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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约定

王祖忠和宋慈带领着部队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王祖忠的旁边还跟着他的副将杜春,而宋慈的旁边则跟着陈恒。王祖忠似乎对和宋慈并排而行感到非常地不愉快,骑在马上表情严肃地目视前方。

宋慈刚才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此时他看到了前面远处的岔路口。

“王将军。”宋慈扭头看着王祖忠说道。

“什么事?”王祖忠说话时仍然目视前方。

“要攻下潭飞漈,则必须先打下老虎寨!”宋慈说。

“这我岂能不知?”王祖忠不屑地说。

“通往老虎寨有两条路线,不知王将军有何打算?”

“打算?任选一条路攻过去,拿下老虎寨,再打潭飞漈便是,还用得着什么打算?”

“王将军,这两条路线上都有许多贼兵的据点,若不将这些小股贼兵都扫除干净,一方面之后还要再派遣军队将他们一一清剿,另一方面我们攻到老虎寨的时候,这些贼兵很有可能会集结起来,然后来到我们的后方,这样就会对我们十分不利。就算我们凭借兵力的优势依然能够得胜,只怕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啊!”宋慈说。

王祖忠笑了笑说道:“宋参军是害怕了吧?”

“宋某确实对此颇为忧虑。”

“你有什么妙计,就尽管说吧。”

“谈不上什么妙计,我只是觉得咱们不如分兵行进,分别沿这两条路前行,各自扫除这两条路线周边的所有贼兵据点,之后我们再于老虎寨会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宋慈问。

王祖忠冷笑了一声,说道:“宋参军果然有妙计!既然你有此想法,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就是不知道这两条路,你想要走哪一条?”

宋慈想了一会儿说道:“走明溪这条路要近得多,可以少绕很多弯路,但贼兵的据点也相对密集一些,那就由将军率领主力部队走明溪这条路吧。我带领这一千步兵走竹洲这条路。”

“走竹洲这条路可是要走三百多里地,远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而且如此以来,你们可就要孤军深入了,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其他各军可都是无法及时前去援救你们的,你……可要想清楚了!”王祖忠笑着说道。

“王将军放心,咱们出发之前,我已经提前派人去探查过了,竹洲这条路上的贼兵据点除了一个黑熊岭之外,其他的都不足为惧。这次攻打潭飞漈,肯定要靠王将军您所率领的淮西勇士们,我所带领的部队人数少,让主力部队少一些奔波劳顿是应该的。”宋慈也笑着说道。

“好吧,那咱们就回头见了!”

“好,王将军,那咱们就约定在离老虎寨最近的那个官道口……”

宋慈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祖忠便命令部队加速前进,然后便率领着他的一万部队向着去往明溪的那条路进发了。

等王祖忠带领部队走了之后,陈恒开口说道:“大人,这个王祖忠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咱们是来协助官军拿下潭飞漈的,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宋慈说。

“唉!我真怕靠他那一万兵力拿不下这潭飞漈!”陈恒忧虑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很有把握,王祖忠这一万人马全都是禁军,而且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有足够的战力,不像魏大用和陈世雄的部队里面还夹杂了很多的厢军。”

“我也听说过这王祖忠的名号,就是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咱们出发之前,我找人打听过此人,据说他作战勇猛,乃是一员虎将!只是其为人孤傲,在朝中受人排挤,才一直不得升迁。”

“听大人这么一说,我现在放心多了!”

“王祖忠对咱们的看法很快就会改变的!”宋慈笑着说道。

此时王祖忠带领着部队走在去往明溪的路上,他的副将杜春在旁边高兴地说道:“将军,这样也好,没了那个宋慈在身边,咱们省事了许多。等到了老虎寨,咱们等他们的时候还可以休息两天,让将士们养精蓄锐。”

“等?等谁?”王祖忠不耐烦地问道。

“咱们不是要等宋慈他们吗?”杜春不解地说道。

“你以为他们真会来老虎寨吗?他们是找地方凉快去了!”王祖忠气愤地说。

“啊?这……那他还说什么约定呀?”

“等咱们拿下了老虎寨,打下了潭飞漈,要回去的时候,他们就会正好跟过来,装得好像也是刚刚拼了死命一样!”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这真是太可恶了!”杜春也生气地说道。

“当他开口说要分路行进的时候,我就明白他是想耍什么花招了。这样的人,我以前见的多了!”王祖忠说着似乎想起了往事,脸上显出了暗淡的表情。

部队到达明溪之后,王祖忠让全军停下来休息了一天,并且进行了充足的补给,然后才继续向着老虎寨的方向前进。路途中间他们消灭了许多贼兵的据点,不过由于人数较多,他们行进一定的路程之后都要停下来进行补给。

此时在另一边,宋慈也带领着部队快速行进着,他们很快便到达了竹洲,之后他们没有停歇,而是继续向着老虎寨的方向快速前进。他们边战边行,一路上消灭了十几个贼兵据点,就以缴获的物资作为了自己的补给。

终于,他们到达了黑熊岭,此处是这条路线上最大的一个贼兵据点。据宋慈他们抓到的俘虏说,里面有一千多人,而且兵强马壮,他们不但兵器精良,而且还拥有许多的马匹。而宋慈的部队则都是步兵,只有他和陈恒骑着两匹劣马。

“大哥,不好了!官军打过来了!”黑熊岭的二头领王朝茂对大头领严潮喊道。

这王朝茂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得知官军到来的消息后,显得非常紧张。

“急什么?急什么?”严潮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生气地说,“官军有什么好怕的?黑熊岭易守难攻,之前的官军不是被咱们打得不敢出门了吗?”

“这次的官军不一样,听说是朝廷专门派来对付咱们的!”王朝茂说。

“那又怎么样?官军都是一个德性!”严潮不屑地说,“我早就打听过了,这回朝廷派来的是个叫陈韡的人,他肯定会先派兵攻打大地方,对于咱们这种小山寨,来的一定是小股部队。”

“大哥果然判断准确,确实是小股部队,不过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嗨!你的胆量怎么还是这么小?你要是有你爹三分的勇气,他就肯定不会和你翻脸了!”严潮笑着说道。

“唉!想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看我爹了。”王朝茂叹息道。

“回去干什么?不是你爹怪你胆小软弱,才把你赶到我这儿来的吗?咱们同窗好友一起喝酒吃肉,岂不快哉?”

“都这么久了,我想他的气也该消了。”

“他的气也许消了,可你的胆量那是一点儿都没长进,你回去还得挨你爹的骂!”严潮说着又笑了起来,“哎?对了,官军领头的人叫什么来着?”

“没打听出来,只看到将旗上写着一个‘宋’字。”王朝茂说。

“宋?好像没听说那陈韡手下有姓宋的将领呀?莫非是我记错了?”

“头领,常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先好好探查一番,了解一下对方的虚实才好!”王朝茂说。

“嗯!你说得也对!那就先派人好好地探查探查,再做定夺!”

乡兵们到达黑熊岭后便在敌方据点二里之外扎下了营寨,宋慈让大家先吃了午饭,之后又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他只让少数士兵在营寨的门口站岗,其他的人大都被他带到树林里去了。他们砍伐了许多树木,然后便开始用锯和斧子把木头制作成各种不同的形状。于勇家里是做木匠的,于是宋慈便让他带领着大家制作那些器械。

陈恒看着他们在忙活,自己却帮不上忙,而且还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于是感到苦恼不已。他看到宋慈在用斧头修理着一根圆柱形的木头,便走到了他的跟前。

“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呀?”陈恒问。

“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宋慈说。

“明天?大人,营寨里留的人可太少了,您就不怕那黑熊岭里面的贼人突然冲出来?咱们不是问过那些抓到的俘虏了吗?这黑熊岭里面可大都是骑兵呀!”

宋慈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咱们不是审问过那些俘虏了,严潮多疑,王朝茂胆小,他们肯定要到今天晚上才敢出来偷袭,而且那个营寨就算丢了也没有什么。”

“那我现在干什么啊?”

“你回去好好歇着,最好今天晚上能让那些人有来无回,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陈恒听到宋慈说有任务要交给他,这才算是满意了,兴高采烈地跑回去歇着了。

此时,严潮和王朝茂爬上了黑熊岭据点大门的顶上,看着对面那些在官军营寨外面站岗的人。这些人是宋慈专门从士兵中间挑选出来的,他们刚开始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可没过多久就开始不耐烦起来,有的人扭来扭去看起了风景,有的人则扯开了领口,吊儿郎当地走来走去,还有的人则干脆坐到了地上,摘下斗笠给自己扇风。

“怎么样?不出我所料吧!看看,都是些又矮又瘦的兵,年龄还都这么大,那陈韡派这样一支部队来攻打我黑熊岭,真是太小看咱们了!”严潮说道。

“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王朝茂说。

“今天晚上我就带人把他们一锅端了,你就在寨中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严潮说着大笑了起来。

注:

1.《宋经略墓志铭》:闽盗起,诏擢陈公进韡为招捕使,陈公用真公言,檄公与李君华同议军事。主将王祖忠意公书生,谩与约分路克日会老虎寨。王、李全师从明溪柳杨,公提孤军从竹洲,且行且战三百余里,卒如期会寨下。王惊曰:“君智勇过武将矣。”军事多咨访。

2.明溪:唐、五代至宋代属汀州和南剑州及邵武地,宋设清流县明溪镇(驿)。明成化六年(1470年)置归化县,隶属福建布政司汀州府。1933年更名为明溪县,1983年始隶属三明市。

3.竹洲:隶属于今福建省三明市。

4.厢军:宋代驻州之镇兵,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兵。有步军和马军两个兵种,编制分军、指挥、都3级,统兵官与禁军同,但地位、待遇较禁军低。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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