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以前是个杂工，每天挣三十个铜币，不但要养家糊口，还要照顾供养一个修炼天赋不错的弟弟，所以我必须另找出路。
炼器就是我找到的出路！
可是这条路对我这种贫民而言，完全是封闭的，所以我只能偷学。
我不否认我的卑鄙无耻，我同样也感谢廖师，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认他做我的炼器启蒙恩师。
我夸下海口，说要让廖师骄傲，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他的，也是唯一能让他接受的。
所以，希望您能给我个工作机会，我保证绝不在您这里偷学。”
这些大多是事实，所以李钦卖惨的话说得声情并茂。
少年听了，脸色有些缓和。
儒雅中年可不好骗，他依旧淡淡地道：“我很忙，没空跟你啰嗦，走！”
“走”字用了重音，没用“滚”字显示中年的涵养还不错。
李钦仍然不放弃，最后破釜沉舟地道：“这位少爷说腾家的玄车动机很难炼制，一般炼器师都无法炼制，大师应该招不到合适的学徒，为何不让我试试？”
儒雅中年冷笑了一下，道：“学了几个月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玄车动机难在精密细致地塑刻，没几年工夫来踏实沉淀，不可能塑刻得了，像你这种浮躁狂妄的人更不可能。”
塑刻？李钦笑了。
“大师不好奇我凭什么对廖师夸下海口吗？那是因为我有卓越的塑刻天赋，所以相比别的学徒我至少节省了十年时间。”
“滚出去！”
少年学炼器很多年了，到现在都因塑刻技艺不够精深，不能炼制玄车动机，所以忍不了李钦的狂妄了。
“可敢让我试试？”
少年怒极，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爹，让他试试。我要狠狠地羞辱他。”
“我没空，你闲，随你。”儒雅中年低头忙自己的。
“过来。”少年将李钦叫到空着的工作台前，给了李钦一张图纸，“试吧！”
图纸是玄车动机的立体图和零件拆分图。
动机主要分内外两个部分，外面一个空心圆柱。里面的部分由八片微弓形扇叶组成，叶片连接一根转轴。
从前身的记忆中，李钦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机械水平，以玄气为动力，与机械结合的工业发展情况。
看到扇叶，李钦就肯定这个动机是利用风属性玄气制造风力，吹动扇叶成而带动转轴，然后驱动玄车轮胎。
不过，他有些怀疑，这样的动力能驱动沉重的货车？结合蓝星的汽车动力经验，他认为动机其实可以制作成内燃机，以火属性玄气为燃料。
或者制作电动机，以雷属性玄气为能量。
也许是由于这个世界没有先进的工业制造，全凭炼器师手工制做，所以太过精密的东西没能出现。
“图纸看不懂？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少年在旁边开始羞辱了。
这个动机虽然相对于蓝星的精密工业有些粗糙，但它的尺寸要求也精确到了亳厘。
如果纯凭手工塑刻，确实很难，李钦也没把握，不过他可以借助工具。
“有什么可用的工具？”李钦把图纸放下，淡定地问道。
少年冷哼一声，“桌上的东西你随便用。”
工作台上只有几把刻刀、一些石粘土和尺子。
真是全手工啊！
李钦很无奈，没工具那就只能先制作工具。
首先需要做个转盘，直接用石粘土做两个圆盘，没有轴承，只能在两个圆盘中间做各做一个大管和一个小管，到时烤干套起来就可以转动了。
“做的什么玩意？真不明白，连图纸都看不懂却如此狂妄的底气从哪来？”
少年一边翻白眼，一边嘲讽。
“别急。”李钦扬手释放出玄火，将圆盘烤干，然后将圆盘套好，又亳不见外地去外面棚区找了块平板的金属块，放在圆盘上固定好。
一个简单粗糙的转盘车床就做好了。
将一砣湿石粘土放到金属块上，转动转盘，带动金属块和上面的石粘土旋转，然后用刻刀将旋转的石粘土车成空心圆柱。
少年从李钦做好转盘后，就感觉有些不妙。
等空心圆柱被车出来，他就目瞪口呆了，羞辱讽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少年的异常让全神贯注的儒雅中年抬头看了一眼，他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在腾家的炼器工坊做过工？”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李钦有些奇怪，儒雅中年话语好象透露出这世界有类似蓝星的精细工业技术，只是可能只有腾家的炼器工坊才掌握了这样的技术。“
“像我们自由炼器师一般只炼制玄士所用武器装备，而世家大族的炼器工坊什么都做。
像玄车这种大型玄器，工序太多太杂，小工坊炼制起来太费时间，挣不到钱。
自由炼器师一般都不会去接这种订单，只有世家才有能力接，于是长此从往，一些特殊的工艺技术也只有世家才会。
还有一些精密零件的制作技术，也由世家掌控。
像很多用到精密零件的生活玄器，就只有世家工坊才能炼制。”儒雅中年详细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自由炼器师专注武器装备，没有往工业生产那方面钻研。而世家钻研出了技术却不会传播出去。
“腾家把玄车订单发给了私人工坊，却不传授相应技术，不怕质量达不到要求，或者延误工期吗？”李钦仍然有些奇怪。
儒雅中年冷笑一声，“太过精密的自己炼制，不过订单急迫时，他们也会发一些给比较杰出的私人工坊，就当尝试。
反正，他们也不管那么多，质量不过关，重做；延误工期，赔款。”
“既然强行派发订单，就要有所补偿才行，他们这样也太蛮横无理了吧！”
“你是刚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吗？世家就是土皇帝，他们这样的行事作风，你竟然还会觉得奇怪？”少年憋了一肚子讽刺的话，终于逮到了机会。
“……”
忘了这个世界是由世家掌权了。
李钦尴尬一笑，迅速转移话题道：“这玄车动机还没塑刻完，我接着来……”
“不用了。”儒雅中年打断道，“你在塑刻上有些创造性的鬼点子，正好适合我们工坊，我决定聘用你了。
不过这批玄车动机订单完成后，我们就不需要学徒了，这样的短期工，你愿意吗？”
“愿意！能做多久就多久，我没意见。”李钦急忙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