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好的遇见,是现在这样的四月。柳絮抚着那条街,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楚栩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嘴里哼着Uae的最佳歌手,这首歌的开头他真是喜欢极了,妥妥帖帖的春天气息。
樱花开的正盛的时候,柳枝也刚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楚栩在湖边寻了块石头,坐在上面,盯着湖面,想把这个下午消磨过去。
做题是不可能做题的,只能靠发发呆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书店,来。”
“嗡”地一声响动,楚栩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楚风的信息弹了出来。
呵,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想用一条信息把我唤回来。
把我楚栩当成什么人了?!
楚栩露出一抹冷笑,拍了拍屁股,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事先声明啊,他可不是因为楚风喊他去书店,他是想起来突然有一半想看的书还没买,刚好有时间!
书店的门敞开着,老板娘坐在门旁的收银台后,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还时不时打个哈欠。
店里有几个楚栩认识的其他班的常客,三三两两地坐在书架前底部伸出来的小平台上,滋滋有味地看着书,其中就有楚风,叶子青,还有一个……
蓦地,楚栩的心跳陡然漏跳了半拍。
那张脸庞他不止一次梦见过!
垂至肩侧的长发自然地散落着,女孩轻皱着眉头,眉梢的一段风韵挑起,随手将左侧头发挽至耳后,慵懒地微微昂起了头,目光刚好对上了楚栩。
楚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女孩原本温和的目光一时慌张起来,睫毛微微颤动,如月般的脸上一时染上了粉红,像是一朵含羞的芍药。
穆南雪心里顿时清楚了,为什么自己这位好闺蜜执意要带自己来苏中看樱花了……
只是这个场景会不会来的太快一些啦……
楚栩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自然也猜出了楚风让他过来的目的。
自己明明在褚祺面前,在苏月面前,乃至除她以外所有女生面前,都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怎么会到了她的面前却束手束脚,小心翼翼起来了呢?
强做镇定地,楚栩敲了敲收银台,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老板娘,请问一下我上次问的书这周有没有到货呢?”
老板娘耷拉着眼皮,瞟了他一眼,“哦,是你小子啊,你说的是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吗?”
“噗嗤”
楚栩甚至不用回头都能确定,这声轻笑是谁发出来的。
肯定是她啊!
“……我说的是那本《东方博物学通论》。”
“那没有,那本书太少见了,再等等。”
说罢,老板娘摆了摆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走吧,出去说说。”
没等楚栩再和老板娘掰扯,楚风已经合起书,无声无息地来到楚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栩轻咳一声,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随后一并出去的还有叶子青和穆南雪。
“介绍一下,这是……这个就不用介绍了,你认识。”
楚风拉着叶子青,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叶子青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接着明朗地笑了起来,“下午好呀,楚栩同学。”
“下午好。”
楚栩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揣在兜里的手,知道下面才是重头戏。
“这位呢,是我闺蜜,叫穆南雪。”叶子青把一旁紧张之下,目光不安四处乱看的穆南雪拉了过来。
“你楚大才子名声在外,她呢,就想认识你一下。喏,南雪,这货就是楚栩。”
“哪有……你又瞎说!”穆南雪小声说道。
“哈,差不多啦。总之,你们俩自个儿说吧,我们去看樱花啦!”
说完,叶子青便拉着楚风过了一座桥没了身影。
“那个……”
“楚栩,江城本地人,前段时间刚过十八岁生日,业余爱好很多,目前在学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说完,楚栩顿了顿,偷偷地瞄了眼女孩,“目前……目前单身。”
女孩眉眼弯了起来,捂着嘴轻笑,“什么呀,禅和摩托车维修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呀?”
穆南雪往前快步走了几步,把楚栩落在身后,“你们学校樱花开了呀,不带我看看吗……我……我目前也是单身。”
春天的风总是柔柔的,而且愈发地可爱起来,它轻轻地轻轻地,将安安静静流过楚栩十八年的岁月,并将继续流下去的苏河,吹漾起了波纹,就像吹在少年心里一样。
楚栩不觉得弯出笑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穆南雪身边,摸了摸头,看起来像极了憨憨,“这段日子确实是樱花盛放的时候,嗯,不过主路人多,我带你去别的地儿。”
“嗯,听你的。”
楚栩牵……没下得去手,双手在身后背了背,又觉得不妥,于是又放进口袋里,手心是细密的汗。
心情已经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了,他想起无聊背英语单词时,看过一个词,叫crush,用来形容那种短暂,热烈却又羞涩的爱。
可是他觉得自己不是,这种心情很微妙,像高山大川绵延不绝,如见故人每一眼都怦然心动。
“好看吗?”
“好看,好……咳咳,看。”
楚栩下意识地答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偷瞄人家女孩子的行为败露了,脸上一时挤满了尴尬。
woc,完了,形象全毁了……
女孩却混似不在意,依旧是浅浅淡淡的笑容,“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到那儿休息一会吧。”
穆南雪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应该红的不是很厉害吧……
两人并肩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来到亭子里并排坐着,低着头,各有各的心事。
“对了,上次元旦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了!”
“嗯。”
穆南雪抬起头,扑闪着眼睛,“是赵爷爷待我过来的。”
“啊哈哈,我小时候在赵爷爷那儿学钢琴来着,可没少挨他揍。”
“赵爷爷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很好的,我小时候也跟在他身边学琴呢。”
“没有……哈?你也在?”
穆南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将滑到侧脸的青丝挽了回去,“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没再学了,再后来就去学小提琴了。”
她想起当时那个看起来有些冷漠的小男孩,面对着比自己还大的钢琴,当他弹出第一个音时,就已经成为自己憧憬的人了。
他轻轻地触碰琴键,音色却像24色调音板一样色彩斑斓,就像打开了一个装满星星的口袋,每一颗星都开出一朵花。
从那时候起,她心里就冒出了一个愿望,去学小提琴,然后想让那个男孩子为自己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