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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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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中心

风暴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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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立荣很难得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头狮子正在巨大的沙丘顶上漫步,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一样。

但是,设定上有些不对,如果深究动物的习性就会发现,那座沙丘不应该是狮子领地的一部分。

这让肖立荣感觉有些困惑,她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幻觉,但是,她记不起在幻觉开始之前,她在哪里。

替代生命世界为员工提供的自救课程在这个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肖立荣开始将自己从幻觉的展示视角里抽离出来。在一个幻觉中,只关注幻觉本身想展示的东西是极为危险的。肖立荣不想输,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有些过曝,就像她发布在朋友圈的那些照片一样。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幻觉想让她开始关注狮子脚爪下正顺着坡滑下去的细沙,那应该是一种暗示,就像普通梦境中自己向自己暗示的东西一样。

现在,这个梦境中的暗示具有极为丰富的层次,它更为复杂,隐约包含着恶意,不像是她在训练中见过的那种廉价货。

细沙正从狮子爪下向下滑落,引起一道金黄的雪崩,这是沙丘运动中极为细微的一步,沙丘线条优美的顶部将一点一点逐渐崩溃下去,顺着背风面的陡坡滑到坡底,变成沙丘新的基础。

“这段描写不算坏,”肖立荣从细节丰富的粒子效果中拔出视线,用她被过度美化了的手撩开一缕垂下来的头发:“但这没用。”

只要她一直有意识地做出选择,幻觉的镜头控制最终就一定会让位于她的意志,让她争取到一些自由选择的空间。教官曾经讲过一种“六秒原则”,在最困难的情况下,被幻觉控制的人员可能没法连续地保持清明,这时候要做的是将整个幻觉发展的速度降下来,以一种固定的节奏争夺控制权。

六秒一个回合,肖立荣记起了一些训练中的内容,她总以为在考完试之后,自己就把那些东西抛之脑后了,但是实际上,所有艰苦的训练都已经镌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六秒一个回合。

肖立荣做了一个即时动作,她望向太阳。

沙丘顶上的狮子有些僵硬地往前走了几米,忽然停下了脚步,脚爪停滞在半空。

六秒一个回合。

肖立荣分辨起了太阳的形状,她听到有人投了一把骰子,落在一块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刺眼的阳光显得略微温和了一些,肖立荣注意到挂在天穹上的巨大光源正在周期性地发生变化……

她的回合结束了。

狮子就像按照剧本行动的演员一样,正走向舞台上属于它的点。当肖立荣的六秒结束时,她的视线又被拉扯回了一个固定机位,镜头展示了雄狮在沙丘顶部的全景,然后开始向它的脚爪下推进,推进,渐渐地,开始跟踪一浪细沙的滑落。

又轮到肖立荣的回合了。

她注视着太阳,光芒从炫耀似的金色,跌落到腐败的昏黄。

悬挂在天顶上的光源展现出了它真正的面貌,那是一枚不停旋转的金币,在金币的表面上,藤蔓状的纹路围绕着凸起的眼状图案,在藤蔓中,又点缀着一些红宝石雕琢成的果实。

这图案让肖立荣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但是在梦里,很多东西是难以回想的。那只巨眼俯视着她,肖立荣也仰望着那只巨眼,她发现在眼状图案的正中,瞳孔的位置上,那枚巨大的金币被穿了一个孔。

孔的另一边,露出了无尽星空的一角。

她的六秒到了。

幻觉又一次掌握了主动权,庞杂的信息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肖立荣抗拒着,不听不看,不去分析,任由那些信息冲刷着她的灵魂。

狮子。

阴影。

滑落的沙粒。

沙粒构成的雪崩。

沙丘的崩溃和重生。

威胁。

预言。

河畔城事件的真相。

信使即将到来。

幻象已经进入尾声了,外面一层层华丽的包装已经被揭开,开始逐渐展示出其中的恶意。在人类历史上,梦境无数次地被用来传递关键情报,参与科学、商业和政治决策。导演梦境的专家们在神经科学开始发展之前就意识到了档期的重要性,一些非快速眼动睡眠阶段投放的梦境从未被人提起,另一些梦境则只剩下了几段似是而非的提要,只有醒来前的那一小段才能切实地影响到现实。

肖立荣知道自己快要醒了,她只要再坚持几个回合就够了。

在肖立荣的回合,那枚金币停止了转动,雕刻在金币表面上的竖眼与她对视着,环绕着巨眼,七枚红宝石雕成的果实闪闪发光。

她双脚离地,飞了起来。飞行感是结束梦境的好办法,也就比“找厕所”的效力低了一点,但总是最受欢迎的选择。她很快就穿过了巨眼的瞳孔,落入那片星空之中。

这时候,她意识到,这也太过顺利了。

肖立荣的回合,到此结束。

幻觉放弃了自己的镜头,对笼中之鸟,它完全可以展示更为摄人心魄的东西。

它开始强迫肖立荣转过身,回头望向她刚刚飞出来的地方。

肖立荣知道她不应该看的,但是她又一次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在太空的寂静中旋转。

旋转。

肖立荣努力闭上眼睛,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但是幻觉太过强大了,在肖立荣面前,一颗残破的星体从离她很近的地方飞过,它自己的碎片像一场暴雨一样落在星球的表面,在永恒的沉寂中溅起一小团一小团的尘埃云。

肖立荣知道,当这颗星体从她面前飞掠而去的时候,真正恐怖的景象就要展现在她面前了。

但她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变成了某种强大意志的玩物。就像当庄周梦到蝴蝶的时候,那只蝴蝶绝不会以它自己的意志来飞行一样。

“来,吃饭。”肖立荣忽然听到了一个挺耳熟的声音。

幻觉中的世界变得模糊了,她的记忆涌现出来,将她拉回了一座小院。

鼻子塞塞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那无休止的旋转却并没有停下,她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枚被人立在桌面上旋转的金币,转啊转啊,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去了。

“先吃点东西洗个澡再睡。”超级秃头人把被子丢回床上,他好像用多了力气,肖小姐被他这一拽拉得在半空打了几个滚,脸朝下摔在枕头上。

肖小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你搞什么。”

“吃饭吃饭,有炒饭有粉有汉堡,你自己挑着吃。”超级秃头人把窗关上,回头劝她:“吃饱了有力气。”

这不是有没有力气的问题。肖小姐蹬上鞋子,踩着水声走到茶几边,拨弄了两下塑料袋:“我刚刚做了个梦。”

超级秃头人:“哦。”

肖立荣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皮都快给擦破了:“这事办不成,我准备回去了。”

超级秃头人有些兴高采烈的意思:“哦?那好……今天走?”

肖立荣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马上走。”她掏出手机,准备给她师父打个电话,那个梦打从一开始就在暗示她留下来,去寻根问底,像悬疑恐怖片里那种不怕死的女主角一样打开每一扇紧闭的门,全然不顾自己只有一条小命。

“我很久没做过梦了,这不太正常……”肖立荣看了眼手机,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窗外:“现在几点?”

超级秃头人被她跳脱的思路晃了一下:“怎么不正常了?”

“都到下午了?”肖立荣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岔开话题:“你出去这么久?”

超级秃头人:“遇到个以前的同事,好久没见,所以就聊了一会儿。”

你卖房子的同事来这旅游?还是更早以前你卖保险的同事?肖立荣也有些懵:“什么同事?”

“很早以前的同事,”超级秃头人说:“现在好像改行当杀手什么的了,这人蛮有劲的……嘿嘿。”

肖立荣警惕起来:“是不是你们秃……”她忽然想起上次超级秃头人捂她嘴的事情,心有余悸,于是用手在脑袋边上比划了一下:“是不是……这个?”

超级秃头人这下回答得很干脆:“对啊。”

“他还是个杀手?”肖立荣提醒他。

“他自己说的嘛。”超级秃头人说。

“来这旅游?”

“不不不,”超级秃头人摇摇头:“好像是来这出差的吧。”

“那你有没有问他是来出什么差的呢?”一个杀手出差难道都不能引起你的好奇心吗?

“这种小事……”超级秃头人一挥手:“这怎么想得起来问嘛。”

肖小姐一时弄不懂超级秃头人的思考回路,上次只提了半截名字他就紧张得不行,这会儿他的秃瓢前同事现杀手来“出差”,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肖立荣叹了一口气,把手机翻过来,准备给李老道打个电话。那个秃头杀手的存在让她有些紧张,而且就算超级秃头人没有带来这么个坏消息,她也根本不敢离开房间,更别提穿过半座城市去机场了。

她的手指悬在师父两个字上,心里有些惴惴。没有客户召唤,在塔拉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新开一扇门的花费就没法报销,肖小姐有些后悔,她昨晚本应该和那个油腻的胖子一起走的。

肖立荣现在已经背了一身债了,再多欠些也不会把她的情况变得更糟,她心一狠,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阵令人安心的提示音,肖小姐很快就能远离这团混沌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嘛,可以以后再想。

电话老是不通,肖小姐琢磨起李老道这时候会在做什么……她忽然听到超级秃头人说:“有人在动门。”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没人能准确地说出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一切来得都太快了。

一开始应该是一声巨响,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肖立荣本能地躲开了窗口,但是碎的并不是她身边的窗户。

接下来,是木门破碎的声音和外间客厅模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有人在外间喊:“安全!”

肖立荣刚躲到茶几下,外面就响起了几声刺耳的噪音,摆在桌上的汤粉被碰洒了,汤水正沿着桌面的边缘淌下来。肖立荣想抬头查看下情况,却发现整个屋子的地毯都卷曲着堆积到了房间的这个角落,几乎把她给埋住了。

等她拨开散发着一股焦糊味的地毯,超级秃头人早已经不在那里了,只留下房门上一个人形的破洞,洞的边缘已经冒起了烟。

一颗子弹这时候才姗姗来迟,穿过超级秃头人刚刚关上的窗子,在对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超级秃头人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好像在向什么人道歉:“……不好意思。”

肖立荣听到了一声枪响,但是子弹在出膛的瞬间就打在什么东西上弹飞了。

超级秃头人:“嗨呀。”声音里充满了惋惜,肖立荣躲在房间的角落里,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听到的那些噪音是金属扭曲声。

“不要跟我瞎客气。”超级秃头人在外间说:“下次别打衣服,直接打我脸好不好?”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最后只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倒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肖立荣躲在墙角,听到超级秃头人推开残破的房门,走回卧室。

“出了什么事?”她听到自己问,但是声音模模糊糊,像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超级秃头人走到破碎的窗口看了看,回头找见了那个弹孔。他转过头看了肖立荣一眼:“没事。”

他指指那块碎裂的窗玻璃:“这是从外面打进来的?”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就在他发问的时候,第二颗子弹又从同一个位置飞进来,被超级秃头人捉住了。

“收拾东西。”超级秃头人语调轻松:“你的箱子我放在衣柜里了。”

肖立荣龟缩在墙角,觉得现在正在进行的对话有些匪夷所思。这时候适用的台词不应该是“东西回头再拿(骗人的),先走!”吗?

见肖立荣坐在一片狼藉中没动,超级秃头人只能把她拉起来,挥苍蝇似的又挡掉一颗子弹。

“慢慢来,别急,别落下东西。”他站在窗口,望向弹道的另一头。

肖立荣可不敢托大,她急匆匆地跑去拿了包,把手机塞进去。她现在可拿不准袭击者有没有后招,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些事情以后都有机会弄明白,甚至不需要弄明白。

对肖小姐来说,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回去当字面意义上的死宅,她对这一领域不太熟悉,只知道一点皮毛,但是她现在就有最好的老师,可以传授给她所有当阿宅的经验,起点就比大部分同行要高了……外面世界中发生的任何事,从此不会再和她有什么关系,猴子王子要复国?二毛还是自己努力吧,毕竟只有自己付出了血与汗,得到的胜利果实才是最甜美的。她的合作伙伴被杀?肖小姐对此表示遗憾,她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就算有人想毁灭整个世界,那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天塌下来还有头秃的顶着呢。

“走吧,走吧。”肖小姐慌慌张张地催起了超级秃头人,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超级秃头人有些纳闷:“箱子不拿吗?我可是专门跑去机场给你带回来的早知道我就……”

肖小姐有些着急上火:“以后回来再拿,先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超级秃头人对凡是能以他的意志转移而转移的事物,从来都是“不急”、“没事”、“怕什么?”偏偏这个世界上相当大的一部分事物都不可能拗得过他。

肖小姐知道,要是她自己随着超级秃头人一起放弃了紧张感,她的人生轨迹就会像一架由抑郁机长驾驶的客机一样,直冲着毁灭性着陆而去。

超级秃头人把窗框揪下来,望了望窗外,大概是确定没事了。他半蹲下来,示意肖小姐跳上来让他背着,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肖小姐挎上包,爬上超级秃头人的后背,她当然比当年要重一些,但是对超级秃头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抓好了。”超级秃头人说。

肖小姐很清楚超级秃头人跳起来是什么模样,搂紧了他的脖子:“抓好了,你要去……”

……哪里?

肖立荣眼前一黑,剩下的半句话被风卡在喉咙口,憋得她喘不上气来。超级秃头人背着手,扣着她的后腰,但是肖小姐并不觉得自己算是“抓牢”了什么,在超级秃头人起跳的瞬间,她的双臂就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感觉自己听到了渡轮鸣汽笛的声音,但那些属于港口的噪音一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街市上的喧嚣变了调子迎面而来,同样也被留在了身后。

伴随着踩扁易拉罐一样的金属扭曲声,他们俩终于落了地。

“打了我就想跑,这有点没意思啊,各位。”超级秃头人说。

肖立荣睁开眼,发现她和超级秃头人正站在马路中间,周围散落着一大堆扭曲的金属,如果不是几个正顺着路滚远的车轮,根本看不出来这堆垃圾是什么。

超级秃头人托了托背上的肖小姐,走到路边,揪起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倒霉鬼。

“不好意思啊,”超级秃头人说:“把你的车给踩爆了。”

那人依依啊啊了几声,看样子摔得不轻。

超级秃头人一手提着人,一手从那人领口里揪出了一个小挂件:“这东西是哪来的?”

肖小姐往上爬了点,探头看了看超级秃头人手里的挂件,一条红色的细绳穿过一枚金币中央的小孔,金币表面上有些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土,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肖立荣知道,那应该是一只竖眼。

“这是什么东西?”超级秃头人晃晃手里的人,那人从面包车里摔出来,侧脸都在砂土路上蹭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了,被超级秃头人一晃,更是说不出话来。

“不想说是吧?”超级秃头人很不人道地又晃了两下车祸幸存者,顺手把他往身后一丢。肖小姐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人已经划出一道弧线,正往海湾里飞去。

超级秃头人拿到那枚古怪的金币之后,才听到车里摔出去的其他人在草丛里呻吟的声音,就好像他们与整个世界的交互一直处在另一个频道里一样。

他走到草丛里,从狙击手手里抽出手枪,毫无诚意地道了声歉,把手枪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抱歉打扰了,请问一下这枚金币是什么东西?”超级秃头人客客气气地问他。

狙击手朝超级秃头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超级秃头人轻轻松松地就躲开了,拷问者被人喷一脸唾沫一般都是自己的选择,想不被吐到还是很简单的。

于是宁死不屈的狙击手也划着一道同样的弧线飞去了海湾里。肖小姐估摸着,这会儿超级秃头人好像又开始以己度人了,以为普通人类能经得住这一抛一摔,但她又不用对活人负责,何必破坏气氛,在这个时候提醒超级秃头人呢?

最后一个家伙滑下了路基,穿过一大丛热带植物锋利的叶子。超级秃头人耐心地等他钻过最后一丛剑兰,才越过路边过于茂盛的植物,跳到那人面前。

“朋友,稍等一下。”超级秃头人揪住那人的领子,把他丢回那丛植物里。肖小姐听到那家伙的痛呼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被超级秃头人戏弄的倒霉蛋试图从另一边穿过茂密的植物,逃回路上,超级秃头人又是一跃,一抓,一搡。

接着又是一跃,一抓,一搡,一声痛叫。

肖立荣有些看不下去,她毕竟以前还当过人类,还有些恻隐之心:“你要问什么就问嘛。”

那俘虏走到小树丛的边缘,不敢再迈一步,一根剑兰的叶子戳在他的脸上:“对啊,要问什么就问嘛。”

超级秃头人有些不好意思,以貌取人真是要不得的:“我以为你……”

那人也有些莫名其妙:“胡子长就一定嘴硬吗?!”

超级秃头人这会儿倒是很诚恳地道了个歉:“真的是非常对不起,我电影看多了以为你们这些留一大把胡子的雇佣兵都很……”

“这胡子是工作上的要求。”大胡子把剑兰的叶片拨开了一些:“我能怎么办,我压力也很大啊!”

“真对不住,我也没想到……”超级秃头人笑了出来:“真的没想到,哈哈哈。”

“我可以出来了?”大胡子满怀期待地问道。

超级秃头人晃晃金币吊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上面发的。”大胡子看上去很无辜:“老板要我们戴我有什么办法啊?”

肖小姐对这种逻辑很熟悉,其实如果老板要他们穿女式泳装执行任务的话,他们倒都是能想起来辞职的。

“那你的老板是谁呢?”超级秃头人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

其实这种问题还是很危险的,大胡子一开始会纠结着不说,但是超级秃头人最终还是会让他开口,大胡子会问些没什么具体作用的问题,寻求一些没什么卵用的安全感,直到超级秃头人的胡乱许诺撞上他心里最敏感的那一点。

当然,一般来说,就在大胡子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说出秘密的时候,总会有一颗子弹从超级秃头人没注意到的方向飞过来打爆他的脑袋,把超级秃头人卷进阴谋的漩涡里。

但是,在面对超级秃头人的时候,剧情往往不会顺理成章地发展。

大胡子直接放弃了:“工业火炬,ITS,就是去年出过个大新闻的那家……你们知道吗?”

超级秃头人把他从锋利的叶片间拉出来,拍拍大胡子的肩膀:“有点印象,谢谢你的配合。”

大胡子也很客气:“举手之劳,不用谢,您太客气了。”

“你这么说出来没事吧。会不会被人灭口什么的?”超级秃头人礼节性地问了一句:“你自己要小心点啊。”

大胡子果然也有些担心,他叹了口气:“要不……劳烦您帮个忙,把我打晕?”他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要不把我丢到海里去?像其他人一样?“

超级秃头人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把肖立荣放下来,细细地给大胡子介绍了一下人体飞行中的一些基本原理。

“入水的时候,你的手要这样,不要去想什么流线型什么的,因为那一下冲击力肯定会把你的手掰开,明白吧。”超级秃头人比划了一下,示意大胡子抱住头:“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己不晕过去,我当年最怕的就是被自己摔晕……你自己多保重。”

“劳您费心了,我明白了。”大胡子和超级秃头人握了握手,被超级秃头人抬起来,像一架飞机模型一样被抛了出去。

超级秃头人有时候意识不到其他普通人类和他是不一样的,他少年时代的经验到底能起到多少作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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