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藕的王令一下,顾炯之立刻将木兰芝、田金粟和盖世甫三人释放,然后把霍狮臭骂一顿,令他半月内将石真金缉拿归案。
龙虎帮暂时稳定下来,可是三儿依旧在县城浪荡,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老虎便带着状元和大象下山捉拿他,毕竟帮中一些大事决策需要他参与,更重要的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毕竟以他的武艺和智谋在虎狼遍地的盘龙县城很难立足。
这天,三儿晃悠到城隍庙附近时,盯上了一个很特出的乞丐。乞丐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因那厮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一般乞丐都面有菜色,骨瘦如柴,而这乞丐长得十分肥胖,一般的乞丐浑身散发着一股狗尿味,而这个乞丐的衣服虽然很破烂,但似乎是刚刚裁剪成这种时髦的造型,而且浆洗得很干净,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胭脂味,他如果不是丐帮的高阶人物便是个冒牌乞丐,关键是他有一个锃明瓦亮的脑袋,还长了一脸麻子。他想将这个麻秃逮住,然后跟他好好切磋切磋,但是对这厮的底细不太了解,也没多少把握能胜过他,起码在轻功方面就稍逊一筹。
昨夜刚下过雨,早上的路十分泥泞,而这麻秃走过的地方居然没有留下一个脚印。三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只敢用余光扫他,也不敢施展轻功,生怕被他察觉。
恰在此时,龙虎帮三人也到了这里,老虎来找三弟,顺便逛一下城隍庙市场,发掘一两个杀人的好手,以备不时之需,一入江湖,与霍狮、王犊等地头蛇开战是不可避免的,而对付黑势力不一定非得用光明的手段,无常会能提供最物美价廉的服务。
三儿伸长脖子正在瞄麻秃,冷不丁有人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吓得他弹起一尺高,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哥老虎,两人互相擂了一拳,互相骂了几句娘,然后三儿简要跟老虎报告了一下和雪绒绒、连藕较量的事,又说了一下麻秃的事,他怀疑这家伙就是臭名远扬的大癞头陀,老虎立马就要上前擒拿他,三儿制止,虽然大哥一来,心里有底了,但是即便猫逮老鼠,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他们四人可算不上猫,顶多是狗,狗拿耗子费力不讨好,成功的可能性还很小,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跟霍狮那种缉盗老手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于是,每人用两只眼逛市场,用第三只眼盯着麻秃,麻秃并没有进入城隍市场,那里都是些把金钱看作爹娘的人,他的明晃晃的脑袋就是一锭会动的金元宝。
三儿一边咽口水一边描绘连藕的鸳鸯红肚兜,众人一边嬉笑,一边紧跟麻秃。
柳记棺材铺对面是个小酒馆,麻秃走进小酒馆,要了两碟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片刻之后,老虎等四人有说有笑地进来,找位子坐下。先来一碟蚕豆、一壶老白干,再来一通江湖意气,宝剑、良驹与美人。
“三儿,你放着那么多的黄花大闺女不喜欢,什么村花沈婀娜,乡花虞小龙,偏偏去爱一个有夫之妇,这口味不敢恭维。”老虎高声道。
“那连藕确实长得丰满又有韵致,十个男人看了九个腿软。”三儿十分不服。
“大哥,我支持三儿,因为你不知道少妇的好处,水蜜桃一般,好看又好吃。”状元吧咂了一下嘴。
“又在想村南那个小寡妇了吧?”
“他在想玉宝。”
“你可别揭老二的疮疤了。”
有点口讷的大象突然发话了,“三个雏儿有什么资格评价女人,等我带哥几个去醉月楼见识见识。”
“听你口气颇像风月老手,咱能不能别这么吹嘘,还醉月楼,你知道醉月楼的门朝哪开吗?”
“不然,就今晚,给你们破雏?”
“你要是请客,谁不去谁乌龟王八蛋!”
“那么,醉月楼有没有符合三儿口味的?”
“当然有了——老鸨。”
“在去醉月楼之前,我们几个雏儿应该多学习学习,一会儿去买本《素女经》、《玉房秘诀》研读研读。”
“还是二弟想得周到。”
几个生瓜蛋子你一言我一语,大谈龙翻虎步、猿搏蝉附,一时唾沫星子乱溅,旁人赶紧躲开。
不一会儿,麻秃吃完饭,走到老虎他们跟前,作揖道:“同道中人啊!”
状元站起来,嘿嘿一笑,“兄台,也好这口?”
麻秃微笑着,“那是,绝对是你们师祖辈的。看在是同道的份上,今次放你们一马,你们要是再跟着我,定让你们血溅三尺!”
三儿和大象同时出手。三儿离他较近,动作也快,一下抓住了他的小臂,大象出手很重,但是速度稍稍欠缺,麻秃临乱不惊,右腕一翻,然后便像泥鳅一样从三儿的手中滑出,左手顺势将桌子一掀,碗盘还没开始滑落,砰地一声,大象的拳头便穿桌而出,麻秃吃那一惊,一个飞踢,整面桌子便向四人扣了过去,三儿向旁一闪,右手平伸,总算把那壶酒保住了。状元早已惊呆,老虎抱着他就地一滚,蚕豆纷纷落下。大象岿然不动,轰然一声响,那张八仙桌在他面门上炸裂开来。等大家反应过来,麻秃早已冲出了酒馆,身法之快,令人惊叹,三儿箭步上前,到达门口时,那肥厮已在十丈开外。
四人缓了缓神,不必互相埋怨,赔了店家银子,灰溜溜走到街上。
“这麻秃子真贼!”大象道。
“嗯,轻功很高,是个当贼的好苗子。”三儿打心眼里服气。
“八成就是大癞头陀,这下把他给惊了,又这么滑溜,下次再抓就困难了。”
大家十分丧气,耷拉着脑袋,走进胡同。这时,状元发话了,“即使这家伙轻功再高明,咱们抓他也还是有机会的。”
“此话怎讲?”
“你看这条胡同的尽头是法华寺,墙高两丈,很难攀越,两面都是两三层的商铺,如果不借助飞抓之类的工具,想必很难飞上去,入口又十分狭窄,这就是一个绝妙的口袋,只要那贼再进来,大象将口子一扎,大哥和三弟在两翼埋伏,运气好的话还是能逮住他的。”
“怎样将那厮诱至口袋呢?”
状元嘴角一丝诡秘的笑意,“你以为那厮到小酒馆单单是喝酒的吗?你们没注意到柳记棺材铺里有一个美妇吗?你们没见那个美妇不断地往酒馆里暗送秋波吗?你以为这秋波是给谁的?那贼人表面上在轻松地喝酒,其实早就心猿意马了,一直在看日头,岂不是在等太阳下山,以在下之见,他跟那棺材铺的少妇绝对不清白。我想他今晚肯定会来。”
“差点被我们逮住,他还敢来?”
“子曰:食色性也,嗜色病也。我赌他一定来!”
这晚,天上依稀有点月色,不是十分明朗,老虎等四人一直躲在柳记棺材隔壁的生药铺。
丑时,街上空空荡荡,一个黑影一闪,然后听到开锁的声音,贼溜进了棺材铺,果然是色胆包天,这一下误了他的卿卿小命。
“此时过去将他堵在二楼卧房,也是一种办法。”三儿道。
“还是按既定办法较好,死到临头了,怎么也得让他风流快活一番吧,再说此贼轻功太高,咱们贸然捉拿恐有闪失,不如等他耗尽体力、头晕目眩、腰膝酸软之时,一举将他拿下。”状元道。
于是,大家在各自位置隐蔽好。
半个时辰之后,棺材铺后窗状元敲了一声锣,大喝一声,“抓贼啊!”
那个黑衣人正要跳窗听到喊声又缩了回去,然后从正面跃出,落到街上,忽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矬子,这矬子正是下午在酒馆遇到的黑面金刚,黝黑黝黑的,铁硬铁硬的,他掉头就跑,正要跃上西侧的商铺屋檐,三儿大喝一声,一只酒壶朝他掷了过去,不知是什么厉害暗器,不敢硬接,偏身躲过,然后沿着胡同向前奔去。前面是死路,正对着一面高墙,他就是长了翅膀也翻不过去。
三儿、老虎和大象先后堵了上去。
到了胡同尽头,那贼稍微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高墙,然后提速,在墙上蹬了两步,然后一个燕子翻飞,稳稳落到了墙头上。
“日!”老虎大叫一声。
“你娘!”大象大呼。
三儿连续向他扔过去三个碟子,也没有击中。
“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就想抓住我盖世巨盗大癞头陀?别做梦了,呼呼哈哈……”狂笑起来,得意忘形,空门大开。
“这么俊的轻功白瞎了……”三儿叹道。
正在说话间,墙头上又闪出一个黑影,形如猿猴,极速出手,用了十分简单明了的点穴手法,大癞头陀惨叫一声,从高墙上坠了下来。咵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