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东区,东临街外。
“小二,给我来份踏肉角子。”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凑到街市一旁的摊贩,他随意地坐在一条板凳上。
“好嘞!”
伙计收到吩咐,连忙对着店内厨室的厨手喊道:
“一份踏肉角子诶!”
中年男人将桌上的茶杯摆正,提起一把茶壶给自己倒满,可能是长时间奔走的缘故吧,他连着好几杯一饮而尽,伴随着几杯茶水入肚,那人仿佛解脱一般大舒一口浊气!
世人品茶,总是闲雅,这人样子,倒是粗俗了很多。
可是,先不论这摆在市井的闲茶有几分斤两,单是这大街小巷频频叫卖,车马游走的闹市氛围,也直叫人没功夫搞这鬼礼仪!还不如由着性子,大饮特饮!茶嘛,闹市也有闹市的喝法。
那人正饮茶酣畅,就在此时,原本繁杂的街道不知被哪家有势的仆从连连岔开,硬是把游逛的百姓挡在了道路两旁,一番折腾下,反而让街道安静了不少。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一下子的变化有些许不满。
那行进的队伍也渐渐露出了个头,中年人余光望去,发现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青年,这人一身黑色的华荣服饰,全身从头到脚,无时不散发着一种如身经百战的战士般坚韧的气质,又生得一张俊俏脸,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来喽来喽!”就在此时,伙计双手端着一碗踏肉角子捧着笑容迎了上来。
“您的角子好了,客观。”他稍稍收拾了一下客人周围的桌子,便把角子放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那人正对这走来的队伍疑惑,便向着给他沏茶的伙计问道:
“小二,这领头的是何许人?排场倒是挺大。”
这小二听了客人发问,微微一笑。他缓缓将茶杯斟满,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谢家二少,谢安。”
“谢安?”中年男子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客人想必刚从外地到这云都,还有所不知。”
小二好比抓准了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他转而自信地挺起胸膛,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在云都啊,谈论人族,必逃不过东区的王、苏二家,以及南区的谢家!”
“尤其是这谢家啊,更是了不得!即使面对的是云都其他的三大种群,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讲到这里,店小二故意加强了语气。
“而说到谢家,就不得不谈这谢家二少谢安了!”
“天生的神格,在云都人族千万,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位啊!”小二举起来大拇指。
中年男子见他形容那谢安好似在夸耀自己般底气十足,又听到一个很特殊的信息,不禁来了兴趣。
“天生神格?这世间竟还有人具有神格?而且还是天生神格?”
店小二好像料想到这人会问这个问题,便摆正了姿势,凑到中年男子的耳边,略带神秘气息地说道:
“世间人决然是不可能存在神格的,可是啊……”店小二嘿嘿一笑。
“传闻说道,谢安母亲是拓源。”
“坊间传闻而已,客观大可当个奇闻轶事听听。”
见这伙计呲牙咧嘴,头发半百的中年男子不免叹了口气,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缓缓饮止。
在此时,这看去不同寻常的青年正与他的后背交刹而过,往前方的街道行去。
“小二。”中年男子稍稍看了看谢安走去的街道。
“诶!怎么了,客观。”
“前方街道为何街道?前后风貌差距却是巨大。”
中年男子见前方的街道整齐华贵,店家比这里要少,人也少上许多,街道外还站着几名看上去像是护卫的壮年男士守在道口,途径的百姓几乎没有会走进去的。
“哦,您说的是东临街呀,那是通向东临的必经之路。”小二回答道。
“那条街可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够进的了的,住在哪里的人,可都是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小二说完,转而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这位客官着装,见他一身的朴素,头发邋遢,便说道:
“客官您容我多说一句,那个地方您可别多惦记,像您这样的,在那可混不到什么好处。”小二一脸的赔笑表情。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
“很少见二少如此兴师动众地出门。”
“看来,应该是去参加苏家三小姐的成人宴了。”
……
“说来这苏家三小姐啊……”
小二一转身,发现刚刚还坐在身旁的客官忽然就不见了,桌子上还留着未吃上一口的踏肉角子,几苏钱安静地躺在旁边。
“唉?客官?”
……
东临街巷外的一角楼顶,前一刻还坐在摊位上的中年男人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他淡淡地望向正向东临街走去的谢安,时风吹动着他的衣衫。
“神格吗?”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若是你看见了,又会做何感想呢?”
这人闭上眼睛轻轻一笑。
……
“怎么了二少?”紧跟在声旁的一名侍从看见自家主子好似分神般往侧后方的楼顶望去,可他看什么也没有。
“无事。”谢安收回了目光,继续往东临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