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滚烫流下,转瞬冰冷,竺七月随即苦笑起来:“怎么还伤感了呢?流泪给谁看呢?不是说好放下过往了吗?”
恶狠狠的擦掉眼泪,扬起脸来,眼珠左右转动,眼泪却再次不争气的流出来。
这回可真的恼着了,你这人怎么回事?那裘子墨憎你、厌你、恨你,早就跟他没关系了,还在这卖可怜给谁看?
这么凶起来,倒是真的好多了,继续往回走,却有一双美腿站在面前,抬起头来,竟然是毕明秋,看样子不像是邂逅,而是有意识的等着她。
“子墨怕我喝酒胃不好,给我买俄罗斯巧克力去了,我在这等他。”
听着这拐弯抹角的炫耀,竺七月冷笑一声,再不说话,想从她旁边过去。
路却再次被她挡住了:“着什么急啊?姐妹一场,聊聊天不行吗?”
竺七月不置一词,站在那里,等着看她说什么。
毕明秋把额前的头发理到耳后:“七月,咱们呢,毕竟是姐妹,有些事该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也看到了,他确实爱的是我,当初我也是年轻,把他扔下自己出国,这让他为了气我才娶了你,给你造成了误会。”
“你呢,也有责任,太年轻,想不通才出了国,把姑姑扔到了家里,事情既然搞清楚了,你也别想不开了,我呢,向来就大度,既往不咎,不会因为过去的事难为你,好自为之吧。”
竺七月被她气乐了,让她一说,她毕明秋成了受害者,她毕明秋成了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人,自己反倒是要感谢她不追究。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怀疑自己,此次回国的目的。
真是太可笑了,她以为自己会和她一样?去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人家手里去夺?想啥呢?没有安全感可以,但是不要低估了我的志气。
看她渐渐撕下了淑女的伪装,竺七月已经没有耐心,开口打断了她:“麻烦你歇一歇,是不是说累了?我想你放心好了,我对自己丢掉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人也一样。”
“哦,跟你不一样,我口没那么重,喜欢别人的东西。”
凭感觉她知道身后有一辆车子悄然停下,然后毕明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看向她的身后,竺七月边说边回过头去,宾利的后座车窗上,一张布满阴翳的脸。
竺七月说的话,全都被他听去了。
毕明秋满脸庄重的看着那个人,嘴里说道:“累了吧?都怪我。”说着满心欢喜上车去,却回过头来,得意的眨眨眼,意思是:“跟我斗?”
又被她设计了,故意策划这个机会,让他听到自己讲他坏话,丢他面子,竺七月很是懊恼。
事实上,竺七月并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对他态度,但是,现在,自己要端这个人的饭碗。
裘子墨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计较又冷酷,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车窗徐徐摇上去,竺七月抬头,正与裘子墨的眼神相接,那对星眸冷冷的闪过,很容易就可以读出内中的阴寒。
车子离开了,竺七月有些沮丧,转身要拦个的士,一辆宝马7停在面前。
是周其琛,推开车门,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似乎是有些局促,抬手摸摸头,走到竺七月面前,橘黄色的路灯,照在他帅气的脸上。
“上车吧,我送你。”他很绅士的打开车门,顺便把座位收拾一下,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发小,曾经好的像一个人,如果没有出国那几年遇到裘子墨,那么,她嫁给的一定是眼前人。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自从婚姻出了问题,她谁都不想见,想跟世界隔离起来。
周其琛不说话,用胳膊肘支着车棚,两人僵了起来,最后周其琛笑了:“你忍心我因为你,不能休息?”
他太知道竺七月的性格,不让别人难受。
把车停在她的小区门口,周其琛说话了:“这个车的副驾驶位等了你多少年,以后也只为你。”
竺七月怎不知他的心思?却故作不懂,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跑掉了。
周一早起床,竺七月好一番紧张,穿衣、淡妆、吃饭,把自己忙成了陀螺。
母亲开始絮叨:“今晚有时间不?上次相亲你没去,我在媒人那边好一番赔礼,这次千万别再有差错了,换件好看的衣服,打扮得年轻一些。”
竺七月在母亲的絮叨中,换了衣服,拿起手包,急匆匆的走出门去。
身上这件波点短袖连衣裙,还是前几年买的,没穿几水,几年过去了,镜子中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再穿这种衣服,就浑身不自在了,感觉满世界人都在看自己。
走进公司,女生们相继走进来,在电梯前聚集起了不小的群落,竺七月走过去时,正与裘子墨走对了头,他身材高大伟岸,面容如刀刻般立体英俊,单手插兜,平静从容,眸子淡漠高贵,两个人彼此无视,错身而过。
只听到不远处女人们花痴叫声。
“她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她走。“
身后的马文超心领神会,知道总裁要他干什么。
他有些疑惑,之前不是还要给她机会吗?
竺七月迎面读出了他眼眸中的冷酷,有些不安,预感到了什么。
心里在想着,从这里出去,到哪里安神才是,来到办公室,却是若无其事,跟每个人打招呼。
新的一周开始,策划部每个手里有作业的童鞋们,都莫名地紧张着,生怕上面突然开会,要听策划案陈述。
每个人都紧张的忙碌,竺七月一边等着那个时刻到来,一边紧张的修改着自己的策划案文稿。
下午两点,刚写下最后一个句号,电话响了。
是策划部经理罗曦打来的,直接一句话:“你的策划案停了。”
“为什么?我刚修改完。”
“别问我,不知道。”罗曦声音里透着冷酷。
竺七月撂下电话,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那只靴子落下来了,裘子墨昨晚和今天早晨的眼神,已经表达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