪过,顾南媚把东西没递过去,君懿也接了个空,于是齐齐看向半路冒出的人。
被盯着的曲姝梵也不忙,拿着玉璧缓缓打量了几许,才开了口,却只是对着旁侧的姜甄玉:“怎得输赢就由你一人决定,谁知不是你这小姑子,看那公子丰神俊朗,被他的好皮囊迷魂夺魄,私心妄断就判了我输他赢。”
听此言姜甄玉怒目而视,娇斥道:“你休要胡言。”
君懿神色微沉,心道:还真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
“既然姑娘心有不服,我们便再比试一场如何?题目由姑娘来出。”
女子秀眉一挑“这可是你说的,本姑娘自幼拜师学艺数载,擅武艺,我要同你比武一较高下,你行吗?”
君懿:“在下不才,对武学略通一二,献丑了。”
眼看他们就要刀剑相向,顾南媚及刻出声阻止:“慢着,我们梓南阁大会的赛制唯有三轮,三轮定胜负,此规矩不可坏,二位未免太过随意了些。”
“呵呵。”一阵轻笑传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寻声望去,竟是换过装束的赫连,正移步前来。
“主子。”顾南媚颔首。
赫连道:“巧了,我现在想看看他们比武,反正规矩也是本阁主定的,那我便改改好了,二位请开始吧。”
这倒是随性,曲姝梵嘴角抽了抽。
小插曲结束,气氛陷入肃穆。
“看剑!”曲姝梵话音刚落,剑便已出鞘直逼君懿,姿态轻盈如飞燕,剑锋寒光凛冽,君懿下意识手握折扇虚掩,侧身避开,一招未中女子复提剑凌空而上,君懿也转而明攻,彼时剑扇难分,形影交融。
忽而君懿携扇侧扫而来,凌厉的风划过曲姝梵的面庞,若非她躲的及时,非得留下一道血痕,她不曾想眼前人出手这般狠辣,不过这才是对手的感觉。
这下曲姝梵打足了精神全力回击,她的利剑迎风挥上,直抵君懿咽喉,君懿见状擦着曲姝梵的身子反转到她身后,胳膊肘对着曲姝梵的背部重重一击。
曲姝梵吃痛,踉跄几步。
“你可还要比。”君懿收了扇,背在身后。
无人回话,但曲姝梵用再次劈来的剑,告诉了她答案。
又是几个回合的打斗,君懿略感疲惫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反观曲姝梵脸上带着奇异的光彩竟越战越勇。
曲姝梵剑锋不断袭来,逼得君懿用扇抵挡着节节退后,直至台子边缘,曲姝梵又是一剑刺来,君懿转瞬滑到旁侧,曲姝梵刺了个空,转身寻人之际,君懿瞅准了机会,弯身自她剑下而过的同时提扇敲打了曲姝梵手臂两侧的穴位,曲姝梵虎口震痛,剑从手中滑落被君懿接住。
抚着手的曲姝梵,觉得颈间丝丝冰凉,抬头正迎上君懿的目光。
她输了。
“算了,本姑娘也不是那等小气之辈,我愿赌服输,这玉璧就给你了。”曲姝梵很是洒脱的把玉璧单手递出。
君懿把剑收起,一手接过玉璧,道了声:承让,而后也把剑归还于曲姝梵。
枉曲姝梵对外自夸,学艺精湛,今日竟然就这样轻巧的败了,委实丢脸的很。
于是她道:“你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改天我会去找你,到时我们再切磋一下。”
“在下白宁致,家住景华街,水月巷末最后一户人家。”君懿唇角上翘带着婉婉笑意,眼里是云光月色。
曲姝梵觉着“他”还真挺好看。
“记下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白公子告辞。”曲姝梵双手抱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潇洒离去。
曲姝梵携同李珵瑜走后,旁侧听出了君懿语中玄机的矜匀,噗嗤笑了出声:“公子不是摆明了诓那位姑娘吗?”
君懿勾勾嘴角:“你倒聪敏的很。”
“容与这玉璧给你。”君懿笑望着男子。
容与愕然:“给我?这是你费了好一番力才赢的彩头,我怎么能要,实在是受之有愧。”
就知道会是这样,君懿只好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直到把容与给说服贴了:
“美玉集山川的精华,乃上天恩赐的宝物,况且,公子润如玉,这玉璧配你甚好。再者我本就是见你喜欢,才想方设法把它拿到手。”
“我还是觉得不妥,不牢而获会让我心有不安。”容与仍不松口。
君懿锲而不舍:“我赠你璧已示为知心之交的凭证,说起来该是我为自己的别有所图而心有不安,容与,现下你有一粒定心丹,你愿意给我吗?”
在君懿隐含希翼的目光下,容与虽是妥协似的接过玉璧,但心中却是有着难以名状的欢喜。
“宁致谢谢你。”明光之下容与的手指与玉泽相衬,冰肌剔透。
玉璧既已花落有主,众人便只得各自归家去。
赫连在梓南阁大会结束后,只向容与他们招呼了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因着时间已入晌午,出了梓南阁,君懿一行人就在近处的酒楼用了午饭,之后才乘上马车驶回宫中。
马车内,君懿在闭目养神,君淮也是沉默着,无人与矜匀搭话,她只好自寻乐趣独自掀开车帘,观赏着外头的热闹市景,车内便十分安静,这时君淮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
“皇姐很喜欢容公子?”
“怎么突然这样问?”君懿睁开眼奇怪的看着君淮。
“我……随口问问罢了。”
君懿虽是狐疑,却还是如实说道:“嗯––他是我真心喜欢的朋友。”
君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
君懿回完了话又重新阖上了眼,不久便睡意袭来,轻匀的呼吸声传入君淮的耳中。
他墨色的瞳倒影着对面人的睡颜,嘴角笑意温柔,也只有在这般时刻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君淮小心翼翼挪到君懿身旁坐下,让她的头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睡得舒适些。
“把马车驶慢点。”君淮压低了声,却也足以让赶车的小吏听清楚。
小吏:“诺。”
马车速度转入和缓前行。
但就算走的再慢,也终是奔着目的地去的,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驶入宫闱之内,到了毓湘殿门口。
矜匀:“这都已经回来了,长公主还不见醒吗?”
回来了?竟这样快。
君淮低头看着熟睡的君懿,眼皮不抬:“我抱皇姐回寝宫。”
“这恐不和礼节。”矜匀一愣。
“那不若你来。”君淮偏头看她,“我同皇姐的情谊,从不需他人说三道四。”
矜匀未敢再过多阻挠。
“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君懿这时却是幽幽醒了过来,她拨开帘子用惺忪睡眼朝外看了看,“怎么也无人叫我?”
“我刚准备叫醒皇姐呢,你就先醒了。”君淮一笑,抢在矜匀前开口。
“嗯,那我走了,你也回自个儿住处去吧。”
君淮乖顺的点点头。
君懿下了车,他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