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将亮,一行人就急匆匆进了城,守卫不仅没有阻拦,反而送他们入了太守府中。
不知出了什么事,侍女成群一队,有的端水有的递巾,有的捧着新衣。
一众官员在卫士的带领下,也匆匆入了府中,比平时不知紧张多少。
花园前的住屋,侍女接二连三从门中退了出来。一众官员恰在此时,也都围到了门前。几个人商量许久,正要敲门,屋门自己打了开。
一身着齐腰襦裙的女子走了出来,见她面画落梅,头束金钗。狭长墨黑的眼珠显得犀利威严,身体轻微抖动下,腰间银铃铛铛作响,还未说话,别的声音已经进到了耳中。
“不知公主大驾,臣等有失远迎”一臣民连忙跪在地上。
“哼”女子冷笑眼神只是瞟了一眼,怒气就冲上了头:“你们这群老家伙,真恨不得把你们全都给砍了。”少女手袖一甩,气势冲冲便要离去,却被不长眼的大臣挡住去路,严声怒气:“滚开”大臣不敢怠慢,跪在地上连忙,让出一条道路。
铃声愈来愈远,相必公主已经走了远。一众大臣这才松了口气,抖动的手擦额额顶的汗珠,小声道:“早就听大王的三姑娘,是个任性的小公主。今日一见,真是不假。”
“公主怎么回事,这才刚来,是我们来接的迟了。怎么就这么凶,是那个不长眼的惹到她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露出了马脚,让公主知道了?”一大臣眼神瞟了眼跟在身后的一些小官。
“没有,没有,大人小的们做事谨慎,都是检查了好几遍,才敢离开的,绝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一些小官听了这,比被公主当头问罪还要紧张。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来了中州的御史。这又来了咱们青州的公主,都小心点,不想像太守大人那样不明不白就死了,就把手洗干净,尾巴藏好了别露出来。”
“怎么样了?”公主秀面粉靥,腰肢袅娜,不声如动吹,无风自袅枝。仔细看了面目,真是熟悉,好像就在那见过,看来耳上穿的金珠,再仔细端详她额顶的三纹落梅,真是像极了叶沫清啊!
“郡主大人”守在门前的两名影卫恭敬道。
“嗯”听了这一句,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叶沫清也不会是谁了,毕竟小小一座城池,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公主。
叶沫清本就生的高挑,如今穿了襦裙,看去更是亭亭玉立。这一张绝佳的面孔,不加修饰就已是世间少有,如今画了姿容,反而美的让人认不出来。
“还在睡呢!”影卫毕恭毕敬将她送入屋内,稍不注意竟然还打了个冷颤,显然屋子比外面要冷上不少。屋子倒也宽敞,只睡着李檀荣玲两两个姐妹。
叶沫清揉揉发酸的秀鼻,摸到床前。看了昏睡在上面的苍白女子。她焦灼的面目似乎做了不好的噩梦。
昏睡的李檀轻哼几声,疲惫无神的双眸缓缓睁了开。眼睛微皱,仔细看了面前的陌生女子,又看了周围陌生的环境,一个也认不出来:“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声音显得微弱。
“姐姐你醒了,先不要急,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好好休养一番。”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身处陌生环境的李檀,那能真的冷静,又向叶沫清发问了一遍。
“不要急,容我慢慢跟你说”叶沫清小心翼翼将李檀起伏的身子轻抚在床:“我叫叶沫清,是青州叶王的女儿......”
神州大地仅有一国,却是分治九州。有八位大王虽听命于云国皇帝,却是各自领一州,说是大王,私下念叨个皇帝倒也不错。
云国自柳帝已绵延八百余年,控制了整个大陆的云国,已经没有什么敌人。虽有一些游牧少数民族,时不时会惹一些麻烦,但这不过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若是真有敌人,那也只会是云国内部。不过这内部问题似乎也处理的很好,八百年来从未有一人胆敢造次。
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应该还算是八王相互牵制,谁也不会傻着承受其余七个的怒火。
“兮雨他真的死了?”床上虚弱的李檀询问道。
“姐姐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我已让人下崖去找,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叶沫清安抚李檀“对了,我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子由,他那边虽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抽身,最多也不过十日路程。”叶沫清摇摇头感叹道“真是可怜他了。”
“子由?”李檀听到这么名字不由得脑袋一蒙,仔细想来并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人:“子由是谁?”
“噢,对了”叶沫清这时想起,李檀并不知道他的名字,随即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前些天来的那个御史?”
李檀眼珠一转想起了岑然:“他和子由有什么关系?”
“看来他没有跟你说呢!”叶沫清偷笑附在李檀耳边小声说了一串。
“咔”
“什么”李檀听了竟然吓的惊起。
“嘘,这可不许乱说”一侍女托盘上放着一碗莲子羹,走到了叶沫清的身旁:“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从侍女盘上接过,随之摆手让她下了去。
李檀嘴前有话却被叶沫清打住,刚刚张开的嘴唇,就被送入了口羹。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喂过别人吃东西呢!这感觉还挺不错。”
“咳咳”李檀被呛到轻咳两声,白勺又抵在了嘴前。这千金小姐自顾自的,果然不是伺候人的料子:“公主这可如何使得,还是让小民自己来吧!”
“不要,你老实躺在这里,不然就算你公然抗命”叶沫清手指抵在李檀将要起身的额顶淘气道。心中不知觉的有些小喜:“以前总是娘亲喂我吃饭,还从没有喂过别人,今天逮到机会怎么能不好好试一试呢!”
“姐姐快些,不然就要凉了”叶沫清穿上铠甲像是个微风八面的将军,去了铠甲倒又成了一个淘气的小公主。
“啊!”李檀这口还未咽下,另一口就抵在了唇前。
“对了姐姐你跟我说说,你和子由是怎么认识的吧!”叶沫清发问到。
“子由?”李檀脑中想了又想,与他相识也不过十日的时间,况且她不是知道吗?
“孩子是叫兮雨嘛!真想不到,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叶沫清自说自话。
“噗”李檀听了这句,一口差点没有忍住,将莲羹尽数喷到衣被。
“姐姐,你怎么,是呛到了吗?”叶沫清连忙扶起李檀,拍拍他的后背。
“这......这谁跟你说的”李檀声音沙沉,眼睛瞟到叶沫清身上。
“额......”仔细想来好像也没人说过这事,但那孩子和李檀气属于一脉,气息这种东西可是模仿不来,若是没有血脉关联实在难说过去。最重要的还是李檀手上的凤凰金纹镯,这东西来之不易意义非常,整个云国也只有两只,一只给了小公主,一只给了苏子由。
能让苏子由把这送出去的女人,若不是私定终身,怎么能说的过去。
显然这是一场误会,李檀叶沫清虽都被套到了圈内,却都说着圈外的话。
废了半晌时候,这才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三日过后,李檀的身体不知怎么就恢复好了。自从那日过后,总觉得与之前有了明显不同,脚上的烧伤不过是睡了一觉,第二天便好的不留痕迹。
真是奇怪,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这些天一直住在太守府中,屋子的另一边放着沉睡的荣玲。平日里叶沫清会来这随李檀谈话,走后李檀又会找荣玲说话。
正是今日叶沫清李檀谈说之余,一黑衣男子闯入屋内,匆忙的说了不少大致意思就是,山崖下没见到兮雨的尸身,只有一滩血迹。
这句无疑极大的增加了,李檀心中的希望,幻想着兮雨并未离去。连忙说道:“在哪,快带我去。”
“檀姐姐,你不要紧张”叶沫清安抚着李檀,随之做了手势让影卫退下,心平气和的和李檀讲了许多:“既然下面没有找到他的尸身,或许他还活着,既是如此我便亲自去看一看。若是他还活着,我一定亲自把他带到你的面前。若是过了几日我没有回来,子由先到了,你们也不必等我,先跟他回去。”
“这,怎么行,还是让我一同去吧!”李檀心中焦灼万分,哪能冷静,又怎会听不出叶沫清的安抚之意。
“姐姐,你这就是不听话了。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皇宫有九死还魂草,这位姐姐肉身保存良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可党务了时间。若是你在纠缠,我就当你信不过本公主的实力。”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多的说辞也是无意,只能期待着她的好消息了。
李檀守在府里,等了一日又是一日,转眼已经过了一旬,却还不听有什么消息。在屋子待的久了不免有些烦闷,出来透一透气。
这正独自站在府中小桥,看望脚下流过的溪水,心中思绪万千。
“檀姑娘原来躲到了这里,害我与荣姑娘等了许久。”一身着赤色深衣男子行了过来,面目俊俏,身后跟着个白衣侍女。
李檀眼睛慌忙瞟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不知公子大驾,还望恕罪。”
赤色深衣男子,托住了李檀将要低下的身躯:“檀姑娘不是说了,不必太过拘束。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事,若是早知,就带你们一同去往中州。”
如此斯文有理,胸有成竹的模样除了御史岑然,还真想不出第二个来。
“谢公子仁德,奴婢感激不尽。”
岑然脸色变了些,语气显得些冷漠:“人常说,女人心海底针,碧痕如此,你也是。在下虽不敢言有经天纬地的大才,千年古籍奇书杂录也是读过不少,怎么就是看不穿你们女儿的心呢!”
“过眼烟云,不必再看,世俗枷锁,弃而不看。难道我所认为,超脱世俗,与常人不同的檀姑娘也被困于世人偏见?”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已尊你为公子,终身服侍。你贵为皇子,要女人何止千万。李檀不过一介草根,无德也无才,怎能污了你这块美玉。”
岑然捂着脑袋闭目深吸口气“檀姑娘收拾下行李吧!我们要走了。”随之抬手道:“碧痕你也去收拾下吧!”
檀姑娘或许你不知道,并不是我把镯子送给了你,而是你选择了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