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窦沉鱼轻甩两下脑袋，装作很虚弱的样子，笑道，“现在好多了。”
窦云帆坐在右手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头自己复习可能要考的内容。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是笔试。
当试卷发下来，窦沉鱼发现这里的字和现代的完全不一样，但他却会认会读，竟然还知道答案是什么，跟刚才懵逼的状态完全不同。
这可了不得呀，窦沉鱼兴致勃勃地提起笔，奋笔疾书如有神助，不管试卷上有什么题目，他都可一一解答，这种感觉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次，原来做学霸的感觉是那么的痛快。
面前的三炷香已经灭了俩，窦沉鱼轻轻地放下毛笔，转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腕，满意地舒了一口气，爽！
因为这里的题目基本都是主观题，所以偏科严重的窦伏厘是想抄也抄不了，只得胡乱编上几句，已经预想到自己是逃不出这书院了。
下午考的是武，另一位先生来监考。骑术射箭，舞刀弄枪，窦沉鱼是样样不通，不要说他一个“弱女子“不通，就是原二皇子，他也是不擅长。
倒是大皇子在这如鱼得水，样样高分，三皇子也是屡获好评。
因为是身体素质不行，所以偏科严重的窦沉鱼是想表现好一点也无能为力，只得当做来锻炼身体，已经预想到自己是逃不出这书院了。
噩梦般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窦沉鱼想象自己逃命似地冲出考场，但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跟在那两人后面。
不知道是因为考试发挥的好，还是他们俩关系本来就不错，两个人在前面有说有笑地，大皇子说，三皇子笑。
只能看到三皇子偶尔转过来的侧脸，但可以看出他淡淡的笑。原来他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极端孤僻，是可以和正常人交往的。
但是听平安说了，原二皇子和他没什么交往，要是现在去加入他们，肯定会冷场尴尬，窦沉鱼也没想过要自讨没趣，稍微缓过来了，快步越过他们，到书院门口去找等候着的平安和萤烛。
走出门外，正要往平安的方向去，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个满怀。
窦沉鱼身体正软着呢，被扑地往后退了一步，险险稳住身形，双手举在空中，不知所措。
这小女孩儿的个头就到他肚脐而已，应该不是老相好之类的，求助的眼神投给几步外的平安，可平安却只是垂首站在那，根本没有接受到。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垂头站着啊？
无奈地咬着牙闭了下眼睛，还不等他有所行动，那小姑娘在他怀里抬起头，眨巴着眼：“小鱼儿哥哥？”
按理说，小鱼儿哥哥现在理应是笑着摸她的头，问她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可今天却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窦沉鱼这才看清小姑娘的脸，最吸引目光的，是那双清澈水灵，正充满疑问仰望着他的杏眼，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一口，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雁儿，你又来书院啦。”
腰上一松，小姑娘跑到窦伏厘面前，拉着他和窦云帆的手，欢快地说道：“我前两天吃到一个超——好吃的糕点，特地来找哥哥们一起去尝尝的！”
婧姐姐和祝哥哥在忙，末尔弟弟又还小，不好带出来，刚好最大的三个哥哥这天考完试都有空，就来找他们了。
雁儿...窦沉鱼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恍然大悟。
窦落雁，她记得好像还未满十一岁，窦沉鱼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跟其他兄弟姐妹关系都挺好，这一点他现在是体会到了。
此时的他，正瘫在窦落雁的马车里，其他三人则是在街上走着，逛着。来这个世界几天，今天是第一次出门，他当然想好好逛一逛，可他现在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身子疲惫地靠在马车上，透过晃动的门帘缝隙，隐约看见了前面三个欢乐的背影。他是真没想到，窦云帆居然会同意跟他们一起逛街、享受美食。
窦落雁一左一右，拉着他们的手，带着他们看看这家店出的新品，尝尝那个摊的小吃，偶尔也分给他一点。这期间，窦云帆的表情虽然没有像大皇子、雁小妹那样喜形于色，但不难看出他的心情还不错。
想到平安跟他说的话，还有刚才对他十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以为这就是他的性格，可现在跟别人相处时，又是另外一幅模样，这是对原二皇子有偏见吗？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子，窦沉鱼心里想着。
身体的疲顿加上马车的摇晃，什么都做不了的窦沉鱼，在车上深深地睡了一觉，等被人叫醒时，天边已经悠悠泛黄。
在车夫的搀扶下，打着哈欠跳下马车，困倦的身体，在对上窦云帆犀利的目光时，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
心里不禁爆了句粗口：我艹，这小子是跟他有仇吗？为什么偏偏对他这样？
愤愤地皱起眉头，原本对美食的期待，也消失殆尽，脑子里搜不出原二皇子跟他的记忆，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事情的因果，只能尽量避免跟他直接接触，惹得自己心情烦躁。
找了空桌坐下，因为窦沉鱼的加入，气氛比之前冷了几度，只有大哥和小妹兴致勃勃的，完全没在意旁边两个的低气压。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小二把菜盘子撤了，就笑嘻嘻把雁小妹说的那道超——级好吃的甜品给端上来。
“这是本店推出的新食儿：芽。请各位慢用。”
窦沉鱼情绪不高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尝，嘿~来劲了。
又夹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绿豆糕大小的一块儿，简简单单的淡粉色小圆，跟大福很像，也是糯糯的，没有馅儿。
入口清新，似薄荷但不凉，甜而不腻，回味清甜，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味道，当真是超——级好吃。
见窦沉鱼眼睛都发光了，雁小妹得意一笑：“我就知道小鱼儿哥哥会喜欢的。”转眼见窦云帆没有动作，夹起一个放他碗里：“云哥哥也尝一下嘛，真的很好吃哦。”
窦云帆不喜欢吃甜食，盯着碗里的那团粉色，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表情缓和了许多。
还不错。
“诶，雁儿，最近宫里是不是收了个男人？”
品尝美食间，窦伏厘突然开始聊起了八卦，这三个皇子都自立府邸了，宫里的事儿也只能听说。
窦沉鱼挑了一下眉，非常感兴趣地竖起耳朵，窦云帆则是不关心的样子。
雁小妹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没见过，我也不能确定。”
“会不会是母皇新纳了个？”窦伏厘用食指摩擦着下巴，表情认真，“不然怎么会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宫里？”
“过几天不是家宴嘛，到时候母皇应该会说的。”窦云帆终结了这个话题。
宫里有门禁，见时间差不多了，兄妹几个也就地散了。走之前望了一眼这店家的名字：欢庆楼。
回到熟悉的府邸，窦沉鱼脱了鞋子，闭着眼睛，舒服地躺倒在床，又想起什么，倏地一下坐起来。
“平安。”
“小人在。”平安从门外进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皱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殿下请讲。”平安垂首站着，恭敬的样子。
窦沉鱼把腿盘起来，很认真的问：“为什么...嗯...三皇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啊？你知道原因吗？”
平安一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问：“殿下难道不记得了吗？”
心虚地笑了笑，动几下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我之前不是说了，我记忆有点混乱嘛。”
“三皇子殿下从出生就跟着武君在外城生活治病，直到十岁才入的宫，殿下还记得吧？”
窦沉鱼点头，这个前几天平安跟他说过。
“当时殿下十二岁，对三皇子殿下十分的排斥，不赞同他回宫中生活...”平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时，十二岁的二皇子不认同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还去女皇那反对他入宫，虽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但也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原二皇子的态度那么明显，三皇子当然都看得出来，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这样。
“嗯...”窦沉鱼点点头，思考着什么，他现在很好奇。
“在你眼里，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平安来说，这属于比较艰巨的问题。
头又埋了下去，握在身前的手又紧了紧，虽然是夏天，但感觉身体有些发冷，额上竟是冒出了冷汗。
“呃...在小人心里，殿下...殿下是个...”眼睛盯着地面不停地晃动，顿了一下，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殿下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细品这形容，好像有点怪怪的。
“行了，服侍我洗漱吧，我太困了。”
窦沉鱼搓搓脸，突然叫住正往外“逃”的平安。
“再叫人帮我做几套衣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