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老婆雷鸣般的吼声!
“叫狼给掐住啦?狼哭鬼嚎地!吓死个人!哎哟!我的肚子!嗨——哟—哟……我的儿子哟!你别害怕!你爹上山给你打野鸡吃!啊?!听话!听话!别再踢娘了……”
听老婆嘟囔个没完,半天好人干脆一骨碌爬起来,蹲在门框上吸旱烟!!
“他娘的!老子这是做了一整晚的梦啊?”半天好人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好像去了一条沟……沟里有大柳树?!那棵老柳树上有个洞……哎?后面的我咋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咦!后来看见柳眉!对!就是柳眉!嘻!柳眉这妮子可真好看!哎!可惜!哎?!我咋记得她说什么兔子?啥意思啊?难道我今天要上山找兔子?”正想着,老婆在屋里叫起来。
“明理!你儿子想喝野鸡汤!!”
“啊?!好嘞!儿子,老子这就上山打野鸡给你吃!”
半天好人拍拍屁股,背上那杆才套筒就出了门。
六月的天,才八九点钟就热地不行。
半天好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朝四下里一看。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完。刚种下去的玉米还没露出苗儿。整个田野空荡荡一片!
“嘿嘿!这下正好,野鸡都钻进老柳树沟了!”于是,半天好人拎着老套筒就进了老柳树沟。
这老柳树沟是村南的一条沟。南北走向,绵延十多里路,它的最南头深入山中。
而大阳寺就座落在老柳树沟南头,东约三四百米的山岗上。
听名你就知道,这沟里柳树多。除了沟底有零星的几棵杨树,其它地方满是密密麻麻合抱粗的柳树。
这些柳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一棵棵东倒西歪,枝干上皱摺纵横,长满厚厚的,苍翠的青苔!却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沟里阴暗潮湿,流水孱孱。
沟沿树下,大大小小的洞穴星罗棋布,也不知里面住着兔子、刺猬、老鼠或者其它什么小动物,反正这老柳树沟里各种小动物有的是!
可奇怪的是,今天半天好人拎着枪从沟北走到沟南也没瞧见一只野鸡!也难怪,这麦子一收,玉米苗还没长起来的时候,野鸡在田里远处藏身,都飞进山里去了!
半天好人长叹一声,媳妇大着肚子,想吃口野味儿!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无论如何也得办到!可今儿个老天似乎专门跟自己作对,提前下了通知,让那些野味儿全都早早地藏起来了?!
“哼!老子就进山看看!打不了野鸡,还打不了兔子?”
半天好人大踏步地进了山,在一个山岗上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是两手空空!
他实在有些累了,气呼呼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先歇一会儿再说。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正当他想起身时,前面十多步远的草丛忽地动了一下。
半天好人一下来了精神,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端着老套筒,一步一挪地悄悄靠上去。
近了,近了,更近了!终于,半天好人看清草丛里藏着一只野兔!!哈哈!谢天谢地!这只野兔屁股冲着自己,压根儿没看见一只老套筒正对着自己!
半天好人激动地两手发颤,小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不止!他举枪瞄了瞄,感觉距离有些远,没有十成把握,就又往前挪了挪,再一瞄,还是没把握!再挪,再瞄……
最后,老套筒的枪口稳稳地朝野兔的屁股顶去!
“腾”地一下,那野兔一个纵跃,蹿出去十多步,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咳!咳咳!忘了开枪!忘了开枪…………”半天好人“啪啪”地连拍自己大腿,懊恼至极!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戳到兔子屁股了吧?你真是好人啊!哎呀!这兔子命也真大!”
半天好人回头一看,只见俩嘴扯扯呼呼地走过来。
“你小子咋在这里呀?把我的野兔给吓跑了!!”半天好人一脸的不高兴。
“咦?!人不能这样啊?你在前面算计那兔子!我在后面可是大气儿都没敢出一声儿!你老人家戳着了兔子腚,那兔子要再不跑,除非是个死的!你忘了开枪也就罢了!竟然怨起我来?!真是“翻了车子怨赶驴的!(以前农村没有拖拉机,用驴拉独轮车,一人在前面赶驴,一人在后面推独轮车,独轮车很不稳,常常会翻车!!)”俩嘴哪能吃他这一套呀?
这一下,半天好人没了脾气,毕竟自己刚才亲口说忘了开枪!!!可这时一个念头倏地出现在脑海里。
“我记得好像昨晚做梦时,那柳眉说我忘了开枪?!!啊?!我今天果真就忘了开枪?!!真他娘的神了!!那柳眉是神?还有……还有柳眉还给了我金银财宝?嗯!我得去沟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棵老柳树!”
想到这儿,半天好人丢下俩嘴,径直往老柳树沟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