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星月一手血指着肖桐,“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竟如此狠心。”说完,星月便晕了过去。
房间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大家推门而入,便见到星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肖桐则抱着星月的肩膀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其实就连肖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为何而哭,是为了木槿?为了孩子?为了星月?为了命运的不公?没有人知道。或许他只是需要发泄。
肖桐看着人们在他的眼前将星月抬走,看着地上的脚步匆匆,他呆若木鸡。
一时间大家都忙着救治星月,当人们再回来找肖桐的时候,肖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他逃走了。
逃到了天涯海角,然而天下之大却装不下一个伤心之人。
最后,在北稷山的小小茅屋中,他终于找到了归宿,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里得到了治疗。
虽然他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修边幅,变得沉稳而沧桑,但是在这里,偶尔,他也会漏出真心地笑容。
林瑟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传出吱吱的响声,身后留下了一个个大脚印弯曲的蔓延在大地上。老远林瑟就闻见了羊肉的香吻,他揉了揉咕噜噜响的肚子,顿时食指大动。
林瑟推开门,狭窄的房间里,羊肉刚刚摆上了桌,火炉上正温着一壶绿蚁酒。房间虽然小,但是小有小的好处,大家挤在一起温暖而热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林瑟一边吟诗一边伸手去拿盆里的羊肉。
“去!”林父用大烟杆敲了一下林瑟的手,“就找到吃,一点规矩也不懂,肖师父还没动筷呢!”
林瑟笑嘻嘻的将手缩了回去。
“无妨,肖某粗野之人,没这么多讲究,大家随意就好。”肖桐说道。
“哎,”林父为肖桐斟了一杯酒,“我们虽是乡下人,但是也懂得什么叫做尊师重道,瑟儿能拜肖师父为师,是他的福分啊,我们父子一起敬肖师父。”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父又一脸严肃的对林瑟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谨记啊。”
林瑟不再玩闹,年轻的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还能看到木槿的影子,虽然生的一副美男子的模样,但是却丝毫不显阴柔,坚毅的性格使得他看起来阳光帅气,青春而有活力,他郑重的举起酒杯说道:“徒儿敬师父。”而后也一饮而尽。
肖桐虽然已经万念俱灰,但是往日的豪情还在,茅屋中的真情洋溢,使得肖桐受到了感染,他举起酒杯便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绿蚁酒不是什么昂贵的酒,入口很涩,味道浓烈辛辣,但是这却正好对了肖桐的口味,自从他逃出来的那日,肖桐便忍着再也没有喝过酒,此时一杯下肚之后,便勾起了他肚子了的酒虫,肖桐不再强忍,他任由自己一杯杯的喝着,也任由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首先看到的是星月躺在血泊中,指着他说他狠毒,那摊血是如此的鲜红,如此的触目惊心,然而肖桐却怎么也挪不开眼睛,他恨星月,却更恨自己。
肖桐甩甩自己的脑袋,又接连豪饮了几杯后,他看到了军营中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木槿,当时再次相见的喜悦至今都记忆犹新,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弯曲。然而挺着肚子的星月却站出来说‘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拿剑指着星月的那一幕又出现了,他真后悔当时为何没有狠心一剑刺死星月,这样至少木槿还会活着,哪怕自己自刎去地下陪着星月也好!
虽然肖桐恨死了星月,恨她害死了木槿,但是他的心里除了恨,还有愧疚。他不是不明白星月的心,他只是太明白自己的心。说到底他们都是可怜人,都是断肠人。
爱而不得必断肠。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肖桐醉倒在桌子上,脑海里出现的是木槿初到叠香谷的时候,木槿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也许,就是在那一刻,肖桐深深地爱上了那个美丽的姑娘,从此不能自拔!
林瑟将一滩烂泥的肖桐扶到了炕上,再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林瑟听到了肖桐嘴里微不可闻得一声‘木槿’。
“木槿!跟姐姐的名字好像啊。”林瑟的姐姐原名林锦。
今天是年节,皇上要在平乐殿举办宴会,宫里所有的主子都得参加。
夜晚,华灯初上,平乐殿里的宫人们脚步匆匆,所有桌椅摆设都擦拭的一尘不染,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新年喜庆的笑脸,穿着粉色衣裙的宫女们正端着精致的菜肴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大殿中。
“距离开席只有半个时辰了,大家动作都快一点,各宫的小主就快来了,”负责宴席的掌事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都仔细着,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可别连累咱家陪着你们一起掉脑袋!”
木槿早早的梳妆好,还特意穿上了一身玫瑰红滚金丝云锦罗裙,脚下蹬一双镶宝石蜀锦棉靴,特别的喜庆应景。
苏寒一边为木槿披上一件蓝色紫苑白纱披风,一边笑道:“今天咱们娘娘啊肯定能艳压群芳。”
“就你话多!”木槿啐道。
静姝则在一旁笑而不语。
木槿来到平乐殿的时候,容嫔和大公主已经到了,大公主一下扑在木槿的怀里撅着嘴说道:“瑾娘娘好久都没去找琼华玩了。”
看到公主撅着的小嘴,木槿连忙笑着解释道:“最近天寒,本宫得了几场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主,是以许久不曾登门,不过瑾娘娘的心里可是想着公主呢,”木槿贴近公主的耳朵悄声说道,“瑾娘娘给公主准备了礼物,待到宴会结束,便叫人送到宁馨居。”
“真的!”公主喜道,“瑾娘娘快告诉琼华是什么礼物啊?”
“保密!”木槿俏皮的说道。
看着木槿俏皮的模样,容嫔不禁感叹:“怪不得琼华这么腻你,你啊!总是像个孩子。”
“哈哈,姐姐这是夸我吗?”自从机缘巧合救了公主,木槿和容嫔早已亲如姐妹,是以木槿和容嫔说话早已不在拘束。
“是!本宫是夸妹妹啊都快二十岁的人了,依旧童心不改!”容嫔笑道。
“姐姐,你这是夸我吗?再说,这过了年本宫也才十九岁啊,离着二十岁还有一年呢!”木槿学着公主撅着嘴说道。
“哈哈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